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鄉親父老,為了振興農村經濟,我們最近有一個休閒農場的政策,開放遊客到你們的田裡採收作物,不用經過大盤商的剝削,這些都是各位辛苦的血汗錢,我們自己種的自己賣,大家說,好不好?」鄉長站在農夫們的田埂間拿著擴音器宣傳。因為外國食品大量進口,農夫越來越難過日子,村子裡的農田紛紛休耕,只剩下幾個農夫還在掙扎著。
「快選舉了哦,又搞什麼花招?」
「這鄉村只有死人扛出去,沒有活人搬進來,哪裡的休閒?」
農夫紛紛議論著,他們悲觀地看待這片沒有希望的土地,而自己的命運早已跟著此地綁在一起,他們只有那雙勤奮的手,但外面的世界不需要,所以又有誰能輕言改變?
「有興趣的歡迎來向我們鄉公所蘇小姐申請。來,蘇小姐,把傳單發給大家。」隨著村長的離去,大家又回去開始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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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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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兔子在田裡偷吃紅蘿蔔,牠一邊啃食著農夫的心血,一邊四處張望。在殘酷的大自然中,隨時逃跑已是野生草食動物非常熟練的技能。
與草食動物不同,觀察、潛伏、撲抓,則是肉食動物的專長。
一道黑影壟罩兔子,牠頭也不回地向前逃竄,在那道黑影上空,一支鋤頭砸下,正中兔子落下的紅蘿蔔,成了爛泥的一部份。
農夫追著偷吃的兔子,跑進一片樹林。牠靈動的身軀不時改變方向,卻未甩開農夫。在此地長年耕種的他,早已對樹林瞭若指掌。農夫抄了近路,朝兔子一撲。
可惜,牠用力地一蹬,跳離農夫的魔掌。
兔子這時驚慌失措地四處亂跑,沒注意前方狀況,撞上了樹,登時暈厥。
農夫抓住兔子,心想晚餐不用再吃粗糧,有肥美的兔肉下酒,樂呵呵地回到家。
晚上,他和妻子邀了幾個街訪鄰居到家中作客,餐桌上擺滿了各種兔肉料理:蔥爆兔肉、烤兔腿、鹵兔頭和兔雜湯。兔子身上能用的,全用上了。為了準備晚餐,久久未處理複雜料理的妻子還不慎割傷了手。
「快吃快吃,都別客氣。」妻子招呼著鄰居入座,這個貧瘠的小鎮,除了新年外,平日只能靠雜糧果腹。看到餐桌上那道光景,他們聽話地坐下、動筷、咀嚼,說話都來不及。
「老謝,種田都種出些什麼?你轉行啦!」餐盤空過幾巡,鄰居開始虧起農夫來,他們帶了自釀的酒來,所有人極盡一切地享受。
老謝訴說著今天的遭遇,聽得大家都覺得奇妙,想到胃裡的肥美兔肉,鄰居都勸著他明天再賭賭看,或許又有下一隻倒楣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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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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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謝走在凌晨的田埂上,懷念著過去,那個「過去」才過不到24小時。
希望今天再來一個倒楣蛋。
他除著田裡的雜草,一邊盯著靠近樹林一角的區域。隨著太陽高掛,想像中的情境卻始終沒著落。這個時候,一隻雞從雜草堆中飛了出來,老謝拔腿狂追,雞逃進樹林去了。那隻雞竟又撞上那棵樹,與昨天的情景相似地讓人毛骨悚然。老謝抓起脖子扭斷的雞,對著四處拜了拜,心中不安,卻隱隱約約有一種快感壓抑在心底。妻子見到那隻雞,皺了眉頭,再度張羅起晚餐。
傍晚時分,鄰居站在餐桌前,驚異地看著餐桌上的菜,蔥爆雞胸、烤雞腿、鹵雞腸和雞心湯。
這不就跟昨天一樣嗎?
