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與惡魔　不敗的組合 - 日常

「哎呀，這不是李奧閣下嗎？」

「早安，布蕾貝莉閣下。我是不是搞錯了進來的時機？」

「當然不會啊。」

正準備請下一位應徵者進來的布蕾貝莉連忙關上門，但她有點用力過猛，位於十米外的大門發出「呯」的巨響，還疑似有甚麼東西被門撞飛了的慘叫聲。

「閣下過來這邊是有甚麼要事嗎？」

「看來閣下還沒有看手上的那份文件。」

李奧苦笑道，他和布蕾貝莉分別是天堂和地獄派遣的面試官，工作是面見有潛質成為惡魔或天使的靈魂。

兩人一般都是在不同的面試室工作，但偶然會有一些個案需要兩方一起面見，正好今天就有一個。

他手上的個案都完成了，加上布蕾貝莉是他認識的惡魔，他就直接來這邊的面試室等待。

「之前收的新人有點麻煩，害我都沒時間做自己的工作……恐怕要耽擱閣下一點時間……」

想起那個煩人的後輩，布蕾貝莉便忍不住重嘆一口氣。

她摸了一下座椅，單人座隨即變成了雙人座，李奧向她道謝後往她旁邊坐下來。

「閣下不是面試官嗎？教導新人是教導官的工作吧？」

雖說地獄那邊不太講規矩，但以布蕾貝莉的地位應該沒有幾個人能把工作推給她……

只見布蕾貝莉再度嘆氣，僅說了一句「一言難盡」便開始看起文件來。

「有點棘手呢……」

「先請他進來吧？」

採納李奧的意見，布蕾貝莉往門的方向抬手，沉重的門扉以不符合它重量的高速打開，門外站著一個臉部扁平的男人靈魂。

「該不會是剛剛被門拍扁的吧……」

聽見布蕾貝莉的低語，李奧不禁失笑，靈魂的形狀怎可能因為物理影響而改變。

「看來閣下真的很缺乏糖分。」

「都已經是惡魔了還說甚麼糖分。」

「這是人類式的笑話。」

應徵的靈魂走到兩人面前，竊竊私語就此結束。

「你好，我是代表天堂的面試官李奧。」

「我是代表地獄的面試官布蕾貝莉。」

男人靈魂在面試前已經聽過說明，所以沒有顯得驚訝。他很有禮貌地朝兩人鞠躬，然後簡單介紹了自己。

「你過往多次的人生都出現人格分裂，我們也確認你身上的靈魂可以分拆，請問你清楚自己的情況嗎？」

文件上寫有男人每一次人生的經歷，還仔細地紀錄了他的心理活動，方便面試官了解他的價值觀。

「我知道自己有人格分裂，可是我沒有另一個人格的記憶……」

男人有點傷腦筋地垂下眉毛，看來這位是心地善良的靈魂。

李奧就他的善行問了幾道問道，聽過他的說法後覺得他可以勝任天使的職位，他也願意就任，便在文件上蓋章。

「請問你能讓另一位人格出現嗎？」布蕾貝莉問。

「每次的方法都不一樣，所以我不肯定能不能做到……」

「我明白了，由我來吧。」

說罷，布蕾貝莉手腕下方和男人靈魂身下同時浮現黑色的法陣，布蕾貝莉的手腕處慢慢浮現一道裂口，惡魔的魔力滴落在法陣上，令法陣泛起亮光。

男人的眼神由好奇逐漸變得扭曲，布蕾貝莉感覺另一個人格已經出現，就在她收回手之際，男人靈魂朝她衝了過去。

李奧立刻喚出長盾，直接把男人靈魂彈飛，男人靈魂倒地後露出痛苦的神情，開始狂笑。

「第二次了！哈哈哈哈哈！第二次！」

布蕾貝莉判斷男人靈魂處於不可溝通的情況，便勾勾手指把他拎回面試桌前。

為甚麼最近的靈魂都那麼奇怪……

「我就單刀直入地問吧，你想成為惡魔嗎？」工作意慾快要歸零的布蕾貝莉問。

「哈哈哈哈哈！我能殺了你們兩個嗎！」

聽見男人的問題，李奧皺起雙眉，布蕾貝莉則語氣平淡地回答他說：「視乎情況吧，也不是沒有可能。」

大概需要能殺死他們兩人的龐大魔力，還有與天堂地獄為敵的覺悟。

「好啊！我要做！讓我殺了你們！」

「感謝你的合作，接下來會有專人協助你把靈魂分離。」布蕾貝莉火速蓋上印章然後開門把人扔了出去，仍然皺著眉的李奧問布蕾貝莉說：「雖然無意干涉閣下的工作，但這樣會不會太草率……」

