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真的好噁心喔!沒想到他是這種人!」
「對啊!竟然靠作弊拿高分!」
「這種人怎麼不去死一死!?」
我坐在電腦前看著這一行行對我的批評,我直接愣住了。作弊!?我從來都沒有做過這種事,為什麼會有人這樣說?是誰在散播這種謠言?我在電腦前發呆許久,兩眼直盯著這幾句留言,我不知道我現在應該要怎麼做,回覆他們嗎?還是視而不見?這一切都是假的吧?只要我現在去睡一覺,等我明天醒來後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吧?對!一定是這樣沒錯!現在就去睡覺!睡一覺起來明天都會恢復正常了!我關上電腦,把這件事放在腦後,鑽進棉被裡準備睡覺。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裡所有人都看著我竊竊私語,沒有一個人願意跟我說話,我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我就這樣一直走在走廊上。突然間所有人的臉都變得又尖又長,臉上掛著可怕的尖笑,像是要把我淹沒似的,我一直跑一直跑,想逃離他們那刺耳的笑聲,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我掉進一個黑洞,我不停的下墜,四周一片黑暗,恐懼與下墜感讓我嚇得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
「是夢啊……」
「欸欸,那件事你聽說了嗎?」
「是那件對吧?昨天在網上吵得很兇ㄟ」
「對啊!你覺得是真的嗎?」
「我……」
在我打開教室門的那一瞬間,全班都鴉雀無聲的看向門口,我被他們這樣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就算門突然被打開了也不至於會這麼安靜吧?現在又不是上課時間。
「呃……早安?」
我尷尬的向大家問好,我原以為他們會繼續聊他們原本的話題,但他們沒有,他們就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的盯著我,我第一次知道人的視線會讓人如此害怕。我不知道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好像我動了,數十支箭就會把我給射穿似的,但我也不能一直站在門口堵住通道,我站在門口「罰站」了大概快一分鐘後,尷尬的笑著說
「怎麼了?難道我的臉上黏著吐司嗎?」
在我說完後同學們也意識到他們盯著我有一段時間了,紛紛轉回去繼續聊天,我也趁著這段時間趕快回座位上,只不過讓我不解的是,他們為什麼聊天聊到一半都會用餘光看我一眼,被我看到後又馬上把頭轉回去,但我也不想拆穿他們所以也就都當作沒看到。
中午我跟隔壁班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一起吃午餐,今天的他跟平常很不一樣,平常都是我去他們班找他,但今天他卻一早就堵在我們班門口,一見面也沒說什麼直接把我拖到頂樓,臉色難看的對我說
「沈洛,你知道出了什麼大事嗎?」
聽到他這樣問我當場愣住了,心裡突然湧出許多不安的想法。我咽了一下口水,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什麼大事?」
「你……被造謠了……」
欸?他剛剛說什麼?被造謠?那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啊!但為什麼他會這樣說?難道說我現在還在做夢嗎?一定是這樣子的吧,一定是因為我現在還沒起床,我還沒有脫離夢境……
「沈洛……沈洛……沈洛!」
「蛤!?」
「你還好嗎?你的臉色看起來有點可怕,你要去保健室嗎?」
「蔣黎?你怎麼會在我的夢裡?」
「夢?你以為這是一場夢?你在跟我開玩笑吧?這不是在做夢啊沈洛!這是真實世界!,你不能用「這只是一場夢」當藉口逃避!他確實是發生了!你要面對它啊!」
不是夢?這不是夢?所以說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被別人造謠了?真的有人叫我去死?面對它?怎麼面對它?我連它是誰傳的我都不知道了,何況是處理它?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頭好痛啊!痛到不能思考了……
「啊---!」
「沈洛!你冷靜一點!不要被情緒沖昏頭!」
好討厭!好討厭!好討厭!為什麼要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忌妒別人成績比較好就毀謗他,為什麼世界上有這種人啊?只敢躲在螢幕後面罵人,又不敢承擔後果,既然有這時間當鍵盤俠還不如多讀點書,用實力贏啊!
