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普諾斯

　　「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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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地醒來，心臟狂跳、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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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事…沒事……」驚魂未定，我摸摸自己，檢查一下有沒有斷了手腳掉了塊肉之類的：「我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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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貧血還是甚麼？突然就暈掉。」富二代用一副看白痴的眼光望著我：「害我們費了好大力氣搬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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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我還健康得很。」進別人的夢那種怪奇事講出來不會有人信，我索性避而不談，轉移話題道：「那個姓歐陽的該也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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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知道？」富二代遲疑的問道。果然沒多久，房間就應聲打開，走出來的是姓歐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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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媽怎樣了？」富二代著緊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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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順利。」姓歐陽的望望我，答道：「有些意外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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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一望，我倆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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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是怎樣？」富二代有些不耐煩的催促道：「講得直接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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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完全處理好。」姓歐陽的答得委婉：「讓伯母休息幾天，之後我再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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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跟姓歐陽的並肩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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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籠罩著我倆的，是一股沉默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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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百個疑問在心裡翻騰，我終於忍不住開口打破沉默：「入夢，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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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歐陽的沒作答話，只是靜待我把話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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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天賦異稟啊。」我交叉著臂，道：「你打算繼承曾祖父的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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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歐陽的繼續沉默，似是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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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你怎樣想，但下次要逞英雄的話就別找我。」想起夢中的多番驚險，我可是打死也不想再當羅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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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想當甚麼英雄。」姓歐陽的靜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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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為甚麼要管別人的閒事？」我反唇相譏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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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覺得，既然我有這份能力，就不能浪費。」姓歐陽的仰頭看去，頭頂的是烏雲滿佈的夜空，便是有星有月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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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為自己是誰啊？」我禁不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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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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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我也放棄了：「算了，我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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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半晌，姓歐陽的才緩緩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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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甚麼？」我皺眉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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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眨眼睛，姓歐陽的看著我答道：「為了你煮的那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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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我和姓歐陽的一輪胡搞瞎鬧，富媽的失眠居然不藥而癒，姓歐陽的只能解釋說人的心理實在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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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天後，富二代又叫了我們去他家，說是富媽要答謝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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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我屁事？」這是我的第一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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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伯母真是把你當作羅賓了。」姓歐陽的挖苦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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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是布利斯韋恩？拜託。」我翻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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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媽精神飽滿，做起菜來也起勁，做了滿桌子菜餚，讓我們飽餐了一頓。飯後，富二代就自動請纓的送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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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事獻殷勤…下一句我也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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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一半，富二代就打開話匣子道：「原來你比那些不知所謂的黃綠醫生還有料，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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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姓歐陽的不亢不卑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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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謙虛了。」富二代眼中閃過危險的光芒：「有沒有想過你能做到更多更厲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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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哩？精神科醫生？」我搭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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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甚麼興趣當精神科醫生。」姓歐陽的淡淡的拒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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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精神科醫生太浪費你了。」富二代慢慢帶入正題：「對吧，里奧納度‧佛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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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歐陽的動作明顯停住了一下，靜靜的道：「姓氏不跟女人跑的，你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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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愧為精神分析大師的後人，真爽快。」富二代也不轉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蛟龍不會甘心受困淺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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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用肺講話了。」受不了富二代那粗劣又虛假的恭維，我打斷他道：「直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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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達人，你們知道是誰吧？」嘴角一掀，富二代神情興奮的道：「只要我們能入侵他的夢，就能操控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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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精神分析只能用在解決精神問題之上，不能用來侵犯他人自由。」姓歐陽的拒絕得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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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富二代揚揚眉毛：「那真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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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驀地，有人從後用手帕強行掩住我和姓歐陽的口鼻，一陣異常刺鼻的化學臭味直竄上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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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種氣味，叫作亞摩尼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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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不知多久，我才在一間殘舊的唐樓單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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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恢復意識，我就發覺雙手被綁在背後，身子固定了在一張椅子上，完全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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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我試著掙扎，卻發現後面好像有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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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是季風吧。」是姓歐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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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被綁了？」伴隨著頭痛，我勉強把現況整理了出來：「看來那個富二代也撕爛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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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白就最好了。」富二代踢開這密室惟一的門，露出一副大局在握的惡人嘴臉：「歐陽亮，你有兩個選擇：合作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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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過了。」姓歐陽的重申道：「精神分析只能用來分析夢境，沒有用來控制人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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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當我白痴啊？」富二代隨手拉過一張椅子，一屁股坐了下來：「你們溜進我媽的夢時，我也在那裡，你們做的說的一切都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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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原來夢還會有那種情況出現啊……」姓歐陽的自嘲一笑：「看來我懂的真的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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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多少耐性。」富二代亮出刀子來，在上頭那盞鎢絲燈的照射下泛著澄黃的光芒：「做還是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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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我做甚麼？」姓歐陽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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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簡單。」把玩著刀子，富二代說道：「我安排你混入易達人的家，你入侵他的夢，要他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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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記錯的話，易達人好像是行政首長。」我插嘴道：「而且好像是你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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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他公開自己的姦情。」無視我的發言，富二代自顧自的道：「我要易達人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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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果日報比較符合你的要求。」身陷險境，虧我還能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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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裡已經有上面的人，不會講真相的。」富二代冷冷的道：「不由他自己說的話，公眾不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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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俄狄浦斯。」姓歐陽的不知是無奈還是感嘆，拋了個富二代不懂的名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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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還是不做？」富二代用力抵住姓歐陽的頸項，發出最後通碟：「我不會問第四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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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會做的。」姓歐陽的乾脆得教我暗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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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昏眩感兀地襲來，我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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