布蕾貝莉睨了李奧一眼，隨即往他的大腿躺下，嘴裏喃喃唸著：「我才不管，讓那群把額外工作推給我的人去煩惱……」

看來真的累壞了呢，李奧心想。他輕輕撫摸布蕾貝莉的髮絲，指尖沿著鬢邊來到臉頰，再觸碰她豐潤的嘴唇。

像鞭子般的長尾高興地擺動，布蕾貝莉乖巧地張嘴，李奧將手掌最厚實的部位送進她口中。

先是被試探性地咬了幾下，接著感覺到撕裂的痛楚，比一般牙齒細長的尖牙刺進皮膚裏面。

痛楚並沒有持續太久，想必是布蕾貝莉好心地分泌了有麻醉功效的唾液吧，要知道惡魔當中有不少人都覺得痛楚能夠令人快樂和興奮，但李奧完全沒有那種想法。

「不要吃太多。」

布蕾貝莉用長尾討好地在李奧臉頰磨蹭，示意她知道了。

天使和惡魔曾經有過戰爭不斷的時期，當時打敗對方後會吸取魔力，令對方失去活動能力和回復自己的魔力。

雖然現在兩方交好，天使們也對惡魔的魔力不感興趣，但似乎惡魔那邊依然保有戰爭年代的情感，吸食天使魔力時能夠滿足到征服慾。

重溫完不少回憶片段後，李奧輕拍布蕾貝莉的頭示意她該鬆口了。

布蕾貝莉扭了扭腰，朝他送去一個依依不捨的可憐眼神，甚至還有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不行。」李奧硬是要收回手，布蕾貝莉唯有放開嘴裏的食物，她把傷口舔得乾乾淨淨，才把手還給李奧。

