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久之書 - 014 里歐踏出的一步

「安娜啊！」麥爾遜一把抱住安娜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大聲哭喊著：「妳有著照顧大小姐的任務，擅自要說結婚，這不就是不忠嗎！老爹經失去妳老媽了，丟下老爹一個人，這不就是不孝嗎！丟下賈斯特家的義務不管，這就是不義！妳殘酷的性格居然要跟別人結婚，這不就是對這男人不仁嗎！老爹怎麼能看著妳變成這樣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女人啊！安娜啊──！」

這段話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里歐汗顏，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安娜。

果然安娜白皙的額頭已經暴露出青筋，但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甜。她緩緩舉起白皙的小拳頭，轉頭對一旁尷尬的接待騎士說：「不好意思，我們家有些私事想要先處理一下。能不能先暫時迴避一下呢？」

接待騎士立刻連忙點頭，飛也似的逃離現場。

下一秒，安娜的拳頭立刻就匡噹一聲打在麥爾遜的頭頂上！

「好好聽人說話！」

「唉呦！」麥爾遜抱著頭，痛苦的彎下腰。

安娜的方法雖然有些暴力，但是不得不說十分的有效。

里歐看著似乎冷靜下來許多…呃，或著說是被打得眼冒金星的麥爾遜，心裡再一次的肯定安娜果然不是一個好惹的女孩。

「父親大人，我應該說過，當我稱呼你為『騎士長』就是代表要商談公事的時候吧。」安娜又變回了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她皺起眉摸著臉頰，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你這副模樣，害得其他人都尷尬了。」

其他人？

里歐左看看，右看看。

在場的除了他們父女倆，就好像只剩下自己？

「其…其實也還…」

里歐正想說幾句話緩解氣氛，卻被安娜瞪了一眼。嚇得他趕快把那個「好」自給吞回肚子裡，眼神四處飄移，彷彿剛剛出聲的並不是他的樣子。

「好好好…」麥爾遜用大手模了摸剛剛被安娜打過的地方，緩緩站起身來：「公事是吧？那妳今天來是要說什麼樣的事情。」

麥爾遜神情恢復的平常的樣子，身上剽悍的氣息在這一刻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銳利的目光看向里歐，朝安娜開口問道：「妳今天帶這小子來，大概就是想談他的事情吧？先說說我可以做什麼。」

「終於可以好好談事情了嗎…」安娜悄悄的嘆了一口氣，她朝里歐伸出手，手心向上平攤，對麥爾遜說：「這位是里歐，最近剛成為大小姐的專屬僕從。大小姐已經許可她成為騎士的意願，所以我將他帶來騎士長這裡，想問問騎士長是否能讓他加入賈斯特家的騎士團？」

「這小子想成為騎士？」

麥爾遜微瞇著眼，仔細的上下打量著里歐。過了好一陣子，他這才緩緩開口：「不行。」

里歐心裡一緊，他踏出腳，上前一步，正想開口詢問原因。此時安娜的小手卻突然伸出，擋在他的身前，阻止了他的行為。

「能不能說明原因呢？麥爾遜騎士長？」安娜的語氣很溫柔，但是聽得出來似乎有些不悅。

麥爾遜也察覺到了安娜的情緒，但他只是稍微皺了皺眉頭，依然堅持的擺了擺手：「這小子身體素質太差，光是強風就有可能把他吹倒，哪可能堅持訓練。為了不出人命，妳還是帶這小子回去，別做白日夢了。」

「我…我可以堅持下去的！」里歐在也顧不了安娜的阻攔，開口大聲的對麥爾遜說：「我絕對會堅持下去！只請您給我一個機會！」

「機會？」麥爾遜盯著里歐，犀利的眼神似乎就像要把眼前這小子給刺穿一般。

這讓里歐全身寒毛倒豎。此時的他，感覺自己似乎就像被一頭猛獸給當作了目標，全身上下竟動彈不得。

「小子，我不管你是為什麼想當上騎士。」麥爾遜微瞇起雙眼，冷哼一聲：「但現在的騎士長是我，而我不想收沒有用的人。」

沒有用的人？

里歐聽到這句話，心中燃起了一股火苗。

他緊咬著牙齒，雙手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但卻沒有做出任何反駁，只是默默的低下了頭。

「麥爾遜騎士長！在還沒給予他表現機會前，就武斷地說他沒有用處，這是不是…」

「安娜！」

麥爾遜突然爆喝一聲，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安娜嚇了一跳，後面的話也無法繼續說下去。

