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那次時間機器的啟動是一次徹頭徹尾的陰謀,而尤里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直到抬頭看到那只霸王龍正對他虎視眈眈。
降臨於此是在夜裡,那頭巨獸沖他張開血盆大口,伴隨著的是一聲原始而陌生的嘶吼。這次他驚慌了,他叫出了聲音,在此之前他一直自認為對一切都運籌帷幄,甚至是在盟軍與蘇軍的聯軍攻下尤里島的那一刻也是如此。而此刻,此地,沒有任何人類思考模式下的複雜博弈,有的只是吃與被吃粗糙的、根本的叢林法則,而這卻終於讓他驚慌了。前所未有的程度的驚慌終於讓他有了那種腎上腺素加速分泌如電流貫穿全身一般的感受——麻痹中夾雜著某種「蓄勢待發」,而這也或許是激發他那種能力的原因之一。
「吃。餓……」,「我正盯著它,我該尖叫,我在尖叫,我……」……尤里可以感受到「思緒」,一直如此,對於那些遊走在被稱為「大腦」的器官中的電信號他有著他的「直覺」——由於天賦與那邪教的開發。而事實上,正如邪教的科學家們所預見的,這種能力還具有某些超乎想像的潛力。基於這個推測的一系列實驗本將會繼續推進,如果尤里沒有在此之前被瀕臨潰敗的蘇聯人先一步發現了他的存在的話。
不妨把視線從人與恐龍對峙的場面先暫時移開且對時間先進行一些回溯。
在尤里完全展露出欲圖統治世界的野心,在蘇聯與盟軍調轉槍口共同對付尤里這一切發生之前,眾所周知的,蘇聯人與盟軍正進行著看似無休止的戰爭。最新的狀況是,蘇軍正節節敗退。導致這種結果的原因必然是多方面的,然而不管是腐朽的體制還是在武器裝備上已然匱乏的想像力等等,想要解決這些問題所需要的時間在這樣的狀況下是不會被給予的,蘇聯人迫切的需要找到能夠短時間內扭轉局面的方法,對於他們來說,至少先贏下戰爭才能夠對別的事情另作考慮與安排。所幸,蘇聯人的情報部門一如既往的可靠。
根據在由對境內剩下幾個情報機構未曾覆蓋的邊疆區新建了站點而補充完整的國內情報網給出的最新情報顯示,正是在遠東邊疆區,近期不斷有人報告失蹤,此外,有些對於本就偏僻的本地區的人口密集區來說更加較為偏僻的地區總會出現莫名其妙且有一定規模的「衝擊波」。詭異的是,這種衝擊波看上去並不「明顯」,因為它甚至都並不會對周邊任何氣流產生任何影響,以至於能否將這一現象定義為一種衝擊波這一點本身都還有待商榷。然而,並不尋常的是,它卻可以對其產生時的圓形範圍內的任何活物(一般是動物)進行致命殺傷,它們看上去是被「撕裂」的(有時這些「碎片」將會被清理),就連建築也有一定程度的損毀。通過其作用區域內生物的瞬間死亡與建築坍塌而使其視覺化,也正因此它能被某些路過它的倒楣傢伙們發現,如果他們並不身處其作用範圍內從而有命發現它的話。
蘇聯為應對此事成立了由軍方與科學家組成的調查小組,在「衝擊波事件」屢次發生並對事發地進行過多次考察後,收集到的資料與情報也呈遞給了科學家們進行必要的化驗與分析。而事實上,當局對其的瞭解還十分有限。這表現為對其的分析上。首先,對事發地的物質樣本進行化驗後發現了令人匪夷所思的結果,即物質本身與它們在常規環境下的成分與狀態別無二致;其次,其作用範圍的大小每次似乎並不一致,進而推測激發這種作用的「事物」的「功率」似乎不太穩定,但也可能是事發地生物與建築的佈局差異使得觀察得出的結果產生了巨大誤差;最終也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作用原理則尚且一無所知。以上種種換言之,一切只能通過觀察被遺留在原地的有機體碎塊與建築物毀壞景象進行推測,目前的結論與困惑的點包括其作用的範圍大致為圓形形狀以及其對於作用物件的奇怪選擇。政府選擇對此事進行保密。
