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公布了出征的將士名單,果真如司馬先生的推論一樣,皇上帶了不少蜀地將領以及亟欲表現的年輕小將出征。較意外的是,出征名單上竟然將沙場老將趙雲將軍安排去駐軍江州,為遠征軍運糧殿後。
趙雲對於自己無法上場作戰頗為在意,但總是逆來順受的他並沒有因此發洩心中的不滿,只是默默承受這個事實。
「將軍請別在意。雖說吳國自從周瑜、魯肅、呂蒙等人相繼去世後,已無良將。而我漢軍挾復仇氣勢,即使將軍沒有上陣,要打敗吳軍仍可說是易如反掌。但沿著千里長江東征,補給困難,若吳軍以空間換取時間,定會拖垮我軍氣勢。將軍您生性謹慎,不如把打仗一事交給急於表現的蜀地舊臣,而您坐鎮蜀吳交界的江州,一旦戰事有異,進可攻、退可守。陛下如此安排,必有用意。」司馬先生擔任趙雲幕僚以來,總能看透人心,分析利弊,令趙雲佩服不已。
準備出征期間,脾氣暴躁的張飛將軍酒後對士兵大發脾氣之下,慘遭暗殺身亡。暗殺張飛將軍的兩人,帶著張將軍的頭顱投奔吳國。消息傳到了成都,皇上喪痛欲絕,原定九月秋收後才出征,此刻則決定提前至七月出征,為兩兄弟復仇。
幾天後,皇上率領八萬漢軍出征,人數約是全部漢軍的八成左右,僅留下太子劉禪與丞相諸葛亮監國,趙雲將軍則率所屬軍隊前往江州駐防,並每天派員探查漢軍的進展。
「也許是我多慮了,總覺得陛下這次進軍的太順利,不知是否會有陷阱?」趙雲看著這半年來每天送來的軍情報告,幾乎每一份都顯示漢軍大勝,擄獲多少敵軍物資等等,內心雖對屢戰屢勝感到高興,但心中總覺得不是那麼踏實。會不會只是因為自己沒有上陣?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如果只是如此,那倒還好。但總覺得吳國似乎沒有發揮真正的實力一樣。
「將軍,目前情報不足的情況下,也無法判斷。倒是聽說吳國諸葛謹先生曾寫封信給陛下,希望雙方能夠停戰,以大局為重才是。」
「真有此事?陛下的決定呢?」如能停戰,對雙方都是好事,趙雲對於這個消息頗為興奮。
「聽說陛下拒絕了停戰的建議,甚至傳言陛下曾說:『未併吞吳國前,絕不停止進軍。』如果傳言屬實,那麼陛下有可能已經被這半年來的勝利給沖昏頭了。將軍,我想您得提醒陛下注意吳國可能的陰謀比較好。」
趙雲接受了司馬先生的提議,寫了奏章給皇上。但一個月過去,趙雲並沒有收到陛下的回信,心神越是感到不安。就這樣地又過了半年,出兵東征已經過了一年,佔領了三分之一的吳國領地。但漢軍這半年來的攻勢卻已經慢慢減弱,沒有前半年那樣地強勢。趙雲將軍在此期間也曾與丞相諸葛亮一同上書,希望陛下能見好就收,但劉備卻始終沒有回信。
八月的某天清晨,天還沒完全亮,探子騎著馬急急忙忙的衝進了將軍府邸。一下馬便往趙雲的寢室狂奔,完全不管任何守衛的阻擋,沿路還不斷大喊著:
「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啦!」
在此吶喊聲下,趙雲急忙走出房門查看,只見披頭散髮的探子,趴跪在趙雲跟前。趙雲揮揮手,指示那群追趕此探子的守衛回到各自崗位,並詢問探子發生了什麼事?
「將軍……,呼~~呼~~大……大事……大事不好了!……陛……陛下的軍隊遭到……遭到偷襲了!」探子邊喘邊說著。
「偷襲?那陛下呢?」
「前線此時亂成一團,不知陛下蹤跡,請將軍……速速發兵救駕。」
趙雲急忙命令大軍前往前線救駕,並請司馬先生隨軍匯報軍情。
「將軍,根據資料顯示,幾個月前孫權派了陸遜為都督後,陸遜且戰且退之下,把陛下軍隊引至夷陵。接著開始堅守陣地,避不出戰。時值盛夏,酷熱難受,因此陛下將軍隊調入森林避暑,隊伍也因此拉了七百里之長,以至於引來陸遜的火攻。目前蒐集到的情報,馬良等跟陛下一路從荊州過來的老將大多已戰死,倒是黃權等蜀地舊臣則多投奔曹魏。」
「陛下呢?有無陛下的消息?」現階段對趙雲來說,最重要的是陛下的安危。
「剛收到消息,陛下已經平安抵達魚腹後,將當地改名為永安,後來已轉往白帝城休養了!」
聽到陛下已安全後,趙雲軍隊抵達前線拯救傷兵,一如往常的,趙雲親率主力部隊抵擋吳軍進攻,其餘將士則四處搜救傷兵,經過了一天的努力,多少救回了千餘名傷兵。接著軍隊便退回白帝城。吳國士兵氣勢正旺,皆嚷嚷著要一吐怨氣,攻入蜀地,所幸孫權此刻頗為清醒,知道要以大局為重,所以硬是將吳國將士召回,並沒有打算繼續追擊。這場夷陵之戰,漢軍損失八成左右的兵力,可謂元氣大傷。
來到了白帝城,趙雲終於見到了陛下,只見憔悴的劉備不僅臥病在床,還不斷咳嗽著,白髮甚至已經比一年前還多更多,讓趙雲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位就是一年前那位意氣風發的陛下。
「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子龍,朕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一生征戰這麼多年,竟然被一個黃口小兒給打敗!朕不甘心啊~~!」劉備看到了一年未見的趙雲,回想起一年前不聽趙雲的建議,甚至故意不安排他上戰場時,不禁悲從中來,淚如雨下。
「陛下,請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我軍一定能捍衛蜀地,守住江山的。」
趙雲安撫了皇上的情緒後,退回了軍營。在營中,不斷思索著皇上剛剛的悔恨。這次出征,漢軍是由劉備這位沙場老手率領著許多年輕小將出兵進攻,而吳國則是由陸遜這位戰場新手率領著吳國老將們抵抗。戰爭結果是漢敗吳勝,是否就如皇上所言,老人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如果真是如此,又為何吳國老將能打敗漢軍新手呢?
「將軍,兵法雖告訴我們,一隻獅子領導的一群羊,會打敗一隻羊領導的一群獅子。但今日的狀況卻是對方是隻有智慧的羊率領著一群勇猛的獅子,而我們則是一隻被復仇、被短暫勝利沖昏頭的獅子領導一群不太會打仗的羊。如此看來,冷靜理性才是勝敗關鍵。」司馬先生回答了趙將軍的問題。
趙雲回想起今日憔悴的皇上,又想起漢軍經此一敗仗,全國兵力僅剩不到三萬,不禁為大漢的未來擔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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