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
你為自己命名為博瑩。2013年是你出現的日子,這也表示,精神病院裏的冶療並沒有用。你的出現是一種破壞,你很喜歡破壞的快感,因為這是你和那個叫木喬,身體的靈魂,從來沒有試過的事情。但是,你們並沒有對話,在那白色的空間中,那個叫珀螢和凝夢的人說,自從2010年她就沉睡過去。
在這裡,你們三個人經常都在爭奪木喬身體的控制權,於是,醫生們終於發現了你的存在。但,你是一個懼怕別人的人,你的出現並沒有一個固定的時間,你也很知道如何去保護自己,所以你沒有告訴他們有關你的一切。你在笑,並不是你天性狡猾,而是你從木喬學習到不反抗的結果,因此,你告訴自己不要活在別人的心裏,你只是你自己。
於是,在林幻的攻擊之外,你回到了這裡——你的過去,你的夢,重新去了解自己。你記得,當你意識到自己身處的地方的時候,你笑了。你的夢被喚醒,你熟練地走向珀螢和凝夢,她們也笑了一笑,說出那奇怪的話。
「你的出現——你被誰殺死?」
「我死了?」你在想,而你的那些夢再次出現,你好像回到了那一刻,由他走向那些機器人的時候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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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他的決定沒有任何驚訝,你其實知道他走過去的原因。那是自由,是他的願望,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決定要成為機械人的原因。其實你更知道,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要保住你和女兒,就要犧牲自己,就要分道揚鑣,這樣那些人就不會再有下一步。所以,你並沒有憤怒,也沒有任何表情,你仍然平靜。
於是,在他倒了下來之時,你其實有站起來的,你曾經問過他們的目的,而在你知道之後,你卻只能站在身邊,安靜地看著他。在那金色的光的反射之中,你的女兒也站了起來,來到你的身後。她抓緊你的手,你皺著眉頭,你們的行為告訴別人一切,但你們的眼神都有著無奈和屈服,是因為你們的對立面,也是因為當年他的行為。
『你把我所有夢帶給我的女兒。然後,我們走吧。』
他雖然「殺死」了你,但那個心結,在這次的見面,在他那兩次的行為之中,好像慢慢地被解開。你一直以來都沒有說一句話,又或者,有些事情,立場並不重要,因為那是一種感覺和角度,最重要的是人的心,人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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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只有你死了,你才會來到這裡,因為這是一種累積,是一個總結。這是你第二次機會,但,當我再次經歷的時候,我才發現,一切沒有那麼容易。」珀螢的笑是輕輕的,表達對別人的關心,卻帶有一些遠離的感覺。
「每一次輪迴都是一個夢,由這裡開始,到未來完結和開始。所以,當我在這裡回憶的時候,我才發現,每次輪迴轉世我都會見到你們,但只是在不同的時間出現。我們自然有自己的任務,只是,我仍未破解。而你,在此刻開始,重新調整。」凝夢,在2165年的時間裏是你的母親。在你看來,她永遠都有一種穩定的感覺,有一種經歷了很多,然後,到了這一步的感覺。
「我還有一個問題。現在的你們帶著夢前來,跟我說這個地方是最後的考驗,你們是如何地知道的?」
「夢其實從未離開過我們的的靈魂。因為有夢,我們才明白愛。不同的經歷會因為夢而痛苦,但其實它的存在卻要告訴我們一些道理。有些過分強求的愛要不得,有些委屈自己的愛也要遠離,而在我們經歷之後重新投胎,那些都會成為自己的夢,所以我們永遠都可以記起,只是在什麼時候而已。
在這個地方,過分的平靜令我有太多時間回想那些不同的夢。然後,我終於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重複發生。我的愛情,或者在很多次輪迴前已經出現,我記得,又是三月四日,我死於車禍,我精神恍惚,走到馬路中間。對了,那個人就是愹誨。所以,我們在這裡要的是學習。如何在那些夢中走出來,這或者是為什麼,在這次,我仍然看到了他,我們仍然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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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望著她們,不,在此刻你終於發現其實她們也是你,你們都是靈魂,你們都有夢,你們都在學習,只是因為你們的路和夢不同,所以你們才有錯覺。現在,你們終於來到一切的起點,你們輪迴的起點,在一個人類的身體,你們終於發現了靈魂的一體,而你們共同的任務是在不同的經歷中尋找自己的夢和愛。
你看著她,你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身體的所有靈魂都是成熟的,都有自己的想法。你們的了解或者並不相同,所以身體才會有沖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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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
