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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不斷濺入我的破唇中,我從火砲爆炸的衝突波中沉穩地站過來。耳鳴聲剛才消散一會,另一波轟炸又來了。先是火砲的洗禮,將整條達四公里戰壕中的士兵全震撼,癱瘓整條防線。
盡管我是機槍手,但我仍然要回去拿取更多的子彈,因為整隊人就只剩下我一人了。敵人的步兵和坦克還沒進場,我想法國守軍就先去了一半人。震耳欲聾的砲轟聲中,我爬著潤澤的壕溝。不知道這是春天的最後一場雨,還是隊友的血肉。
我只知道,我喉嚨乾了。我真希望這些深紅的液體是紅酒,那該死的酒癮像無形的惡魔從我腦海中低語,叫我先飲為快。當我盡力地爬動的時候,火砲已經不經覺地停了,換來是一陣陣引擎切檔的聲音。當我把身子轉過來時,坦克低盤蓋過了我頭頂。
一名德軍從坦克上跳了下來,剛從耳鳴中回復過來,清楚聽到他的腰間中發出液體清脆樸素的回撞聲。他正打算拔出軍刀的時候,我腦海中的欲望早已嗅到了希望之泉,就在這個人身上!
在我回過神時,我肚皮已經被開了一刀。但這讓我換得一瓶銀扁水壺,我就這樣坐在戰壕中,聽著坦克的引擎和德語,享受我最後的欣慰。在我正要舉起銀壺時,一發子彈貫徹了壺子,珍重的金子剎那間散落在卑鄙的紅酒中。子彈也進入了我的右肩膀中。
我絕望地向上看,是一名軍官的影子,正如死神般鄙視著我道:「Fahr zur hölle, du abscha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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