對該現象的研究與調查一度陷入停滯,直到有一位年輕男人帶著滿頭乾涸的血跡到哈巴羅夫斯克當地警局報案稱自己作為實驗物件從某個秘密基地在進行的邪惡實驗中成功逃脫。這很難不與前段時間發生的一系列事件扯上關係,可是由於政府的保密政策,警方甚至都對此毫不知情,但還是深感這個年輕人與他所說的事情的不同尋常於是選擇第一時間向上層報告。果不其然的,軍方在第一時間從警方手中接走了這名年輕人。
對這名年輕人的身體進行檢查後發現其患有輕度營養不良,但同時他卻患有重度的神經衰弱。在對這名年輕人進行治療後,身體漸漸恢復的他主動要求與當局進行對話。在談話中,當局終於初步掌握了進行神秘實驗的這夥人的資訊。
年輕人自稱是來自阿莫爾州的一個普通人,一年冬季狩獵時偶然撞見了一隊裝扮奇怪的人,他們穿著長袍,正試圖從森林的一邊列隊穿行,而方向正是沖著他去的。逃跑已然來不及,年輕人選擇伏下身子躲藏在灌木叢中,可不幸的是,最終還是被那一行人發現。隊伍中出來一個人邊走向他邊拿出一個物品舉向他的方向,只一瞬間,年輕人便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時他已經在一個密封的房間並且一直以來均被關押在這個類似軍事設施的混凝土結構的無窗房間裡,在此期間他曾多次被轉移。所謂轉移也不過是年輕人的推測,因為他曾多次突然昏迷,等醒來時仍然身處那種房間,只是格局會有所不同,他據此推斷在昏迷期間曾被轉移過,但也有可能只是簡單的從一個房間被帶到了另一個大同小異的房間,只是如果是這樣他不明白這樣做有何意義。之後年輕人偶爾會被從房間中帶離出去,而那無一例外的預示著將進行試驗,他將與一個男人見面。「我從未見過那樣奇怪那樣可怕的人。」年輕人如是說道。
「那個男人沒有頭髮,甚至連眉毛都沒有,眼眶周圍有一圈猩紅的……痕跡,最邪門的是,他頭後面……插著的……那些管子!」年輕人用顫抖的聲音說,仿佛對所說的內容仍心有餘悸。「我們面對面坐著,之後他將會注視我,事實上或許他的眼神從我進入房間的那一刻似乎就沒從我身上移開過。然後突然我感到劇烈的頭痛,膨脹感,仿佛頭骨都在膨脹,但是,但是很快我將會失去意識,像是催眠,等我清醒時又是再次回到起初關我的那種房間。在不進行試驗的其餘時間裡,那痛感仍會時不時發作,這讓我寢食難安。」已經有汗液從年輕人的額頭滲出來了。
蘇聯對年輕人說的話進行著分析,年輕人曾被轉移過,對此他雖然並不確定,但是加之「衝擊波事件」在遠東邊疆區多地都時有發生,基本可以推斷,那夥人是流動的,也就是說他們具有多個據點。除此之外,年輕人聲稱他在逃出基地的過程中曾遭受追捕,他曾親眼目睹過身後的區域被瞬間「清空」,形如血液的液體從一些點輻射狀迸射,他猜測那是區域內的生物們正在以一種慘烈的方式死亡。這與早前蘇聯方面獲取的情報相吻合,進一步印證了年輕人經歷的事情確實與此前的一系列事件有關。