「沈洛!不要再抓你的頭髮了!會禿!」
「蔣黎,這件事應該全校都知道了對吧?」
「呃……對……」
「呵~難怪他們今天早上會這樣看我,原來啊!可以知道是誰散播謠言的嗎?」
「恐怕不行,因為那都是匿名留言,查不太到,要跟老師說嗎?」
「不了,跟老師說只會把事情越弄越大,那還不如不說。」
「你確定嗎?那你要自己處理?」
「說真的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或許過一陣子之後謠言就會自動消失了吧?」
「或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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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跟蔣黎在頂樓吃過午飯後,過了一個多禮拜,一開始大家都只是一直盯著我或是對旁邊的人竊竊私語的,我沒有試著去跟他們解釋或是跟反駁他們的說法,我覺得如果我跟他們吵起來的話事情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但我也不是都假裝視而不見,如果他們說得太過份我還是會瞪他們,雖然這樣會讓雙方都變得很尷尬,但我又沒差,反正事情都變成這樣了,我有什麼好尷尬的?或許我不像蔣黎說的這樣面對問題,但我也沒有逃避他啊!
「那個……沈洛,老師要你到辦公室一趟。」
「好,謝謝你。」
我在前往教師辦公室的路上不停的猜想。老師為什麼會突然把我叫到辦公室?我今天有做錯什麼事嗎?好像也沒有啊!難道是因為我最近成績有點掉下來嗎?還是老師發現這件事了?應該不太可能吧……。我懷著既緊張又害怕的心情拉開辦公室的門。
「報告!」
「進來吧。」
「老師聽說你有事找我?」
只見老師眉頭緊皺的看著我,頓時,一股不好的預感從我的心中湧了出來。
「坐下吧,我們坐下來聊好了。沈洛,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
「我不是很確定……是跟我成績下降有關嗎?」
「嗯……可以這麼說,但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果然……
「看樣子你自己心裡也有點數,那我就直說了,最近學校有謠言說你是靠作弊才得到高分的,原本我以為這只是某個同學因為忌妒而對你造的謠,但是最近你的成績頻頻下降,讓我開始有了一點懷疑的心態。雖然我覺得你不太可能做出這種違反校規的事,但有時候一些小小的舉動可能會讓人對你失去信任,這是我叫你來的原因,希望你不要做出讓我失去信任的舉動。」
蛤?老師現在是在懷疑我嗎?他也覺得我作弊?我知道自己以前成績確實沒有很好,現在突然變好了大家或許會感到驚訝,但我沒想到是這樣子,成績突然進步就代表我是靠作弊?我只是開始努力讀書而已啊!難道我就應該一直讓成績維持在不上不下的狀態嗎?這樣你們又會罵我!說什麼不努力讀書要怎麼考上好大學?那你們自己有考上很好的大學嗎?為什麼自己沒實現的事要由小孩來實現?現在好了啊!我開始讀書拿好成績,換來的卻是一句「你是不是作弊?」這樣誰不會崩潰?誰不會成績掉下來?誰不會想逃避!我兩眼無神的看著老師,但顯然老師並沒有發現此時的我已經沒有心思在聽他講下去了。連老師都不信任我,那還有誰願意相信我?
