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毛喪屍，對著205教室打了一拳，牆壁出現巨大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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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牠沒能再出第二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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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安以柔制止了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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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喪屍的安以柔撲到長毛喪屍身上，以身體護住教室門，趨緩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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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柔露出蒼白痛苦的臉，顫抖的雙手猛然抓住長毛喪屍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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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碰……」安以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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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毛喪屍對著安以柔的左手咬了一口，手腕附近被咬掉一塊肉並立即像是被腐蝕般變得腐爛，但安以柔沒有露出任何疼痛的叫聲或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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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毛喪屍的反擊激發了安以柔血脈噴張的情緒，兇猛短吼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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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柔吼叫，不是原先甜美的聲線，而是帶點低沉的中性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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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聲如同沈落海中之鼓，在深海中敲打，沙啞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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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毛喪屍抵抗，伸出雙手欲抓住安以柔的肩膀，畫面就像早前纖細的林安玲被無情攫住，若被抓到後果將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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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柔敏捷反應，一個反身閃躲長毛喪屍腐爛的手，長毛喪屍雖力大但卻不如安以柔迅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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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柔還以顏色，她側身從長毛喪屍的左側咬向牠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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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時間，喉頭的肉被安以柔強勁的牙齒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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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毛喪屍動作趨緩……安以柔伸手直接將長毛喪屍的脖子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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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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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毛喪屍的頭顱掉在地上，滾呀滾到了走廊上的牆壁停住，火紅色的眼睛仍盯著安以柔，一路上盡是濃密的黑色軌跡，還有些腐蝕地板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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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毛喪屍的身軀陸續流出大量的黑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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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柔放手，長毛喪屍肥腫的身驅應聲倒地，地上佈滿黑色濃稠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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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搏鬥轉瞬間結束，彼此的角力並非人類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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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的喪屍先前早已幾乎被劉志渙引走，暫時未見其他喪屍。只有躺在地上身體與頭部分離的長毛喪屍以及安以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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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柔勝利了，披頭散髮遮住臉龐，她垂下頭背對著大家的站姿不同以往，有些駝背，身影瘦骨嶙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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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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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曉如透過狹隘的視線看見安以柔部分模樣，傷痕累累的腳，還有佈滿青筋不斷滴下黑色血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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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多年來的默契，只要一個動作就能明白。即使紀曉如無法看見此時安以柔的全貌，也能想像她現在的表情。可是，紀曉如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變成手機的她更是無法以行動代替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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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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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柔斷斷續續發出不詳的哭聲，這哭聲不像惹人疼愛的女人，更像是犬類動物哀號的無力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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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愛真，從教室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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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愛真徐徐走了幾步，便被外頭各種屍塊的腥臭味燻到本能反應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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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葛愛真沒有以往如小貓輕巧的可愛動作和表情，只是粗魯地抹掉眼角的淚，深呼吸幾下之後摀住鼻子嘴巴，小心翼翼地朝安以柔步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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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葛愛真踏出教室門沒多遠，門便立刻被姜才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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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愛真聽見關門的聲音，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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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安以柔的哭聲趨慢，走廊漸漸變得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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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愛真屏息，輕輕地往前踏出一步，又一步，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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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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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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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愛真睜大雙眼，因為這句話，就僅是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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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猶如鳥鳴輕柔細語的聲線，是拯救自己無數次的溫柔聲音。每每迷失在茫然人生廢墟之中只要看到旭日升起的方向，總會讓她不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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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愛真箭步，毫不猶豫直接奔向安以柔，從背後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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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柔，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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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奪眶而出，即便五官感知到的是有些噁心的下水道臭味；就算緊擁的粗糙肌膚和過往不同；也許四肢回饋的反射動作名為「顫抖」——這一切的一切，儘管跟以前不同了，但安以柔永遠是葛愛真心底深處不可取代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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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沒能一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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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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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未有其他人走出教室，眾人緊緊握著手上的武器。隔著窗戶，大家僅是瞠目結舌目睹安以柔殺了長毛喪屍，尚未對葛愛真出手的情況——