年輕人說能逃出基地或許也純粹出於偶然,在一次不屬於他參與的實驗時間,關押他的房間一側的牆猛地坍塌,映入眼簾的的是夕陽,原本較為沉滯的空氣也開始明顯流動——有風,眼前的景色確實是外界,這竟然是一個地上設施。年輕人毫不猶豫的狂奔了出去向著最近的樹林跑去,那會容易隱蔽,他想。基地的人也很快注意到了這一點,年輕人跑出一段距離後發現有人在後面追趕他。但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盡可能的跑,跑快點。可能是發覺年輕人逃跑還是為時已晚,而且年輕人已經鑽進最近的森林裡,甩開了大部分追趕的人,最終他們並沒有抓到年輕人,在他以為逃過一劫的時候,身後出現了那個男人的身影,男人的目光望向年輕人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否發現了他。隨後,「衝擊波」被激發,立刻的,鮮血從年輕人的口中,鼻中,耳中,眼中流出,他應聲倒地,而或許是出於對那男人能力的信任,那群人也沒有繼續搜捕他。
可能是因為走出了一定的範圍,相較於被「撕裂」,年輕人反而稱得上幸運,更幸運的是,他其實還活著。在那片森林中昏迷了兩天以後,他蘇醒了,並成功回到文明社會。
綜合其他情報部門收集到的資訊,現已掌握的線索統一都指向一夥自稱「另外使徒」(Proselyte)的羅馬尼亞達契亞人宗教勢力。他們似乎正在開展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實驗,並在不知何時潛入了蘇聯,甚至狡猾、堅韌到跨越整個西伯利亞來到遠東邊疆區,可能只為躲過在東歐地區蘇聯密集、成熟的耳目。蘇聯高層收到這份情報後一致認為,不管是出於國家安全考慮,還是真的指望在這些棲身在遠離莫斯科的窮鄉僻壤的神棍們手裡獲得什麼意想不到的科技而言,都有必要去徹查這個團體與他們正在進行的項目。
蘇聯方面與該教團的正式接觸發生在波蘭失陷後不久,蘇聯方面設法聯繫到了這個組織的負責人,一個自稱安托(Anto)的男人。男人表示自己身處的組織確實是一個教團,他們信仰的教不是現行的任何一種教,而是獨屬於他們的「靈教」(Soulism)。他們的教義是,每個人都是由「肉體」和「精體」兩部分組成的,而肉體不過是精體的載體,精體才是所有人的本質,我們的精體是古老的「靈」,自這個宇宙誕生那一刻起就一同誕生了,祂們是宇宙誕生的那一刻產生的最初意識,稱作「始發之靈」的一部分(某些「靈教」的支係教派也有認為「始發之靈」是高於宇宙的概念,存在於宇宙是其自動選擇「進入」的),「始發之靈」想要獲得「感受」,但是僅憑靈的狀態無法做到這一點,於是祂促進了「生命」的誕生,一種「靈」的容器,具有「感官」可以「感受」的一種組成。現有的人都是「現在成為者」(now-into)也就是寄宿著「靈」的物質。而教派的存在就是為了證明精體也就是「靈」獨立存在於肉身的觀念的真實性。
有關這一「理論」的啟示安托說是源自某次夢境中,一個自稱「高維意識」的存在為他講述了這一切。為了證明這一點,只要實現靠意識對物質產生影響甚至靠意識影響另一個意識即可。
「起初這只是我的夢,而那之後我遇到了其他做了那種夢的人,而類似的人越來越多,我們互相聯繫,成為一個團體,直到這個團隊中有了藝術家,牧師,醫生,甚至科學家。我們發展壯大,我們決定自己來搞明白這一切。在此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們並無長進,因為我們似乎只有在夢境中才能感受、暫時變回『靈』,所以我們可以說一直是靠做夢在進行研究,這當然很難有所長進。直到那個男人被我們發現。我們在羅馬尼亞的一個村子裡修整的時候注意到了他,一個獨來獨往的少年,沒見他回去過家什麼的地方,就靠偷盜小販們沿街攤位的東西過活。他似乎天生就具有強烈的『精神力』,因為我們曾不只一次的看到,他有時盜竊時被抓個正著,但那男孩只一個眼神,商人竟昏睡過去;要不就是剎那愣在原地,不久再回過神卻好像無事發生,彷彿失憶……我們知道,他正是我們研究的不二樣本。之後我們陸續發現了他可以入侵別人的思維,控制它,做他想要你做的事,當他聚精會神,可以抹殺身邊的生物,任何喘氣的東西,我只能說,這就是『神跡』。而關於他,我們只知道他叫做尤里(Yuri)。」
