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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導言的簡介
「十九世紀的工業革命和法國大革命，使人類歷史產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也促生了平等、互愛、共享的社會主義思想。早期的社會主義女性主義思想的代表人物為德國的倍倍爾（August Bebel, 1840- 1913 ） 、 美 國 的 紀 爾 曼 （ Charlotte Perkins Gilman, 1860- 1935）以及俄國的柯崙泰（Alexandra Kollontai, 1872-1952） 等，他／她們主張人類社會為一有機整體，互相依存，所以應以合作的集體主義取代自私的個人主義；婦女應從個別的家庭中解放出來， 直接參與社會生產工作，成為社會一分子，不再依賴個別男人；婚姻 應以個人情欲為基礎，而不再是經濟的、社會的、消費的單位；並且以集體化生活取代私人家庭和家務。 」
「在本書中，黃淑玲以英國歐文社會主義為起點，介紹歐文 （Robert Owen, 1771-1858）和湯姆士（William Thompson, 1775-1833）的廢除私產、提倡情愛自由等主張，及其未竟成功的公社實驗。馬克思主義者以為早期的社會主義過於樂觀，譏之為烏托邦，因此在二十世紀初期的中文譯名為「空想社會主義」。馬克思、 恩格斯等人以「科學的」分析方法，特別是歷史唯物論（historical materialism），突顯人的生物性和社會性之間的辯證關係，說明人性並非一成不變，而是在特定歷史情境、生產活動中形成的，並且強調階級社會對個人意識形態和日常生活造成的結構性影響，這些觀點都對女性主義者有重要啟發。本章詳細說明馬克思主義中的意識形 態、階級意識、異化、實踐等概念，並深入介紹恩格斯的《家庭、私有財產和國家的起源》一書，及其對女性守貞、處女情結等社會習俗的觀點。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被批評為經濟決定論，同時忽略了女性投入一生精力的再生產活動。不過馬克思對自由的定義︰不僅是個人生活消極的不受干預，而且個人需擁有充分的物質條件方有能力行使其法律權利，仍深切影響了其他派別的女性主義者。」
二、書中的摘錄
自由主義與社會主義於女性主義的側重點：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HXiuJ1tC
「西方女性主義最早的兩大思潮源自於自由主義與社會主義，前者爭『女性平權』，後者重『婦女解放』。」
定義：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xgvpd36eh
「社會主義女性主義：泛指自十九世紀初葉以來，凡主張必需透過社會、政治與經濟結構等全面性社會改造方能達成婦女解放的女性主義思潮。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uafZD4cSV
馬克思女性主義：算是社會主義女性主義的分支。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pZ4shYmw
本章所指的馬克思女性主義：特指馬克思與恩格斯有關解放女性的論述，尤其著重恩格斯 《家庭、私有財產與國家的起源》一書。」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TE2bWLzY
社會主義女性主義包括十九世紀的烏托邦社會主義和馬克思主義，一九六○年興起的當代社會主義女性主義（第六章詳細介紹）。
社會主義與共產主義的分別：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0tXqsGFDd
「●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的區分：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4K7qVVRD4
-共產主義：以創導勞動階級革命為目標。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9GPcZUSR8
-社會主義：尋求中產階級支持矯正社會弊端的運動。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qRA7y6dvt
●恩格斯晚年：馬克思思想是社會主義。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Ht81aYx4b
●列寧的定義：馬克思主義社會的前後期階段（社會主義->共產主義）。」
十九世紀烏托邦社會主義與馬克思女性主義的相同之處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9QUCW2Ui
「強調公有化生產工具、育幼集體化、以及婦女參與生產行列，是女性解放的必要社會經濟條件。」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Joad1MIk
「資本主義與私有財產制度是婦女受壓迫的根源。」
不同之處：對女性受壓迫的解釋及其解決方法
烏托邦社會主義思想家認為：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dP46BFpjF
「男女不平等與家庭、婚姻、政治及資本主義等各種社會制度牽絲扳藤， 深信兩性的解放必需徹底翻轉所有的傳統社會制度，包括製造人際間支配與附屬關係的男性霸權，以及製造兩性對立、扭曲人性的家庭婚姻制度。」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FL9xr0kIa
