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試過搭“熱狗”?」Ashley問的竟然是這一個問題,我還以為她會問我的是其他東西,令我空歡喜了一場。
「吓?」 我當下不清楚她問這一句話的意思,充滿疑問的我只能這樣子回答她的問題。說真的,除了“吓”我想不到其他能回覆她的詞語。
「有沒有試過搭“熱狗”,指的是你有沒有搭過沒有冷氣的巴士。」她應該是誤會了我不理解“熱狗”是什麼東西,所以重複並解釋她問我的問題。
「我知道什麼是“熱狗”,我有搭過呀,只是不明白你問我問題的原因才會“吓”。」
「我只是突然想起,最近在街上好像比較難見到這一種巴士,所以才會這樣問你。」
「好像說這種巴士陸續會退役,你很喜歡搭“熱狗”嗎?」
「對呀,我很喜歡。如果它們真的需要退役我真的覺得很可惜。」
「為什麼?」
「我很喜歡坐在最前的一行座位,打開最前的玻璃窗,巴士行走得越快,吹進車廂的風就越強,在夏天這一種自然風比起冷氣風來得舒服,而且現在冷氣巴士的座位比較狹窄,每一次都會令我感覺到壓迫感。」
「你說的應該是相反吧!夏天的“熱狗”假如遇上塞車的情況,將所有窗全部拉開,車廂外的熱氣會湧入車廂中,車廂變成一個焗爐。」
「對我來說問題不大,我不是一個怕熱的人,如果沿途有風景我想拍照相的話,我可以打開窗,在沒有玻璃的情況下,拍照不會看到倒影的情況出現。」然後Ashley指向玻璃窗,向我解釋玻璃窗的倒影會如何破壞拍照的構圖。
「你很喜歡拍照嗎?」
「我很喜歡呀!人的腦袋對於影像的記憶有限,當我見到一個很漂亮的風景時,就算如何想用記憶保留該畫面,很快就會忘記。而拍照則可以長期保留在記憶卡上,所以我會將數碼相機帶放在身邊。」說完話後,她將放在背囊中的數碼相機取出來。
「你是每一天都會把數碼相機放在背囊嗎?另外記下風景有什麼用途,不是風景記憶在腦中會比較好嗎?拍下來的照片與記憶中的景象是完全不同吧!」
說真的,我對於她竟然將數碼相機帶回學校,真的感到十分驚訝。雖然不是單鏡反光相機,但價錢都不算便宜。當現在大家都是用手提電話來拍照,用數碼相機的人已經算是十分稀有。
「照片只是協助記憶,就算照片拍出來與記憶的影像有出入,都不代表它能取代我的記憶。而我當然不會每一天都帶著回學校,只是今天早上剛下完雨,想碰運氣看看上學的途中會否遇到彩虹,但結果只有藍天與白雲。不過天氣晴朗拍下的照片也很不錯,我給你看一下早上拍下的照片吧!」說完好打開了數碼相機的相簿,然後一張一張解釋她為什麼要拍下的原因。
「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是一個喜歡懷舊東西的人,喜歡“熱狗”而且還會用數碼相機拍照。其實你是否患有“不老症”,你其實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我將相機還給她,然後她放回背囊之中。
「你才有“不老症”,我只是喜歡舊的東西,我真實年齡還未到十八歲。不過有朋友說我想法有時會像老人家一樣,看破塵世間所有事情。」
「不會呀,我只是覺得你喜歡舊的東西,但說到看破紅塵又好像比較誇張。」
「喜歡舊的東西其實是因為喜歡它們不完美帶來的缺陷,現在所有新的東西都在不斷追求所謂的完美,機械化令到物品欠缺了一種缺陷帶來的人性。」
「你的說話太過複雜,我完全不能夠理解。」我對於她所說的完全一頭霧水,應該是我的慧根不足夠。
「剛才的話是我公公說的,不理解是很正常的事,我也不是完全明白當中的意思,只能說我是被他感染而喜歡舊的東西。」
「他還有說過什麼?」
「他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但現在他已經沒有辦法再教我了。」Ashley說完這一句話後,手托著頭望向窗外的風景。
這一個時候氣氛有點尷尬,她好像不願再多說她公公的事情,所以直到下車的一刻她都沒有再與我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