一切終於真相大白,「衝擊波」,「催眠」,這便就是他們的研究成果。
蘇聯對此卻看出了完全不同的意義,或者說,作用。
在戰場上的頹勢使得蘇聯在知曉這份技術後立刻反應過來其具有巨大的軍事潛力,並且積極思考如何使之變成武器投入戰場。
蘇聯向靈教方面提出了自己的訴求,可是靈教的研究人員們發現這種類似心電感應的能力可能對於基因(DNA)有著某種微妙的影響,至於何種影響,如何影響則有待進一步研究。況且蘇聯的想法與靈教的初衷並無關聯,因此靈教並不打算協助蘇聯人,甚至並不打算交出尤里。
對此雙方進行過多次談判,但終究無法達成共識。談判最終破裂,蘇聯人選擇搶走靈教的一切,包括尤里,還有教徒們的生命……
不同於那些神神叨叨的教徒,尤里本人卻好像十分現實,僅僅是許諾他在軍方成立心靈部門,成為蘇聯顧問便將他收入麾下,這使蘇聯人喜出望外。
經過蘇聯的開發,這種心靈能力最終成為了「心靈控制」(Mind Control)與「心靈震盪」(Mind Psiwave)兩類技術。而事實上,尤里本人也稱得上是一名科學家,在他作為顧問主持的項目中包括一項曾涉及克隆技術,對人的克隆。研究取得了成功,在蘇聯高層的授意下,大批尤里的克隆人組成心靈軍團加入戰鬥,對此尤里本人也早已默認。這些可悲的複製品們並不具有本人一般的心靈能力,但控制那些脆弱的盟軍士兵們並不成問題。與此同時,搭載這些技術的武器在戰場上的應用也是效果拔群。縱使盟軍的武器與人員在數量與品質上如何占優,以幾乎零成本的代價「招募」他們使他們倒戈相向已經足以使得蘇聯立於不敗之地了,戰局已然扭轉。
對於尤里本人來說,他對靈教那一套並不感冒,甚至也不滿足於僅僅是一個蘇聯顧問,因為當他發現自己的能力的那一天起,他便想要統治世界,而脫離靈教加入蘇聯也不過是因為後者更適合成為他這一目的的跳板……
只不過現在尤里無暇回憶他的光輝履歷了,如何處理眼前的麻煩才是當務之急。
「吃。」尤里敏銳的察覺了游離在他思緒中的這股念頭,這顯然不屬於他,而更像是屬於眼前這頭饑腸轆轆的怪物。能察覺它的思緒就有篡改、控制它的可能,而更重要的,尤里感受得到他現在似乎能對這些念頭進行某種「催化」與引導。
5550萬年前,在古新世與始新世的界線,巨量二氧化碳注入海汽系統產生了大幅度、快速增溫的全球變暖,彼時的地球是雨林世界。這是起源於8500萬年前晚白堊世的靈長類與起源於9000萬年前白堊紀中期「分家」自蜥蜴類的蛇類最初全面正面較量的時刻。
弱小的哺乳類動物在恐龍時期為了活命習慣了晝伏夜出,視覺系統中負責感知色彩的視錐細胞含量逐漸減少,相應的,負責感知微光從而協助成像的視杆細胞便增多,直到成為「二原色視覺」,但這一切從作為哺乳類的靈長類在樹上遇到蛇類之時改變。
有著與藤蔓相近形態的身軀的蛇類對於「紅綠色盲」們是如此的難以被分辨,而碰到它們又是如此致命,靈長類祖先竟被硬生生逼得進化回一種視錐細胞,重新獲得「三原色視覺」。從那以後,直到有一支會使用工具的靈長類出現,直到它們有了美的概念,它們才得以感歎世界的多彩……同時,可能也是為了在一片枝椏中看見蛇,在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中聽見蛇,靈長類的眼睛相較於整體開始更擅於捕捉細節,靈長類的耳朵相較於嘈雜開始更擅於提取感興趣的聲音,而為了分析這些微妙的資訊又倒逼它們的大腦不斷強化它的顳葉和枕葉,而這更是催生出一套基於視覺的情緒展現系統,由此為表情、眼神甚至是語言的發展鋪平了道路。