「婦女解放的關鍵不僅只在取得與男性同等的權力，更在改變所有社會制度，將人類受到扭曲的情感、性格、欲望重新歸正。」
馬克思主義看待婦女問題的傳統立場：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ZaFCXadn
「馬克思主義者追求革命的首要策略是階級鬥爭，強調資本主義與階級制度就是壓迫婦女的唯一根源。於是，性別壓迫被化約成經濟問題，婦女問題被納入階級與國家問題的範疇。」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INAUAncdY
「強調階級問題高於婦女問題，甚至視其為婦女受壓迫的唯一成因。」
「烏托邦社會主義堅持唯有兩性在知性、 權利、財富皆達到平等後，社會主義追求人性全面改造的目標方能實現。」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9unVfuie
「馬克思主義則悖離這項理念，罔顧性別壓迫，強調階級剝削才是社會不平等的根源。」
十九世紀婦女的婚姻、家庭、工作與法律處境：
「第一波女權運動先驅常以女性比擬黑奴。」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v7gqlnBAP
法律上：「丈夫全面掌控妻子的勞力、財產與身體。」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9kczGC2Cz
工作上：「男性勞工欲藉由控制女工的薪資，操縱家中的權力。」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Kz9k5Gii
中文的「奴」字顯示女性在父權社會受壓迫的普遍現象。甲骨文的「奴」象雙手交疊於身後，本義是低賤卑下的奴隸，金文從女旁，以示商周時期女性奴隸之多，後加象驅使奴隸的手（又）。
「一旦失去與男性（丈夫及父親）的攀附關係，女性的階級地位即刻變得模糊，實質上是跌入底層勞動階級，歐文女性主義者的慘痛人生經驗讓她們極度認同勞工階級，並認知到女性被壓迫是每個階級的現象。」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698etVKex
特俐斯坦（Flora Tristan）的名言：「婦女是普羅中的普羅」，「被壓迫最慘的男性也能壓迫另一個人類——他的妻子。」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H8oLfVnol
強勢男性壓迫弱勢男性，所有男性壓迫所有女性，女性處於壓迫體系的最底層。烏托邦社會派女性主義中帶有現代激進派女性主義的苗頭。
「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地位與權力主要來自個人的財富多寡。女性即使獲得法律與選舉權，在追求財富上仍無法與習於競爭的男性並駕齊驅。」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EKrl0E65V
湯姆士的論述蘊含了性別偏見，而前一句簡化了家庭內部的權力關係，忽視了性別政治。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M86MvDA8
現代社會，女性地位不因經濟能力而上升的現象十分普遍。即使在已發展國家，濃厚的父權文化影響下，薪水比丈夫高的妻子在家中仍處於弱勢地位，受到丈夫的支配。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zagt18l3C
例如：《我是男生，也是女性主義者》的作者母親，薪水是丈夫的三倍，仍需要負責家務和育兒工作，被丈夫毆打，日常生活需顧及丈夫的「尊嚴」。
十九世紀烏托邦社會主義簡述
基本訴求：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oIoHdIbq
「廢除私有財產制、組織公社、革除婚姻家庭制度、提倡情愛自由、打破男女分工。」
「歐文主義認為婦女受到壓迫源自舊社會結構（傳統宗教、資本主義、私有財產致、教會婚姻、家庭制度）導致人性的迷失、衝突、競爭及自私自利。婦女解放的到來不在於女性獲得與男性同等的權利，而是整個社會制度都需要革故鼎新，人的情感、性格與欲望都需要重新歸正。」
歐文主義者的性愛態度：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ENK6muRqd
「男性強調性愛的愉悅面，女性則擔憂懷孕與母職，對性愛自由抱持較保留態度。」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Mg4Q5ftxF
「男性社會主義者在實踐情欲自由上較有恃無恐，有些女性社會主義者享受情愛自由，有些人的性生活則非常傳統。」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xi2Voo2n
烏托邦社會主義忽視了兩性的生育不平等（物質）和性的複雜因素（文化物質皆有），令男性的性自由和性權利在公社內擴張，加上公社內部的性別不平等（幹部是男性，女性負責家務，女性工時長卻工資低），導致公社內的男性的權力遠大於女性，是烏托邦實驗失敗的原因之一。
馬克思思想簡述
唯心論 VS 唯物論：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HKQRUfs5
「唯心論將理念或意識視為是歷史變遷的唯一動力。」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8VzznsRa1
「馬克思認為，人類受社會環境塑造，否認理念的優位或自主性。」「人的社會存在決定了他的意識，而非意識決定了他的存在。」
自由主義和馬克思主義對人性的看法：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wCnItAIlI