「老謝,你老實跟我講,是不是在哪裡發達了?」
「要是發達,我還肯下田?」
「如果是真的,還請你每天都守著那塊地啊,這輩子就指望你了。」
眾人吃著雞肉大餐,由於份量大,竟吃得比昨天更飽,他們開始幻想起明天又會在老謝家看到什麼菜色。鄰居中一個姓李的農夫,把家中的陳年好酒都帶來,一杯接著一杯。最後,盤子和酒甕都空了,才起身離去。醉醺醺的李某被其他兩個鄰居攙扶出門,其中一人對著老謝夫妻致意。
「老謝、大嫂謝謝啊,這些菜可讓我的瘸腿都不瘸了。」
「別在那瞎說了。注意門檻,門檻,小心……啊!唉!」
老謝看著瘸子被門檻絆了一腳,向門外摔去,連同李某和另一個臉上有青黑色胎記的同伴一齊癱倒在屋簷下。他們的笑罵聲引起其他街坊的探頭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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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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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謝站在樹林的「那棵樹」前,喘著氣,不可置信地扛起一隻野豬的屍體。沿著追擊過程踩下的足跡,走回田裡。
「神……神啊。」瘸子靠在餐桌前瞪著轉盤上的菜色。
「昨天是雞,今天是豬,越變越大。照這樣看的話,你明天會不會抓到一頭牛?」李某呆愣地盤點這幾天的菜色,還不等他說完,老謝的妻子端了一鍋湯,迅速地放在轉盤中心。
「好了,好了,你們再不動筷,菜都涼了。」她還閒不下來,脫掉手套、放下滿是汗的頭髮,走進廚房把餐具拿出來。
湯鍋盛著煲好的豬心和人蔘,澄黃的湯色浮著晶瑩剔透的油脂,再往轉盤其他處望去,紅燒豬肉、烤豬肋排、鹵豬肝,三菜一湯,餐餐有肉,已持續了三天。當然,野豬有價值的地方肯定不止這些,但老謝一家人無論如何都無法一夜吃完,他們在後院曬著臘肉,其餘部位則賣給市場,豐收時節還沒到,就已有一筆收入。
他們透夜暢談,再度清空了碗盤和李某帶來的酒。收拾完一切,已是半夜三點,老謝夫妻倆就寢時,妻子卻睡不著。對這一切,她不像其他人如此輕易地接受這種幾乎是靈異事件的遭遇,有很多事要問老謝。
「你是不是惹上什麼東西了,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
「如果真的惹上什麼,我們現在應該是倒大楣,不是吃飽了撐著在床上。」
老謝看著妻子眼睛瞇成一直線,想來這不是她要的解釋。
「沒問題的,我們正在享受『槐樹神』的福報,我這幾天都是靠祂,才有辦法捕到那些動物。」
「槐樹神?」
「對,槐樹神,就在樹林裡,那些動物莫名其妙地都會撞到祂而死。」
「聽起來很邪門啊。」
「怎會呢?我印堂有發黑嗎?別擔心了,難道你還甘願過著以前的日子?我們可都是天選之人吶。改天帶著鄰居一起,見識見識祂的神蹟。啊,明天,明天怎麼樣?」
妻子不置可否,隨口答應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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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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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呀啊…….」
老謝的妻子和其他三個鄰居隨同前往老謝的田,正巧目睹一切。一隻牛以詭異的姿勢刨著埋在土裡的紅蘿蔔,老謝追了上去,跟著那隻牛進入了樹林。他們跟了進去,見到那隻牛腿動也不動,就像是葉子被漩渦捲入一般,直朝樹林裡的那棵樹飛去,絲毫沒有猶豫地撞在樹幹上,死了。
「看吧。」老謝得意地看著他們,轉頭跪在樹前膜拜著那顆槐樹。
鄰居們奔到樹前,也學著老謝的動作,不斷磕頭,他們雙目空洞地瞪視那棵樹,眼白中泛著血絲,口中唸唸有詞,無非是保佑自己發家致富,有錢娶個妻子、蓋個樓房。窮酸農村裡的人,誰不希望如此?
妻子站在一旁,向槐樹微微欠身,對老謝說:「好了吧,再不處理這隻牛,晚餐沒著落了喔。」
他們興高采烈地從地上跳起來,把牛帶到市集上,把能賣的賣掉,帶回今晚的食材後,聚在老謝家客廳神秘兮兮地舉行一場宗教儀式。那是老謝的主意,自從讓大家看到神蹟後,他心中產生一種以神的代理人站在人前的使命感。從今天開始,靠槐樹神捕到的獵物,都要經過這道程序,算是對神的敬重。
「老婆,放下手上的東西,你也跟著來做。」老謝正經八百地對著從外歸來的妻子說,她提著大包小包食材和家用品,看著這群遊手好閒的男人在客廳晃悠,心裡就是一把火。
「做個鬼,你不用吃飯啊。」不理他們,妻子自己走進廚房煮菜。神明再靈驗,終究抵不過老婆一張嘴。老謝尷尬地放棄,隨便講個理由搪塞鄰居們,肯定是她信仰不夠。