＊
安以柔待在走廊上，葛愛真回到教室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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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以柔沒死！她還能說話！她沒有變成喪屍！」葛愛真激動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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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畢苡若站在窗邊，透過窗戶側面觀察安以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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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柔眼睛翻紅，臉色蒼白，耳朵流著血，不時發出可怕的低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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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跟一般喪屍有差距，但是班長的模樣依然不像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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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樣子確實跟其他喪屍有點不同，但看起來就是不正常。」高書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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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樣子，倒有點像女鬼，不只喪屍片還很適合鬼片。呵……」躲在角落蜷縮身子的杜英賢說著不合時宜的笑話不斷自我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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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我們應該要趕快放以柔進來教室，畢竟她是我們的班長啊，沒錯吧！」葛愛真衝動把手放到阻擋門口的物件上，而孔毅翔將粗壯的手放在她肩膀上，阻饒她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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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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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妹，不要衝動。肯再次放妳進來已經是極限，不可能又放妳出去亂來。況且，妳還碰過那鬼東西，妳千萬別妄想靠近我們。」孔毅翔舉起小刀對著葛愛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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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你在說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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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這麼做，老師……大家的安危很重要。」孔毅翔沒有讓步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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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想想，剛剛那隻長毛喪屍很詭異，或許我們是意外幸運逃過一劫。牠雖然怪異到沒有持續攻擊，但牠應該原本是想襲擊我們的。總之，大家應該都同意長毛喪屍很危險吧？班長也一樣是未爆彈。」畢苡若多補充一句，「阿肚甚至覺得現在的班長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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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苡若雖然無法很有組織性去推論喪屍的狀況，但是讓大家的恐懼情緒展現出來引導事情走向她想要的決策方向，是她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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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啊，真的很像鬼啊！我覺得苡若說得有道理！而且不只安以柔同學會說話，剛剛長毛喪屍也有說話……或許是牠們還殘留人性胡言亂語而已，不代表什麼。反正，他們早就已經是喪屍的事實無庸置疑……就是、就是在我看來都是可怕的喪屍的意思啦！我們要多加小心才對吧……最好把安以柔同學給……給……」長相老實有點渾圓身材的阿肚時而唯唯諾諾，時而捧著腹部用力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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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先冷靜下來，好嗎？如果以柔會說話就表示還有人性吧，而且她剛剛並沒有咬我，就證明了這一點啊。大家看，我現在很正常啊，我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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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沉默沒有回應，孔毅翔警戒的態度並未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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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姜先生不是研究生物的學者嗎？請你幫忙看看，以柔那樣子還有救，肯定可以恢復原樣的，對吧？」葛愛真投以可憐無助的眼神到姜才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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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才躲開視線，僅是往前幾步，從窗戶一隅觀察安以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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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才用指甲摳住窗簾布，他盯著外頭的瞳孔放大，一雙往斜上吊的單眼皮還有突出的顴骨，驚愕失色的模樣顯得中年的姜才轉瞬邁入垂暮之年般老態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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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或許是她帶有病毒抗體，如果她沒有真正異變成喪屍，那或許帶她到『南研院』的地底實驗室對人類對抗喪屍病毒有幫助。但是……理性告訴我殺了她更保險……因為我不能死……一點可能都不行……殺了她是最安全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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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毅翔異常冷靜，他穩穩地舉著小刀，謹慎防備著葛愛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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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書雅則將女兒護在身後，汪瑩瑩抱著母親的左腿，兩人待在窗邊，靠近掃地用具的櫥櫃旁，是離門口最遠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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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肚嘴裡細聲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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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苡若雖沒出言不遜，但鄙夷的眼神盯著葛愛真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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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愛真一一掃過每個人的模樣，各種陌生臉孔另她心臟緊縮，手心直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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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大家的距離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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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譎的氣氛在205教室中膨脹，葛愛真腦內幻想自己就像待在冬天的深夜街道上，看著一個又一個躲著警察巡查的犯人，蜷曲在暗道中各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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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誰才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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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意見產生分歧，沒有人願意好好溝通討論，各懷鬼胎彼此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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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痛苦無法下決定的時候，她總是會獲得摯友安以柔中肯的建議。只是，這一次，連她也有點不敢肯定，摯友安以柔是否還能指引她正確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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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班長要去哪？」畢苡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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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留神，安以柔開始移動……36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6FWug9Zj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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