「自由主義認為人生而孤離，競爭與利我的動機出於天性。」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n2uVXa3f
「歷史唯物論否認人性本質是永恆的與普遍的，主張人類的需求、興趣及能力皆是歷史社會的產物，隨著古代原始社會、封建主義社會、資本主義社會及社會主義社會的殊異生產方式而更迭、創新。」
「生產方式（mode of production）包括兩部分：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VrUD5eCW
(1)生產關係（relationships of production）指涉每一種生產體系，都有其特定的生產組織方式，規範著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係，譬如地主與農奴，資產階級和勞工階級。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Fu446Ri6s
(2)生產力（forces of production）指涉原料、人力、工具、技術。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sLv9QDaJ
生產關係與生產存在著辯證關係，彼此互相影響。
女性主義對馬克思主義的批判：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cgAuZc0Oj
「馬克思與恩格斯指出人類社會最早的分工制度就是家庭兩性分工（sexual division of labor），丈夫支配與剝削妻子勞動力， 妻子如同丈夫之奴隸， 也指出家務勞動受到貶抑，但他們並未進一步分析家庭性別分工如何剝削女性，又如何造成人性的異化、限制與扭曲。」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m8OlbnVSf
「恩格斯與馬克思則主張女性屈從起源於資本主義，卻漠視男性支配他人的個人欲望，及造成性別支配關係的社會組織與父權意識。」
馬克思主義對女性主義的影響
「現代女性主義借重馬克思理論主要有：歷史唯物論（historical materialism）與其相關概念，如人性（human nature）、意識形態（ideology）、階級意識（class consciousness）、假意識 （false consciousness）、異化（alienation）、實踐（praxis） 與價值決定論。」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uCR6KSFd1
質疑：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2D8AgBKHh
「婦女議題並非馬克思主義的核心，引用或修正馬克思理論如何可能符合女性主義利益？」
歷史唯物論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NgUngpCrU
「每個歷史時期的生產方式構成特定的社會經濟結構，制約著當時的政治、社會與精神生活。」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48l9i10Jh
「物質因素（技術與經濟）是歷史的基本動力（base），政治、法律、道德、宗教與哲學等意識形態、理念與社會制度則是豎立在此基礎上的上層建築（super structure）。」
女性主義的批判：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XrYKCt5Zs
「馬克思歷史唯物論失之偏頗，重視一向由男性控制的公領域生產活動（production）與生產關係，卻輕忽私領域中的兩性關係與再生產活動（reproduction, 如家務、育幼、 性與情感支持等）。女性提供男性家務、育兒、性、情感支柱等勞力服務，也參與生產經濟活動，卻沒有享有經濟、政治、教育等相同資源。」
對女性主義的影響：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58MwKBVAN
「女性主義歷史唯物論：分析生產、再生產活動的辯證關係，剖析父權與資本主義體制共謀共生的物質基礎，在階級剝削外，還有家庭分工制度賦予男性權力，控制與剝削女性再生產勞動力。」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BGGTgvZd
「當代社會主義女性主義主張，經濟物質生活深深制約了女性的心理與思想，而性別分工制度與公私領域之劃分，造成性別不平等的經濟處境。」
「階級概念的三個面向：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9rLIYOLpJ
第一，從人與生產資源的關係來界定階級：資產階級擁有生產工具，無產階級缺乏生產資源，僅能出賣勞力維生。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zv2RvBpuE
第二，勞資階級的社會關係建立在資方對勞方的經濟剝削。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7DDUat0bB
第三，勞工階級與資產階級存在敵對的階級意識。」
女性主義的批判：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2iS2S2c7
「馬克思階級理論只強調勞資生產關係，無視男女勞工的利益衝突問題，也沒有處理家庭主婦的階級位置，更不論女性就業與否，依據父親或丈夫的階級來決定女性的階級位置。」
虛假意識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Ygl0eGNXC