「閣下已經吃了很多，還不滿足嗎？」

「一想到晚上要趕走糾纏不休的後輩，我就覺得很累。」

不知道甜品能不能令她心情變好……李奧一邊看鐘一邊收拾文件，距離下午的工作還有一段時間，應該可以去餐廳好好享用午膳。

他們沒有進食和睡眠等生理需要，但始終是做著與人類有關的工作，他們會盡量模仿人類生活，以免與新人出現代溝。

「閣下有沒有時間一起用餐？據我所知餐廳推出了新的甜品，想必能令閣下打起精神。」

「真的嗎？我要去！」光是聽到甜品就已經令人感到振奮！布蕾貝莉高興地收拾東西，餐廳可是個美好的地方。

天堂和地獄並沒有自己的餐廳，跟面試室一樣，餐廳位於兩地之間的中立地帶，由充滿奉獻和分享精神的天使負責烹調食物，讓口腹之慾長期旺盛的惡魔得到飽足。

傳聞天堂與地獄的戰爭能夠完結，全賴當時有天使給惡魔做了美味的料理。

兩人離開面試室飛到餐廳，廣闊的廳堂人聲鼎沸，餐桌之間放有任取的小食和飲料，有特別想吃的餐點可以到櫃檯點餐。

他們找了張空桌坐下，李奧把東西放好後便去點餐，不久後帶著甜品回來。

「這是新款的芝士蛋糕，製作這個的烘焙師剛從人界上來，他說現在人界很流行把蛋糕做成這樣。」

放在餐桌上的是一整個鏡面蛋糕，光滑的表面以夜空為主題，有著從黑到藍的漸變色，糖粉彷如真實的星星一樣散發光澤，點綴如夢似幻的黑夜。

「好漂亮……」布蕾貝莉雙眼直盯著蛋糕，拿餐刀的手蠢蠢欲動，「感覺切下去的瞬間會很興奮！」

「破壞慾嗎？」李奧問。

「是，我現在很糾結要多欣賞一會兒還是直接切開它。」

布蕾貝莉的手撫上臉龐，臉色泛紅、目光迷離的她就像墮入愛河的少女。

李奧曾經在戰時看過她這個樣子，不過當時在她面前的不是蛋糕，而是……

突然炸起的巨響中斷了李奧的思緒，只見布蕾貝莉右手還殘留著三重魔法陣，冷漠的眼神隱含著怒火和被打擾的不滿。

等一重是用作抵消攻擊用的攻擊法陣，第二重是加強攻擊力和瞄準敵人的法陣，第三重是真正用作攻擊，衝散對方所有魔力，且具有追蹤功能的法陣。

曾經只會用龐大魔力擊潰敵人的布蕾貝莉，現在已經學會如此精細的攻擊方法了，真希望天使們可以學學惡魔，對自己的能力有點要求。

和平會令人懈怠，有時候真的不得不同意地獄方的觀點。

往不遠處望去，十多張餐桌被魔力吞噬殆盡，翻倒的食物散落一地，當中躺著一名年輕的惡魔，應該是布蕾貝莉的攻擊對像。

其他用膳的天使有好好地展開護盾，惡魔們也及時升空避開攻擊的餘波，看來沒有傷及無辜。

「啊啊……布蕾貝莉大人，這是最棒的攻擊！」

那位年輕惡魔嘗試從地上爬起來，正面承受布蕾貝莉的攻擊而沒有消失，還有餘力說話，相當優秀。

李奧在心裏記下這惡魔的容貌和魔力，再向布蕾貝莉問到：「這位是？」

聽見他的提問，布蕾貝莉的眼睛回復光采，但聲音卻透露出疲憊。

「他就是令我非常苦惱的那位後輩，每天纏著我要我打他，實在令人受不了……」

「這樣啊……為何不綁著他呢？」

「如你所見，他的能力也不弱，以我不成熟的拘束法陣根本不能長時間制住他。而且……」

示範比說話更容易理解吧。布蕾貝莉說完後直接把那位年輕惡魔綁起來，他先是掙扎了幾下，接著便發出喘息的聲音。

「哈……好棒……在疼痛還未消退時被布蕾貝莉大人勒住脖子，我快要……啊……喘不過氣……」

「……」

「讓閣下看到這種東西，我感到非常抱歉……」布蕾貝莉低垂著頭道歉，李奧看著那位惡魔，忽然有一個想法。

「我看這位惡魔能力不錯，應該能勝任教導官一職。」

聞言抬頭的布蕾貝莉露出有點疑惑的模樣，隨即轉為恍然大悟，然後甜美的笑容在臉上漾開。

「既然能得到李奧閣下的認同，想必沒有人反對吧。」

布蕾貝莉從文件中撕走空白頁，咬破指頭後用魔力寫了一封寄往人事部的急件。

「他肯定可以和新人相親相愛。」

「人界有個詞語叫相殺相愛，閣下可有聽聞過？」

「有啊，最近新詞語很多，為了跟後輩溝通得花不少時間學習……」

兩人開始聊新的話題，旁邊那位惡魔看布蕾貝莉沒有再看他，便掙開束縛打算再衝向布蕾貝莉。

不對……為甚麼掙不開……

平日也能用魔力強行弄斷的，是魔力不足嗎？可是剛剛已經回復了……

仔細一看，身上的拘束光帶雖然是黑色的，但裏面隱約透出白色的光芒。

他驚訝地看向前方，布蕾貝莉大人正在欣賞芝士蛋糕，坐在他對面的天使則專心致志地望著布蕾貝莉大人。

不會吧，天使和惡魔不能──

他立刻停止思考，剛剛身上的束縛差點把他切成五份，靈魂和魔力都會灰飛煙滅。

那天使……能力跟布蕾貝莉大人不相伯仲……

「我要切開它了，閣下想吃多少？」

「還是整個留給閣下享用吧，我有另外的方法補充糖分。」

「這個也是笑話嗎？」

布蕾貝莉笑道，她拿起餐叉插進蛋糕裏，嘴上忍不住發出動人的嬌吟。

李奧一邊看著她品嚐芝士蛋糕，一邊用魔法把旁邊那位惡魔的耳朵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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