語言承載資訊促進交流,而為了處理交流所帶來的海量資訊又進一步促進大腦的進化,最終締造了這顆藍色星球上的最強大腦,協助智慧產生文明。可見,物種之間的「相處」是演化的動力之一。這個動力可以驅動的是任何事,即使是離開樹冠走向地面,即使是拋棄四肢,即使是擁有致命毒素,即使是使用工具,即使是發明時間機器……
「I am Yuri.Obey me.」話音剛落,霸王龍閉上了嘴。
那個夜晚是一個雨夜,在身邊立正站好的霸王龍的陪伴下,尤里透過時間機器的艙蓋觀察著這個星球曾經的樣子。頭頂的天空中不時出現閃電,不久雷聲緊隨其後的響起,這便是下雨,閃電,如此千千萬萬年,在那些被稱作「生物」的有機體們跟隨時間不斷「改頭換面」的時候,這些自然的現象又是如此守舊而純粹。
被傳送到白堊紀絕對是一次錯誤,而導致錯誤的原因極有可能是那個握有時間機器使用權限的蘇聯軍官和他手下的人做了什麼手腳,「那個屢立奇功的嚇人的傢伙」,尤里如此想到。
尤里低頭看著眼前的儀錶盤,能量那一欄顯示空空如也,看來一時半會無法脫身。但很快的,又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幾乎與此同時的,尤里便想到用閃電來驅動時間機器的辦法。然而這樣做的問題在於無法控制輸入的功率,如果再一次被傳送到類似這種地方那將會是九死一生,為了準確回到來時那個時間線,尤里需要更加系統、周密的計畫與方法。
物種與物種的「相處」可以促進演化,而演化的成果當然包括智慧,在可以用心靈直接溝通的尤里面前,這似乎又成了極大的便利。
尤里爬出了機器的艙位,找尋更多的恐龍。
尤里要做的事情說來簡單,但也絕對複雜——「傳播」智慧。這就像是給一個蓄電池充電,給一個本就有一些剩餘電量的電池充電所需的時間總是短的,因而尋找一個初步具有智慧的物種也就十分重要。反映這一點的特徵就在頭部,特別是腦容量與身體的占比。
在現代世界,化石給了人類知道並瞭解史前世界的機會,而現有的研究正好已經披露出類似上述這樣的物種,尤里也知道這個研究。
在糾集了包括傷齒龍——那種頭部之於身體規模誇張的恐龍,與其他一些恐龍之後,尤里開始了他的計畫。這聽起來是極度瘋狂的,卻是理論上可行的,尤里想要用心靈力量加速那些選中的恐龍關於智慧方面的演化,並讓它們幫助他修建一個可控的供能裝置。
在白堊紀這片原始的土地上,一個微縮而極速的文明進程正在上演,那些被尤里「喂下蘋果」的恐龍們從零開始,但卻掌握了包括語言——人類語言,採礦冶金,導體與能量轉化等技術。即使他們的發聲器官永遠不會允許它們說出哪怕半個字,但能「聽」懂尤里利用心靈能力傳導過來的指令已經全然足夠。
最終,裝置落成。原理上來說,能量來源仍然是閃電,靠著避雷針引導的電荷將為蓄電池充能,而蓄電池又直接接入時間機器的能源裝置部分,簡單易懂。
在等待與經歷了無數次的史前的雷雨天之後,根據尤里的測算,現在裝置儲存的能量已經足以驅動時間機器前往特定的時間節點了。然而新的問題也隨之產生,即要前往來時的時間線,還是算上在白堊紀所耗費的時間,前往一個充滿未知的既定未來。
尤里來時,尤里國的本土尤里島,位於老家羅馬尼亞的要塞,甚至是位於月球的基地均已然陷落,尤里想不到回到那一刻有什麼翻盤的機會,還不如前往未來打蘇聯盟軍他們一個出其不意。
「如果未來他們還存在的話,如果未來還有我的位置的話,如果沒有,我將接受我的命運。」尤里下定決心。