「社會中主要的或強勢的意識形態都是支配階級藉以捍衛利益的工具。 」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MwwxqWqFg
「執掌物質生產工具的階級，同時也控制了精神性的生產工具。」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DzhIZGKUE
「假意識（false consciousness）形容工人在強勢的意識形態影響下，以致無法產生真實的階級意識。」
階級概念和虛假意識對女性主義的影響：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A7M0iIpVo
「採用馬克思的階級概念，例如以「女性階級」（sex class）一詞（Firestone, 1970），分析男女之間的剝削與支配關係，呼籲女性擺脫認同父權體制的虛假意識，發展我群受到壓迫的真實意識。」
異化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Mitk3jDj
「簡單定義是：當一個人對於原本親密關聯的自我、他人、 自然、事物、工作、生命活動都感到疏離，就是退回到禽獸似的生存狀態，生命也失去了意義。」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CYUJjjM87
「馬克思認為，只要不是自願的分工，人的活動就成為與自己敵對的力量，奴役自己，己身不能駕馭。」
對女性主義的影響：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cGLJmYW09
「當代社會主義女性主義者引用異化概念，探討再生產活動中女性處境，出現兩種相互牴觸的觀點。」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m8Miyfqv
「強制性的兩性分工制度使得女人與家務勞動、女人與身體、女人與男性間的親密關係一概處於異化的狀態。女人做這些工作滿足他人需要，這種別無選擇的工作就是異化的勞動。」
勞動價值論
「使用價值 （use value）：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rH1YZELP9
-主觀的，效用因人因地而異，沒有商品價值。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pI42F15wv
-價值差異：以質（quality）而論。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coc7MOIln
-製造目的：為了滿足自己或周遭人的需要而製造，提供自己和周遭的人直接使用。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PExOgyqEF
-製造環境：眾人在非異化的狀態下製造。」
「交換價值（exchange value）：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l1ts61JZS
-被剝奪了屬於個人獨特的使用價值，具有商品價值。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vWAmn7EGQ
-價值差異：於量（quantity）而論。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ieDZwcAr
-製造目的：為了在市場上作為金錢交換。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rflYpWA4n
-製造環境：處於異化情境的勞工所生產的。」
剩餘價值（surplus value）：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1hHImFW5
「工人的勞動力 （labor power）創造出超過其勞動力本身的價值，這中間的超額價值。」
女性主義的批判：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opTwmQxp0
「馬克思與恩格斯所忽略的問題：如婦女家務勞動與資本主義之關係、家庭主婦階級定位、再生產活動具有「使用價值」之外是否也產生『剩餘價值』。」
馬克思主義認識論（epistemology）及實踐概念（praxis）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0F8vtWh43
「『實踐』意指人有意識地從事特定活動來改變世界，譬如革命行動。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oQsvFDJge
抽象的批判政治無益於改變現狀，惟有結合理論與實踐才能解決問題。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qyeYNYmGh
認識世界與改變世界乃一體兩面，行動者從認識環境、改變環境的過程中持續自我革新。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J0Pamw8a7
一個理念是否具有客觀的真理性，不是理論層次的問題，惟有在實踐中得知。」
對女性主義的影響：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a9azSILzI
「自覺喚醒（consciousness-raising）是一九六○年代美國婦運剛興起時常用的運動策略。」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xqz6zPKXX