過一陣子,妻子把菜餚端到飯廳,這次的三菜一湯是蔥爆牛肉、烤牛排、滷牛肚和牛肉湯。看樣子,今晚的餐點十分豪華,妻子興致勃勃地要招呼老謝他們進來,但前面客廳雖然亮著,卻很安靜。她心想究竟發生什麼事,於是前往客廳。
「為什麼要這樣!」妻子嚇得腿軟癱在地上。
眼見他們全身赤裸,紅色的皮膚沾的都是牛的血,客廳還惹上了腥臭。他們繞著客廳四個角落緩慢繞行,舉著右手,左手指地,一語不發。
面對像是中邪一般的場景,妻子提了一桶水,往所有人身上潑。
「你們再發神經,我下次把老謝的肉全賣了,什麼都不煮。要發神經的都別到我家來!」妻子吼著。
老謝他們被罵得趕緊穿上衣服,跑到屋外的水龍頭前把身上的血水清洗乾淨。
「嫂子,抱歉啊。」「對不住啦,我們真心是想求個保佑。」
「你們要就到樹前捻香,在我家光著身體,還把血淋在身上,到底有什麼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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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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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謝和鄰居站在槐樹下繞行,他們雙手合十,面色凝重,腳下的草地已被踩出一道小徑。夕陽透過樹葉間隙撒入,血紅色的光芒照映在眾人臉上,卻是一片慘白。
「肯定是昨天儀式沒辦好,對神大不敬。」老謝咬牙切齒,從早上到傍晚,竟沒有一隻獵物進入他們視線。
天譴,肯定是天譴。
李某和瘸子雙手放下,看樣子是放棄最後的掙扎,心中仍懷著對槐樹神的信仰,向著槐樹磕了幾次頭,口中念念有詞。他們轉向老謝,拉住他不要再繼續繞著樹走。
「天色晚了,再這樣下去,大嫂就要擔心了,回去吧。」
看著眼前粗茶淡飯,老謝放下筷子,一臉不悅地閉上眼睛,妻子看他的表情,心知這一切都是因為神蹟不再降臨在他身上了,也知道老謝肯定暗自責備自己中斷了昨天詭異的儀式。但誰知道呢?搞不好這一切都是巧合。
「神明也不是每天都要應和你的心願啊,祂又不是你的僕人。繼續拜祂,以後還是有機會的。快吃吧。」妻子夾了野菜到老謝碗裡。
「搞不好再也不會有機會了,如果昨天的儀式……」老謝無精打采地看著碗裡乾枯的野菜,它讓人一點胃口也沒有,吃起來也很苦。
「還在儀式,你知道我清乾淨客廳的氣味,花多久時間嗎?」
「儀式沒做完很晦氣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都是迷信!你從什麼時候開始那麼愚蠢?迷信!」
「迷……這一切都是鐵打的事實,你這麼一瞎攪和,看看今天桌上什麼菜色?」
「嫌我煮菜難吃?」
「不是……夠了,少在那轉移話題。」老謝把筷子放下,起身準備往外走,他說:「我要去找哥們再把儀式重來一次。」
「謝佑霖,你要是去找他們,就有種別踏進來。」妻子也站起來,雙手環抱瞪著站在門邊的老謝。
老謝沒想到妻子會這麼逼他,惡狠狠地盯著對方,一腳用力地踩出門檻外。他拉低了嗓音說話。結婚十五年,妻子從沒聽過這樣的聲線,彷彿不像他。老謝就像是把蓄積的所有不愉快都吐露出來,他的表情扭曲,嘴型誇張地咬著一字一句,唯獨雙眼發直,鼻樑以上和以下像是不同的靈魂。
妻子耳中不斷傳來低鳴聲,弄得她有些頭昏眼花,只依稀記得老謝抽身離開家中前的最後一句話:「……這一切都是因為你。要不是幫你哥抵債,誰想到這個破地方種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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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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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謝,聽說你昨晚有來敲門?抱歉,昨晚我正好去我弟家幫忙了。咦,他們都沒來嗎?」田地裡只有老謝和鄰居王某,老謝坐在草蓆上喝著涼茶,他搖搖手,示意王某坐下。
「他們兩個今天不會來,瘸子昨晚痛風發作,今天早上兩個人一起去看診了。」
「原來啊,那你昨天找我什麼事?」
「你來。」老謝起身,王某跟在後面。來到樹林裡,他們又開始繞著槐樹禮拜。
「我想到,那天儀式是在晚上舉行,所以也應該在同樣時間重做。昨天已經去找他們兩個了,我想今天應該有機會。」王某跟在老謝身後,他穿著昨天髒汙的衣服,身上的汗臭味薰了王某險些乾嘔。想來是對這件事情十分慎重,到達了澡也不敢洗的程度。
他們繞行了約莫兩小時,便回到田裡等待。等待過程中,王某見這幾天來,疏於照顧的田園已長滿了雜草,於是建議整理老謝的田。兩人在田裡清出了好幾簍雜草,連老謝都覺得意外,這份量就好像把土地荒廢了一整年似的。
他們舒展長期彎曲的筋骨,抬頭一望,太陽也要西沉了,老謝的心也要隨著太陽沉下去了。王某拍拍他的肩膀,要他舒心。
「總是會有的,不在今天。」