因為深諳物種交互產生智慧而時間又給予智慧產生質變的道理,尤里不能允許自己早在白堊紀就埋下如此大的隱患,因此,在他坐回那個機器的艙位之前,他使用心靈震盪毀滅了那些與它們的其餘同胞顯得格格不入的恐龍們。
「Yuri is back.」尤里心中默念。
隨著那因果律機器的再次啟動,尤里回到了他所期望的現實。爬出艙門的那一刻,呼吸的第一口空氣混雜著某種技術的渾濁,這給了尤里最大的提醒,即我的確再次降臨。
現實往往枯燥乏味,尤里很快發現在這個世界蘇聯與盟軍仍舊存在,然而除了這兩位「老朋友」,世界上出現了第三個強大的勢力,人們叫它「升陽帝國」(The Empire of the Rising Sun),被自稱為「天皇」(Mikado)的男人芳朗所統治,且主動向蘇盟兩方發動了進攻。尤里所不知道的是,這正是在他自己受困於遠古時代時,在戰爭中不久再度處於被動的老東家蘇聯再次動用因果律機器孵化出的「怪獸」。
而帝國在隨後對陣蘇盟的戰爭中不慎落入下風,天皇芳朗在蘇盟聯軍反攻帝國本土,直取東京幾乎一路暢通的戰鬥中萬念俱灰,無奈自盡。太子達郎隨之即位,達郎第一時間派遣帝國忍者潛入了莫斯科,成功盜取了有關時間機器的資料,這足夠讓帝國造出一台屬於自己的了。時間機器竣工後,達郎動用它回到13世紀,計劃利用蒙古鐵騎從根源上消滅蘇盟兩方。但,此舉又促使了在帝國本土,那片群島背靠的大陸上,一個古老而玄奇的勢力的崛起……
戰爭屢屢仿佛命運般如約而至,在名為「世界」的舞臺上不斷上演。
「能看透你們想法的感覺很不錯,我仍有機會。」尤里準備有所行動。
尤里回到了那個太平洋上的小島,那片曾經叫做「尤里國」(Yuri State)的地方。通過各種手段尤里得知,現今世界上仍然有一些尤里殘部,甚至是一些原靈教成員。尤里盛情邀請他們回到「家鄉」。在糾集了一批日後被旁人稱為,甚至不介意自稱為「異教」的骨幹成員時,重建他們的一切,發展他們的一切,奪回他們的一切。
在世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切將捲土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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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里軍第一次遭遇那些人工智能軍隊是在進軍南太平洋,成功佔領坎達武群島之後,繼續向西太平洋上的眾多島嶼進行「蛙跳」式進攻之時。
再度歸來的尤里不滿足於只控制那個大洋洲上的極微小島嶼,尤里利用自己的武裝力量,輕鬆地擴張著他的勢力範圍。尤里國成功佔據了另一座大島,並以此為基準,重新建立了尤里國。
面對那些島嶼國家的可憐軍隊,尤里軍可謂勢如破竹,所羅門、斐濟等等當局的軍隊簡直不堪一擊,就算加上它們當中大多從屬英國的國家,它們宗主國派遣的援軍也是如此。
十月,天寧島。
從前在尤里離開這個時空的時候,這座島嶼歸盟軍所有,為軍事基地之用。在盟軍動用時間機器後,這裡成為了盟軍當中的東亞人國家組成的「太平洋陣線」的勢力範圍的所在,但現在,一切似乎又不太一樣了。
尤里的軍隊挺進到這裡時,並沒有如預期般的同少量的盟軍駐軍與海軍相對峙起來,出乎意料的,島上出現了一些尤里軍從未見過的機甲與機器人。
行動推遲了。尤里國的情報部門開始緊急工作,力圖為尤里完整呈現這個時空現如今的樣子。