「現在要加入騎士團的不是妳，而是這個小子。」麥爾遜將目光轉移到安娜身上，抬起下巴指向里歐：「讓他自己說！」

安娜見到這樣的情形，知道自己不管說什麼都已經無濟於事，只能沉默的後退了一步，將空間留給里歐以及麥爾遜。

但里歐卻仍然低頭不語，就如同石像般的維持著同一個姿勢。

麥爾遜見里歐久久不說話，也沒心思再繼續搭理里歐。他轉過身，邁開腳步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然而，就在他剛要踏入門口的那一瞬間，里歐開口了。

「請…給我一個機會。」

又是這一句？

麥爾遜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連頭都懶的轉過去：「我說過了，我不會給你機會。我不打算收沒有用…」

「我要向騎士長提出挑戰！」

麥爾遜的腳步瞬間頓住。

而一旁的安娜則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你小子認真的？」麥爾遜轉過身，看著里歐。

「我是認真的，為了得到保護大小姐的力量。我什麼都願意做！」里歐抬起頭，堅定迎上麥爾遜的目光。

但麥爾遜的目光卻沒有他想像中帶著憤怒，或是訝異。相反的卻是一種欣賞，以及讚賞的目光。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麥爾遜哈哈大笑，他用手掌用力的拍了幾下自己的大腿：「提出挑戰！居然是提出挑戰！哈哈哈…你小子終於有點想要成為騎士的樣子了！」

「好！既然這樣，老子就成全你！」麥爾遜咧嘴一笑，但他的笑容中卻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殘忍：「就讓你知道成為騎士有多麼的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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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我們平常拿武器對練的地方，俗稱『角鬥場』。」

麥爾遜推開了武器對練區的大門，帶著里歐以及安娜走進了建築內部。

寬闊的場地並沒有向里歐所想像那樣鋪上地板，光禿禿的將原本的壁面給裸露了出來。甚至還有兩三顆巨大的岩石，突兀的佇立在角鬥場內。

但武器架卻是十分整齊的靠牆擺放著，似乎是為了給場中的人流出更多搏鬥的空間。牆上黑鐵所製成的燈架，熊熊燃燒著由水晶所散發出來的魔火，給予角鬥場中充足的光亮。

里歐下意識地抬頭往上看，這棟建築物似乎沒有天花板，取而代之的是類似於天井的設計，讓陽光能夠直射到場中。遠遠看去，就真的像是角鬥場上所投下的燈光一般。

「去挑選你的武器吧。」麥爾遜沒有過多搭理里歐，徑直走向了一旁的武器架，隨手抽出一把單手劍在手上掂量掂量後，便決定了自己的武器。

看見麥爾遜已經決定好，里歐深吸一口氣，盡量使自己的心境平靜下來。

他邁開腳步走向另一座最近的武器架，目光一一掃過武器架上的武器。

「里歐…」安娜有些擔心的走到他的身邊，低聲的對他說：「你之前有用過武器嗎？」

「我沒用過，說真的…我唯一拿過的武器大概就是這把了。」里歐抽出武器架上的一把小劍，正確來說，那一把匕首。

「以前我父親是獵人，他用的剝皮小刀跟這把很相似…」

「但這不是鬧著玩的阿！」安娜急的抓住里歐的衣角：「這些武器雖然沒有開鋒，但是被砍到也絕對不會是輕傷！里歐，現在還來的及！我們先暫時回去，找大小姐再想想辦法…」

「不行，現在回去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里歐緩緩握住安娜的小手，輕輕將安娜的手從自己的衣角移開。

「剛剛安娜也看到了吧…騎士長的眼神。」里歐看向場中央已經就定位的麥爾遜，低聲對安娜說：「我那時候才發現，他說的什麼身體素質只是藉口，他想要的是有勇氣的人…如果我現在逃跑，以後就再也沒機會加入騎士團了。」

「但是！」

「沒有但是。」里歐捏緊了手中的匕首：「為了大小姐，同時也是為了我自己。我必須做出改變，我不能在繼續活在安娜還有大小姐的保護之下了。」

安娜還想再繼續說些什麼，但里歐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他邁開腳步走向場中央的麥爾遜，任憑安娜如何的叫喊，里歐依然堅定地走向場中央。

雖然這不管怎麼看，都將會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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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 里歐踏出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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