王某繼續摘採著剩餘的雜草,放的竹簍裡。他看到靠近樹林一角的田地有一株與田裡農作物不相稱的植株,平凡無奇的葉子透漏著它也是要被消除的目標。王某走去那兒,伸手一拔,沒想到它的根部結實地抓住土壤。他奮力一拉,植物連根帶葉從土地上拔起,失去重心的王某跌到田埂間的泥巴堆裡,看著手中握著一球一球的馬鈴薯……馬鈴薯!?老謝原來不只種紅蘿蔔啊。
「抱歉啊,老謝,今晚加菜了,呵呵呵。」王某尷尬地向朝他前來的老謝道歉。
「老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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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天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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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昨天丈夫踏出家門就再也沒回來,老謝妻子心中充滿憤怒,想著他回來以後要如何處置。她熟練地把蔥薑蒜切成末,放到鍋中爆炒,再把前些天曬好的臘肉拌下去,翻了翻面,關火、起鍋,把這道菜暫放在身後桌上。準備好下一道料理後,轉開瓦斯爐。
爐火迸發的瞬間,火光正好照射到門口,一個人型的輪廓在門口晃著。妻子餘光察覺到,轉頭一看,隨即像觸電了般站直了身子、甩飛了鍋鏟。
老謝像是拿到獎品的孩子興高采烈展示著今天的獵物,直呼著「我被保佑了」,他把獵物從門外拉進來,拖進廚房,解開獵物身上的衣物。他拉著妻子到獵物身旁,把菜刀遞給她。
「我這就去叫瘸子他們,你趕快處理啊。」
「這……這是王偉?」妻子顫抖地指著屍體。
「是神的恩賜,我看見牠在我田裡偷作物,就跟往常一樣。」老謝重現當時在樹林中追擊的情況,發狂似地手舞足蹈。
妻子拋開菜刀,趕在老謝出門前,逃出門外,她一腳才走出屋簷,就被拉回屋內,大門隨即緊閉上鎖。
「你給我認真料理!」老謝眼窩深陷,發紅的眼珠子和噴著口水的牙齒,妻子心中的丈夫早已離她遠去。
「不要!」
老謝拉著妻子的頭髮,把她拖進廚房,站在妻子身後,盯著她做菜。妻子的刀停在被鋤頭砸中而面目全非的王某胸前,她顫抖的手遲遲無法下刀,老謝握住她,用力地往胸膛一劃,血就像是從豆腐中滲出的水一樣,流滿廚房的地面。妻子再也忍不住,嘔吐起來。老謝把她從屍體旁帶開,綁在椅子上,自己料理起晚餐。
妻子失神地看著老謝拆卸王某的頭和四肢,把蔥薑蒜撒入鍋中爆炒,丟入帶著胸骨的肉塊。
一個小時後,三菜一湯端到了餐桌上,兩顆晶瑩剔透的白色球體從湯鍋中浮出。
清理完雜亂的廚房,老謝緩緩走向妻子,她喘著氣,無力地癱軟在椅子上,嘴中不斷囈語。他將雙手放在妻子的脖子上,用力陷了進去,兩人終於合為一體。
「老謝,昨天的儀式真的成了嗎?」李某帶著酒,拉著瘸子的肩跟著前去邀請他們的老謝。走回自家路上,老謝開口閉口都是「槐樹神」。
「王偉家是暗的,他出門了?」
「王偉已經在餐桌等大家了。」
「話說今晚吃的是什麼肉?」瘸子這一問,老謝神秘兮兮地將食指擺在嘴前,故意賣個關子。
他們站在家門外,望見被五花大綁的大嫂,桌上擺的三菜一湯看來不是她的手藝,因為已經焦黑不堪。
「這什麼玩意兒,你幹什麼把大嫂綁成那樣?」李某走進門,解開老謝妻子的綁繩,眼睛瞄到湯鍋裡有一對他很「熟識」的球體正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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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某嚇得跌坐在地上,定睛一看,那些焦黑的肉還留著人的指甲,臉上的胎記讓人憶起現場少了一位同伴。
老謝關上大門,在缺乏光線的外頭看不清楚,室內燈光下,他的臉粗糙地像……就像那棵槐樹一樣,他用高亢的聲音嘶笑,笑得像樹枝被風吹動時發出的摩擦聲。
「快吃啊,別客氣。」老謝指著瘸子和李某兩人,但現場沒有任何一張椅子留給他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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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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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蘇小姐申請的變更許可下來了,老謝在他的田邊插上紅色的旗幟,上面寫著:
「老謝休閒農場,自採蘿蔔一斤 元。」
站在旗幟前的遊客看不清標價,走進農田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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