蘇聯在自己走後也再一次動用了時間機器,使得原本的盟軍「太平洋陣線」消失,「升陽帝國」取而代之,以獨立身份參與到了世界霸主的鬥爭之中。兩敗具傷的蘇盟被帝國大舉入侵,而三家勢力一家獨大的局面只會促進其餘兩家的盟約,蘇盟兩方勢力的勾連使得帝國很快瀕臨崩潰,這讓帝國甚至又再一次動用了時間機器,而創造出了名為「不灭神州」的新的獨立勢力。尤里國知曉這一切的時候已是十二月底。
次年,尤里國終於掌握了這個世界今日全貌與再次「修正」後的過去。13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oZlXeO11l
差點成為帝國末代天皇的帝國原太子達郎動用了時間機器,他選擇干涉13世紀末期。在蒙古帝國與大宋王朝的「釣魚城之戰」中用「納米蟲群護盾」救下了本該死於宋王朝火器下的可汗蒙哥。看著近在咫尺的炮彈被憑空擋下,蒙古人只得駭然,並伴隨一絲僥倖,還有對隨後出現在他們面前奇怪打扮的達郎與他的扈從們的崇拜。升陽人順勢自稱是為「天神」,命令可汗收兵,可汗滿口答應。升陽人以神明身份,以賜予蒙古人神器「納米武器」的方式,令其暫停攻打宋王朝,轉而揮師西進,攻滅歐洲,從而早早滅絕盟軍與蘇聯。在被稱作「上帝之鞭」的攻勢下,西歐的盎撒人大舉出海避難,導致大航海時代提前到來。原本的美洲仍被在這期間發現,只是被重新命名為伊頓尼亞洲(源自《聖經》中的伊甸園,相對彼時蒙古人肆虐的歐洲大地,歷經艱險到達的新大陸就像是想象中通過了上帝考驗而回到了的伊甸園),簡稱伊洲。(由此緣故,曾有一個被稱作美利堅合眾國的國家現在叫做伊頓尼亞合眾國)
不過這些都是達郎未曾見證的,因為在蒙古人拿下不列顛群島後,達郎和蒙古高層進行了會晤,他稱之為「再臨」,達郎興致勃勃地向蒙古高層介紹了一種表達友好的禮節——「握手」,達郎與時任可汗握手,運用時空悖論(當「過去」與「現在」的物質接觸,過去的物質將湮滅,現在的物質將即刻回到自己的時空)殺死了他,自己也回到了現世,驗收成果,不過他將很快追悔莫及……
天皇達郎的這個計劃實在不算周密,因為他太過心急且欠缺考慮。
可汗死後,他的兒子們迅速展開爭奪王位的戰爭,蒙古帝國境內變得動蕩不安。藉此機會,那些被武力征服的地區的舊勢力也重新抬頭,嘗試進行復國運動等種種因素使得蒙古帝國過於快速的土崩瓦解。達郎此番運作下來,不僅斯拉夫人推翻了蒙古人的統治,成功復國,此後東歐也仍舊出現了共產革命,成為了蘇維埃聯盟;伊洲的那些移民也落地生根,之後又收復了英倫群島與西歐平原的部分地區,發展為了盟軍。達郎的父親芳朗並未復活,只是死因變為了在指揮帝國進行在太平洋對陣盟軍的战役时死於中情局特工秘密潜入其位于东京的御花园进行的刺杀,甚至整個帝國本身歷史上還一度成為了那個本該被剿滅的南宋後人所建立的神州的「藩屬國」,雖說很快就獨立了出去……各大勢力依然割據一方,分庭抗禮,帝國非但未實現大一統的夢想,還平添了諸多的不穩定因素。
各方勢力將很快就互相遭遇,從而知曉彼此的存在。面對能夠遠程控制人員和單位,經由技術改進以後,甚至能夠控制人工智能納米機甲的尤里軍,升陽帝國始料未及,蘇聯與盟軍卻可能感到似曾相識。此外,還有擅長量子與聚變技術的神州被稱作「天軍」的軍隊也加入了戰場。蘇聯繼續著它的所謂建立統一共產世界的理想,而盟軍依舊在為自由而戰。
既如此,新一輪的角逐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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