-「女性組成小團體，檢視個人經驗與結構壓迫間的關係，提高女性意識。」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vgUMdirwZ
-「女性主義者致力發展女性文化，例如重新詮釋工作的意義與目的、設立防治強暴中心 、 創立集體公司 、 改變個人兩性關係等等，作為婦運的和平革命手段。」
對馬克思主義的認識論與本體論的批判：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Hu6UjAPTO
「馬克思所勾劃解放人類的共產社會乃是一項錯誤，因其完全根基於男性勞工經驗，但男性勞工與再生產活動疏離， 追求抽象男性特質（abstract masculinity），攻擊自然，你爭我奪，無法體驗「非異化」的人性。」
對女性主義的影響：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FNkmmMr51
「傳統社會學理論係以男性經驗為基石。發展女性主義立場（feminist standpoint）的婦女研究與婦女解放之方法論；發掘女性經驗，作為研究社會與發現社會問題的本體論。」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g4ajPu4OE
「性別分工制度導致男女殊異的認識論與本體論，男性因從中獲利而看不清楚，惟有女性能洞察性別社會關係的真相。她呼籲婦運看重女性再生產活動，從女性的特殊經驗，樹立人類解放的女 性主義視野。」
恩克斯的《家庭、私有財產與國家的起源》
「以馬克思的歷史唯物論與經濟理論為基礎，配合大量原始部落的人類學資料，尤其是摩根所著的《古代社會》（Ancient Society）， 寫成本書立論。」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pQUj1eI41
「強調歷代女性的婚姻家庭地位與社會政治權利總是受到經濟地位制約，而經濟地位則受到生產方式的影響。」
「恩格斯主張，男性擁有私有財產、女性被排除在經濟制度外，這是一夫一妻制度最大問題，因此婦女解放之道，不是廢除一夫一妻家庭制，而是摧毀私有財產制與兩性分工。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daS9VEPKh
具體解決策略：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2gLVfqA8
一、讓女性參與公共生產行業；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SFIorNSlK
二、讓育幼成為國家之事；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Y5OGxOQUs
三、公有化生產資源、取消生產工具私有制度。」
「女性喪失母權後，婚姻制度發展到一夫一妻（或多妻）的父權家長制，是男性獨占優勢的家庭制度：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uIQVsxpTF
一、丈夫支配妻子勞力，女性與孩童就如那些具剩餘價值的農牧產品，成為男性的私有財產。二、確保父系子嗣血統純正，女性身體變得具有交換價值，供男性性欲與生產繼承人之用。」
「恩格斯有句名言：『妻子與妓女本質上沒有兩樣，差別僅在對象數目；娼妓零售出租，妻子一次賣斷。』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中，形容資本主義社會下的女性處境猶如娼妓，中產階級女性屬於某特定中產階級男性的『私娼』，而無產階級女性則是所有中產階級男性共享的『公娼』。」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kXTmRWvyk
這種把妻子和娼妓混為一談的論述，雖然是強調女性身體的交換價值，說明女性擇偶動機是經濟實利就像妓女一樣為錢出售自己的身體與性勞動，女性經濟不能獨立就要為了生存而自我物化，卻充滿各種漏洞。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Ftoi2ClmD
要達成妻娼一致的性處境：男性是絕對是性主體，女性是絕對的性客體；男主女從，女性是任由男性擺佈和宰制的奴隸，沒有說不的權利，沒有主導的權力；男性把自身性愉悅最大化（這種愉悅根據個體需求而有所不同），性行為只求自己歡愉不問女性感受，可隨意使用女性身體和進行性行為，而女性把自己身體當作商品供男性挑選，保持外表、貞潔等符合父權標準的商品價值，導致性方面的男賺女賠。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6IaYJjdaN
到了現代社會，隨著女性地位上升，女性在性方面有說不的權利，開放性也有所提高，妻子在婚姻中沒有義務滿足丈夫的性需要。這種強調女性的性交換價值的論述顯得站不住腳，有其時代局限。若然現代社會仍有人抱持這種觀念，其心可誅，是把女性作為性客體、滿足性慾的工具、可掠奪的性資源，唯獨不把她作為一個人去看待。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0EyBHNoPe
妻子和娼妓還是有其他本質上的分別。這論述忽視丈夫對妻子的剝削：妻子需負責的再生產活動，在性以外的生育、家務、情緒輔導、照顧等方面的勞動價值；妻子是男性的私人財產，可以任意處置，作為商品交換或從事生產/再生產活動而獲利。同時，這也忽視兩者的生存環境和社會地位的巨大差異。妻擁有名正言順的名分，因其正統地位，能夠走上母憑子貴、丈夫死後掌握權力之路。而妓女以色事人，因年老色衰而導致待遇持續下降，因嫖蟲和扯皮條的虐打、或患上性病而死去，下場困苦慘淡。即使有的妓女能夠找到嫖蟲贖身，但終生也會被男權社會的標準審視、對女性貞潔的要求而刻上永不翻身的烙印，只能做妾或姨太太，不能當上名正言順的妻。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cGUcS7zC