你從醫生那裏得知,他們選擇了你做為這個肉體(木喬)內的靈魂,所以,你要學習如何與其他的你相處。那一刻,你笑了一笑,開始冶療。
你叫自己做皓楠,因為你知道你的位置,你知道此刻你的任務是拹助肉身在這個世界生活下去,所以,你一直都在學習。所以,在2022年的時候,你成功封閉了所有其他的靈魂,你走出了精神病院,然後開始上班。可是,一個再生的人,除了在這個社會生活之外,你終於明白為什麼當年的木喬會選擇摧毀生命,不是沒有想過生活下去,而是不想用這個方式去生活下去。於是,在那一天,你在廚房倒了下來之後,你終於「找到」自己的下一步,你進入了父親的房間,之後,在他面前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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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成為了2065年的林皓楠,然後,回到這裡。你看到過去的自己,你終於明白那些夢出現的原因。這是你的過去,也是你的未來,所以,你站在這裡,看著那個躲在角落的那個木喬。你看到你的母親,你在問有關這裡的一切————那種連結也許一早突破了時間和空間,那只是靈魂的存在,而你們的熟悉來自這裡。
在這裡生活,任沒有停止地想過在未來的那個時空的世界。你沒有停止地想那個在這裡叫林幻的靈魂是不是那個父親,名字的相似,樣子的相近,但如果他在這裡的話,這也代表機器人的永生並沒有令他永生,在未來的一天,他即會死亡。而你卻在想那個可能性,即使出於血緣關係,你是不應該接受這樣的事情的。所以,在這裡三天之後,你走向了另一個你。
對了,在其他人控制那個肉身的時候,你都會在這個白色空間之中。那是木喬的意識,所以才會有她的靈魂。你在這裡的第二天,凝夢拿了你的控制權。她的出現令冶療中斷,這對你來說也是一種休息。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問。你並沒有其他人的「微笑」,你只是到他的面前,然後,單刀直入。
「因為,我和你一樣。我的出生在這裡,所以,我的死亡會帶我回來。」
「那,現在我告訴你,我叫皓楠。」你望著他的眼睛,因為你很肯定,他就是你的父親。因為他沒有望著你,而你的眼神所帶來的壓力,令他屈服。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向他請教過愛,你沒有其他面對他的方式。
「我知道,而我沒有想過,我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只是在未來,而是在這裡。如果你在這裡,而我也在這裡,那我擁有的,就只有內疚。」
你嘆氣,走近他。那些夢的回憶再次浮現,你想起,其實在那幼年的時候,你們就好好像不知道如何去愛。你們好像不知道何時各自失去了愛的勇氣,又或者錯誤地了解愛而傷害他人,所以你們天生的敵人,你好像注定就要互相攻擊。在七歲時,你因為不歸家而被他打了一陣子,但是你根本沒有想過他為什麼要等你,你只是在想,那些你的自由,那是一直以來都沒有的東西,可是,為什麼你就要被失去,因為父親不是在做一樣的事情嗎?
而曾經,有一個人也在十七歲的時候離開過家。只是她不知道,那一天她的父親其實沒有睡,他想一夜。而那個她無法了解,是因為父親一直都在房間。
可是,對木喬來說,父親是一個明知她會走入房間的人。這三個角色的不同,卻在同一件事上對她們有不同的意義,而同時,死結在解。
你的聲音軟化了,你吸了一口氣,你說出在剛剛未來的夢中,你看到的東西————
「但是你救了我和母親,你更因為我們而失去夢。你當然可以有其他選擇,因為,那是你。而在那個時候作為我的父親,你終於也付出代價,你在選擇之後也接受和承受了那個代價,所以,你沒有欠了我,我也沒有欠了你,因為,我曾經對你失望。」
「有沒有可能,就是因為人類的輪迴,我們才明白這個部分。」
你看穿了他在說這句話時的無奈和輕鬆,你在笑。一句,卻說明千百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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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木喬醒了。可是,她更像是一個放棄自我的人。她再沒有控制自己本來與生俱來的肉體,她告訴所有人,她的名字叫愹誨,是一個充滿後悔的名字。
「為什麼?」你在說話後發現自己好像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但這個問題卻可以有不同的解釋。
「在十歲前,我是生活在現在。十歲後,我來到這裡,我看到自己的未來,我看到自己的名字叫愹誨,我看到凝夢,我愛她,卻也在傷害她。所以,我順應和跟隨自己的未來改了這個名字。而我發現,就算我的未來來到我的身邊,我仍然不能自救,我的生命就更符合了不是嗎?」
「你知道嗎,如果你想,我可以把控制的權力交給你。」此刻,你發現你的聲音不再寒冷,你的平靜帶來了一種安全感,她望著你。你看到她在哭泣,你替她抹亁眼淚,說。「我希望你知道,我們這些人的目的並不是傷害你。我們也很希望你回來,所以控制權一直都在你的手上,你可以什麼時候開始都可以。」
「其實,你自己也知道,是你選擇了死亡。」她帶著淚的眼睛如此地清醒,她這樣說。
還有結,仍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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