晚上回家一進門媽媽就開始對我冷嘲熱諷,到後來情緒甚至變得很激動,我並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我的身上?我只知道我的頭又暈又昏,什麼都聽不進去,但可以猜到老師已經打電話跟媽媽說那件事了。
「你告訴我,你最近是不是作弊了?」
「不是。」
「不是?不是的話為什麼老師還會打電話來說有人說你作弊?你不做一些讓人懷疑的事就沒有人會冤枉你了啊!」
「我沒有。」
「有就有,為什麼要說沒有?你做了什麼事連老師都懷疑你了?」
「我沒有。」
「你為什麼要強詞奪理?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狡辯嗎?做了就是做了,既然敢做就要敢當。」
「我真的沒有。」
「沈洛!我告訴你很多次了!你成績不好沒關係,但你的品行要好!結果呢?成績不好就算了,你還給我作弊!被抓到了還不肯承認!我到底養你做什麼?」
「你如果不想養我那就跟我斷絕關係啊……」
「你說什麼!!?」
「我說我沒有作弊就是沒有,為什麼我要受到這樣子的對待,明明就是別人污衊我,為什麼他沒事,我卻要這麼痛苦?在學校被同學冷落、老師不相信我,現在連妳都不相信我,你可是我媽啊!我的親媽媽啊!為什麼要相信那些外人?只有我才可以實現你那自己沒有完成的夢啊!你養我不就是為了這個嗎?你現在不想養了那就跟我斷絕關係啊!」
啪-
欸?為什麼我的臉會刺刺痛痛的?這個動作……哦,我被賞巴掌了啊!但為什麼感覺起來卻不會很痛?啊!我知道了!這是夢吧?因為在夢裡感覺不到疼痛啊!原來我一直以來都在做夢啊!這是我的夢,我想怎樣就怎樣對吧?現在我好想跟蔣黎聊天喔~因為最近我們都沒什麼講到話嗎~我拿起丟在地上的書包逕自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後我打開我的社群軟體,準備跟蔣黎好好的聊一場,結果剛點進去就看到一連串的新留言,留言日期都是今天。
「今天老師把沈洛叫去辦公室了ㄟ。」
「所以意思就是說他真的作弊了吧?」
「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表面上裝得乖乖的實際上竟然違反校規。」
「想也知道他是作弊好嗎?之前成績這麼差現在突然變好這怎麼可能?那這樣我不就可以當第一名了?哈!」
「我前幾天還看到他把一張小紙條對折丟進鉛筆盒裡,上面還寫滿密密麻麻的字,那是不是就是他拿來作弊的紙啊?」
「一定是啦~他怎麼還有臉來學校啊?」
「對啊!這種人怎麼不去死一死?」
「我真是眼瞎了,竟然會覺得他人還不錯。」
「如果是我我早就去死了,他的臉皮怎麼這麼厚啊?還敢活在這世上,浪費社會資源!」
「社會敗類!」
「滾去死一死啦~不要在這裡跟我們搶空氣。」
「光是跟他吸同樣的空氣都讓我感到想死。」
等一下!為什麼現在我眼前所有人的臉都又尖又長,完全看不清楚五官,他們臉上還掛著尖笑,刺耳的笑聲讓我的耳多好痛。所有的人都在笑,我的四周一片黑暗,那些人也變成血腥的紅色。我好害怕,怕得縮在角落一動也不動,我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不對!我還有蔣黎!蔣黎一定會陪著我的,我們是從小到大在一起的好朋友啊!他一定會陪我度過難關的!
噔
蔣黎-
「那個……雖然很對不起你,但你也知道吧?現在留言區直接被灌爆了,所以我覺得我們最近還是不要見面好了……真的很對不起……」
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這一定是夢!蔣黎是不可能拋棄我的!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醒來!快醒來!從這該死的夢中醒來!我不停的抓我的頭髮希望這樣可以讓我從夢中醒來,但每當我睜開眼睛時我還是在昏暗的房間裡,電腦螢幕上還是顯示著蔣黎發給我的郵件。
「醒來啊!快點醒來!現實世界中的我!」
只見那些紅色血腥的人一直往我靠近,如果我在不醒來就會被他們那又尖又長的臉給刺穿,我不想要身上變得一個一個洞的,這樣感覺好痛,快想啊!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自己從夢中醒來?對了!我想起來了!以前中午午休的時後蔣黎睡到一半突然跳了起來,他跟我說他夢到自己從很高的地方掉了下來,下墜感讓他從夢中驚醒過來。所以我只要從高處掉下去,下墜感就會讓真實世界的我醒來,我們家在12樓,這個高度應該是夠的,只要我從房間的窗戶跳下去就好了!我打開房間的窗戶站在陽台上,今天的星星滿漂亮的,我往後看了一下那些紅色血腥的人,那些人臉上的笑容變成了哭臉,看來他們也知道我要離開這個夢了,我對他們笑了一下,往前踏出一小步,在滿天星辰的擁抱中往下墜,眼角不知為何流出了一點點的淚水,我在心中暗自決定,等我醒來後我要第一個告訴蔣黎我所夢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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