另外，馬克思特意忽略了無產階級男性也是嫖蟲的事實。性關係無法跳出性別的限制，不論何種身份和階級，生理男性對於女性都具有性權力。用性壓迫去論證階級壓迫，無視了男性對女性在性統治上的根源所在。
女性主義者對《家庭起源》的理論批判
「一、馬克思與恩格斯認定男性的生產活動是人類唯一經濟生產活動，顯然對女性再生產勞動深 具偏見也不認為男性應共同擔負再生產工作。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8FHiNIMcI
二、婦女受壓迫被簡化為階級經濟剝削，否認純然的性別壓迫，忽略父權結構對個人心理機制的影響。」
第一點：「男性中心的歷史唯物論：漠視再生產活動與兩性分工之生物決定論」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BgViPYBsi
「歷史唯物論完全忽略再生產活動，並以生物決定論解釋，兩性分工乃因生理差異而自然形成 ，因而錯誤詮釋了性別壓迫與女性人性本質。」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ft9BvRtzW
●忽略再生產活動：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5KZP94Rjt
-「馬克思與恩格斯並不認為再生產勞動算得上是經濟生產，重要性遠低於商品生產活動。」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H08HnPAV
-「女性再生產活動，不被看成是勞動或社會生產力的一部分。」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80d15hfKN
●性別分工的生物決定論：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RbiV95VB
-「不但未解釋兩性分工制度（女性屈從於男性的物質基礎） 之形成過程，反而認為兩性分工乃是由生物性所決定，不會因不同生產模式而改變，故不值得作政治分析。」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Pyci7fk2
-書中的人類學資料錯誤：「人類學資料顯示，男女在農業社會並肩耕作，女性也參與生產活動，男性的體力或女性的生育力並非決定兩性分工的主因。」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NloYwEXZK
●錯誤詮釋性別壓迫與女性人性本質：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vi2P7uXr
-「再生產勞動被當作是生物性過程，就像動物的本能活動，不算完整的人的『實踐』。」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hz3X4isq
-「馬克思以成年男性為中心，論述有關人類本性之潛能與本質。」
女性主義者的修正：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4fNGITBWi
「有必要分析人類再生產活動的歷史過程，以及研究再生產活動的生物性及社會組織之間的辯證，才能洞察兩性分工不可避免的生物性部分，以及有多大的改變可能性。」
第二點：「性別盲的經濟決定論：忽略意識形態與純性別壓迫。」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iVlmyagmJ
-「恩格斯雖然觀察到勞工家庭中的暴力問題，仍將其歸咎於一夫一妻制傳統陋習 ，而不認為勞工階級存在性別壓迫。」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tS6ZyY2XC
-「以階級關係與資本主義解釋性別壓迫，無法解釋當代女性進入生產領域後，性別分工問題懸宕，家務照護與職業工作的雙重負擔為何仍落在女性身上。」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K1Tw1RZ3
-「對於婚姻暴力、性暴力、娼妓問題等『純性別』壓迫問題淡化處理或視而不見。今日女性即使獲得經濟自主，性物化女性與男性對女性的暴力並未有所減緩。」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vBlSQCTeU
-「以經濟決定論解釋性別壓迫成因，忽略父權意識形態自主運作的力量，缺乏社會結構制約個人心理的分析。」
恩格斯策略失敗的驗證：前蘇聯與中國
前蘇聯的第一位女部長柯崙泰發表以下言論，上任一年便被撤換：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L39yn8Ef
「舊有父權意識形態不會在共產制度帶來新經濟社會而立即消失，仍須致力改善家庭與性關係中的女性處境，積極推動由下而起的兩性平等思想。」
中國在五四運動時期的婦女解放運動是「父性的女性主義」：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O2PsPvXZC
「崇尚自由主義的男性，提倡西方女權思想，主要反對封建主義禁止婚姻自主，有利解放自己；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NMWH5R4Dk
接受共產思想的男性則主張，民族革命足以涵蓋女性解放的目標。」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bAGKcf5Qg
五四運動的男性先驅者以由上而下的姿態，擔任領導者的角色，啟蒙下位者，為女性發聲，為女性代言，下指導棋。他們同情女性在傳統社會的苦難，揭示女性在政治、社會、階級上的壓迫，批判傳統禮教，追求個人解放，改造社會。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qK276iSw1
