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曰:「初,始也,從刀,亦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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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起來的意像是,裁者衣之始也,用刀剪裁衣服,是制衣服的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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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八月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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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 237 呎高的山腰,山風撲面,雲烟繚繞。腳下樹影蒼蒼,一條寬濶曲江,如蛇盤繞山間,游走到處。周圍三面懸空,山風雖然不大,依然拂面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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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振臂,迎著清風,高呼我在癲峰。他深深吸一口大氣,腦裡一片澄空,將自己融入大自然之中。他張開一雙手臂,要把一切擁入懷中。他抖擻一下精神,緊閉兩目,然後一聲大喝,雙腳向前蹬出,凌空躍落 237 呎的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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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初生是「王氏國際」的主席兼行政總裁,20 歲創業,今年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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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泰國的清邁,每年八月,無論有多忙碌,王初生都會與他的拍檔到這裡享受悠閒假期,即使多年前曼谷發生過紅衫軍反政府的事件,都沒有影響他的這個習慣。過去 10 年的八月,王初生都與他的拍檔,「王氏國際」的執行總監來這裡泰國的清邁度假。今年的這個八月,與以往不同,不同的是,他的拍檔換成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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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任澤華,「王氏國際」新一任的執行總監,剛在今年年初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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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離水面大約 2 呎的高度,王初生的俯衝應該去到了盡頭,強勁的跌勢應該嘎然止住,然後被向上拉回,再向下墜,再向上升,又向下墜,直至逐漸停止。王初生玩這種遊戲已經玩了 10 年,在經驗相當豐富、技術非常可靠的兩名專家教練的計算下,這遊戲預計的過程,絕對錯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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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在很興奮的看著,我在看著,兩個教練在看著,他認識的和不認識的挑戰者在看著,還有認識和不認識玩 Bungee jump 的人也都在看著,屏息靜氣,聚精會神,等著王初生完成這完美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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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成這一跳,便破了他自己的紀錄,各人都在歡呼喝釆,喝釆得很是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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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喝釆聲沒了,在王初生完成這一跳之後,喝釆變了驚呼,興奮換成恐慌,
人人目瞪口呆,有人張嘴結舌,掩面敝目,有放聲哭泣,狂叫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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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初生沒有超重,綁在他雙腳的繩子和套索也沒有出問題,上面的人手控制和安全措施做得充足,程序沒錯,連風速和阻力也都準確計算過,這一跳是絕對的有把握,應該無懈可擊,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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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王初生的頭就是撞入了水中,濺起串串水花,他被高高的扯離水面,又再撞入水中,串串的水花起處,有紅紅的血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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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麼一個高度落下,加上俯衝的勢度,王初生即時昏厥,鮮血從他的口鼻湧出,腦有積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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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能夠解釋,這個不可能發生的意外,為何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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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4年,宋朝猛將王文德武力驚人,一把虎頭大刀重五百斤,一般人無法舉起,他卻揮舞自如,獨自一人單挑敵軍八名大將,終於體力不支,文德從戰馬上跌下,被十幾頭戰馬壓過,奄奄一息,為免受敵軍淩辱,一刀斬去自己頭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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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4年,明朝武將王元新,率鐵騎千人入關追殺叛軍,單刀匹馬出入萬眾之中,至陝西平涼荒地,元新左右衝突,連殺敵軍數十人,轉鬥數里,最後力盡,揮刀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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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8 年,大將軍王小鳳是清朝唯一一位漢人大將軍,征戰西北時,廣東邪教叛亂,重病在身的小鳳大將軍披掛上陣,途中病情惡化,痛不欲生,在軍帳中服藥自盡,結束輝煌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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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1 年,王宗遙是個斬首師,為了練好劊子手的技藝,他嚴格鍛鍊臂力和準確度,每日清晨舉起行刑用的大刀,看準那畫有橫線的青瓜下刀,每次都與橫線一致,不偏不倚。他刀法高,從不會讓血濺到身上,他反手握刀,在犯人不經意間揮刀劃過,一刀下去乾淨俐落,人頭落地未閉雙目,嘴巴還在不停的咬土。儘管他刀下都是罪有應得的犯人,但背負著那麼多條人命,沒有女子敢嫁給他,就這樣,他強姦了不少女子。失業後兒女離開他,無人照顧走投無路之下,他想皈依佛門,不過住持認為他罪孽太過深重,不肯收留他。宗遙無依無靠,十分悽慘下,取出他當劊子手時的斬首大刀,「殺人不過頭點地,權且放下這身軀。」 反手一刀,斬下他自己的頭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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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 年,行刑師王一山,負責凌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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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淩遲是什麼嗎? 淩遲是一種肢解的懲罰,因為太恐怖殘忍,於 1905 年正式廢除。清朝的「八刀刑」是最典型的淩遲,第一刀切胸口,第二刀切二頭肌,第三刀切大腿,第四刀切手臂,第五刀切肘部,第六刀切小腿,第七刀切膝蓋,第八刀,梟首。第一至第七刀,一律從左側開始,合共十五刀。支解後的屍體殘骸放入竹籮,頭顱公開示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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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首師,或行刑師,都是劊子手的一種,屬於下九流的範疇,雖然收入比衙差還要高,卻沒有幾人願意做,願意做也未必做得到。劊子手專門負責殺人,是人們眼中一個非常不吉利的職業,會折陽壽,甚至給家族帶來惡運。刀不過百,一般劊子手下刀至第 99 刀,就必須收手,遠離這個行業,跑到他鄉隱姓埋名,皈依我佛或者孤獨終老,度過餘下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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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山負責淩遲,技術不十分好,殺五人下刀已過百。吃喝玩樂是他最愛的喜好,殺五人的酬勞早就花光了,下百刀不能滿足他慾望上的需求,最後施刑二十次,生了十二個兒子。殺人太多,退休後他陷入懺悔的無底深洞,淩遲的畫面無時無刻都在折磨他,日日有幻覺,晚晚發惡夢。最後,一山給自己一碗氰化鉀,在眼歪嘴斜氣管收縮,口水狂流叫聲慘烈中,痛苦地擺脫了這個無形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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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德、王元新、王小鳳、王宗遙、王一山,都是王初生的祖輩,都用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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