他們未有擺脫既有的性別系統：男性是保護者和救贖者，女性被動地接受男性思想的啟蒙。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HPGFFxzqD
儘管五四運動兼容並包，婦女能夠離開家庭、走進公領域、興辦報章、成立婦女團體、發起運動，但在男性主導的五四運動中，女性的發聲被掩蓋、忽略、改寫，無以為繼。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NtX7whojM
這些男性先驅者並非基於婦女的利益，而是把婦女問題納入改造社會的主題之一，落入國家政治的宏大敘事中。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fNNNoQ42P
女性地位是衡量一個社會文明發展程度的標準之一，五四運動是把女性解放作為人類解放的進程，婦女解放是作為社會解放的道路。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6aLxQclCR
為了社會的整體發展而解放女性，背後還是把女性作為工具使用。沒有觸及女性性別生活獨有的問題和真正需求，例如行為、懷孕、生育等等，導致女性身體真正的問題沒有進入人們的視野。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JLzpRw3nE
性別問題讓位於國家民族問題，政治凌駕於性別之上，正是男性中心意識形態的表現。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65OvjwBeh
一九六○年代美國新左派學生運動，同樣有著濃厚的男性中心主義：「婦女解放根本是芝麻小事，豈可與種族、階級、反戰等重大議題相提並論？」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g8wxR6owz
中國婦女解放運動的傳統是民族意識優於女性意識，女權主義讓位於國家民族主義，解放運動沒有婦女的主體地位，缺乏女性自我發展的有效空間。
到了共產黨統治下的新中國：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Vz9Kbdvow
「女性雖獲得形式上的法律平等，經濟上也能獨立，但她們從未經過自發性女權運動洗禮， 並沒有產生『理性自省』的覺醒意識，因而『難以成為精神上自主自立的真正主體。』」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UHeNjO4pT
「共產黨高層陷入不自覺的沙文主義，任意操縱中國女性，一再暫緩共產主義解放婦女革命理想。」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Wjb8CcRZ
「父權意識形態牢牢網住共產黨員與社會大眾，一旦國家取消形式上的男女平等政策，女性立即失去由國家提供的平等物質基礎，再度陷入資本主義社會不利女性的生活處境。」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2HzaGl1kG
當中共需要女性作為戰力時，就號召女同志參與革命；建國後，就把女紅軍的數量從11萬裁減至1萬，剝奪女性的功勳和軍階，驅趕女性回家「增產報國」。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EttOYvpcd
當中共需要女性勞動力，就呼籲女性不斷工作建設新中國。改革開放後，引進市場經濟，就要女性放棄工作，回家當家庭主婦照顧小孩。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bUX19yol
中共建國初期憑著強大的政治力量一下子大幅拉高性別平等指數至世界名列前茅的高位，然而，隨著多次政策轉變和修改法例，加上政治先行的國情，導致中國女性地位連年倒退至與韓國、日本相差無幾。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Elqu7Pf2b
依賴男人掌權的政治力量，獲得由上而下施行權利是不可靠的。不論是否處於威權體系的國家，男性賦予的權利可隨時收回，所提倡的標準可隨時改變。女性唯有掌握真正的權力和資源，才能擁有自主性。
三、整體評語
社會主義的實驗是基於平等、合作、友善等理想烏托邦的追求，放在現實上卻失敗告終。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1cnKR018
烏托邦社會主義的公社實驗，抑或以宗教為名的解放性慾、情愛自由等主張，沒有深入剖析兩性在性方面的複雜因素如生理差異、文化意義、權力關係等等，導致複製甚至強化傳統的男宰制女、男賺女賠的結果。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c4KJGjUs
馬克思主義有著男性中心立場的根本缺陷，忽視性別壓迫，婦女解放不是能與階級相提並論的大事。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jd5OcDfO
中國的婦女解放道路是由男性發起和主導的，儘管有女性自發的運動，只是處於邊緣位置，只佔男性所書寫的歷史的一個角落。權力掌握在男性手中，以致女性發出的聲音淹沒在歷史長河中。2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EGmPS8fW
儘管實驗失敗，但正如此章以北歐國家的女性主義實踐為例道出的，這兩派給女性主義留下重要的遺產：「公共化再生產工作，促進女性就業，消除性別分工是婦女解放的先決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