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鶙，我愛你。」

你回過頭，穿著圍裙直接在我額上印下一吻：「我也愛你，風。」

儘管內心樂的直傻笑，但我表面仍是維持一副嚴肅的臉：「我愛你愛到想推倒你。」

你挑起眉，放下手中的菜整個轉過來對著我道：「好啊，讓你推。」

讓•我•推！

我雙眼一亮，驚喜的喊：「你同意了！？同意了我們現在就來！」語畢，我拉起你的手轉身準備走出廚房，卻察覺到有一絲地方不對，我回身，看見你仍維持同一姿勢，臉上是你招牌的軒鶙式寵膩笑容，閃的我眼睛花了又花，花了再花。

瞬間，我鬱悶了。

「你真想讓我推倒還是只是為了看我笑話？」

「嗯？我是真想讓你推。」

「那你怎麼不走？」

「雖然我是想讓你推，但……」眼神中有些猶豫，在我逼迫的目光下有些艱難的道：「你推得了嗎？」

「我當然行！」我炸毛的大喊：「你只要乖乖躺著讓我上就好！」

他這是在懷疑我的能力啊！同樣都是男人，他行我就不行嗎！？

好！等等我就讓他見識到我的厲害！閃著星星眼，我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帶上飯桌，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我的口水直滴，邊吃菜邊想老婆做的果然好吃！

「老婆我愛你！」嘴上還沾著油，直接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擦了嘴再親啊……」你無視我對你的稱呼，無奈的拿起衛生紙擦起被我親的油油亮亮的地方。

笑了笑，我快速扒起飯來，急切的想要展現我身為男性的自豪。

「吃慢點啊……急什麼，沒人跟你搶的。」

急著等等展現我的英姿！

吃飽喝足洗完澡，接著就是睡覺……

不！接著是上床一起翻來覆去的睡！

我蹦蹦跳跳的跑到只在下半身圍了一條浴巾、正在擦頭髮的你面前，笑眯眯的看著你。

「怎麼了？」

「走！去床上！」拉起手，正要往前走……

「等等，讓我吹乾頭髮。」

撇撇嘴，只穿著浴袍不滿的蹲下身，從下往上看著你，然後視線漸漸被你完美的身材吸引。

身材真好啊！好羨慕喔……

低下頭，看了眼自己這身材……搖頭嘆氣。

「好了。」你彎下腰抱起我走到床邊將我放下，然後自己從另一邊爬上來，關了床頭上的燈，抱著我直接睡下。

「……」

盯著他的臉龐，我忽然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啊！起來起來！」猛地抓緊他衣服用力搖了搖，看見你睜開眼便翻身坐上你的腰：「來吧！我幫你脫衣服！」

伸出狼爪，就在即將脫下衣服時，你突然翻了個身，將我壓在底下。

我大驚，奮力掙扎起來，卻被你輕鬆制止：「怕你不會，今天教你怎麼做。」

「不用！我看過書上網查還有之前的經驗，所以不需要！」

「我還是怕……」接著你俯身，吻上我的唇，然後就在我癱軟之際，你迅速脫下我的衣褲，直接抓住我的弱點……

睜開眼，原本氣憤的心情在看清房間後恢復了。

怎麼又夢到他了……明明已經過了三年，現在再去想還有什麼用呢？

苦澀又懷念，記得他之後雖然努力反攻，卻都會被軒鶙以各種手段壓在身下，然後……就這麼習慣了，也不再想著反攻。

猛力拍了拍自己臉頰，起身梳洗了一下，便出門去照顧莫白了。

XX醫院

「莫白，我來囉！」

坐在病床旁邊，晨風笑著跟床上的青梅竹馬打招呼，只是眼底卻毫無笑意。

莫白眼睛轉向聲音來源，沒有任何思緒的眼裡只有一片空白。

看著這樣的莫白，原本強自撐起的笑容消失了，晨風深吸一口氣，顫抖著雙唇，雙手牽起莫白放在身側的手道：「莫白……我對不起你……」

仍舊沒有任何思緒，莫白只是發出了一些無意義的聲音，原本一身的書卷氣質早在這六年間消失了。

愧疚、自責，晨風閉著眼，艱難的繼續坐在椅子上，強忍著不逃走。

「晨風先生。」

聽見有人正叫著自己，晨風抬起頭，看見了醫生。

「晨風先生，請問能不能談談呢？」

點點頭，晨風站起身，走出門，跟著醫生來到他的辦公室。

「請坐。」

坐在醫生對面，晨風開口：「請問是莫白他怎麼了嗎？」

「其實……莫白先生的家屬決定依照莫白先生之前的決定將他安樂死。」醫生腦裡突然想起六年前莫白的家屬原本已經決定要安排安樂死了，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而放棄，而他們的眼神只是全都集中在面前男子的身上。

「不！」

內心震驚，晨風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看著醫生。

「他們認為與其讓莫白先生痛苦，不如讓他解脫。」

不、不要……

儘管深知這一點，但晨風卻是無法放手，他想起莫白的溫柔，眨眨發熱的雙眼，忍下哭泣的衝動。

「莫莫，你要永遠待在我身邊喔！」小小的晨風如此說道。

「好啊！這樣的小風我是如何也放不下的。」

「什麼這樣的我啊！我哪裡不好嗎！？」

「沒有啦！只是小風太可愛了，怕你被拐走。」

「我才不會！倒是莫莫才有可能！」

「好吧，我有可能被拐，那你要永遠待在我身邊保護我，知道嗎？」

「嗯！」

那是他少數幾次才出現的燦爛笑容，就像春天的太陽，耀眼又溫暖。

「莫白先生……請放手吧。」

這時，他又想起了莫白在那一瞬間後還有思考能力時所做的最後一個決定。

「小風……如果醫院沒辦……咳咳咳……法………如果你願意……就讓、咳………我……消失吧……」

那是他最哀傷的時候，眼裡是不捨與痛苦，流出的淚水就像匯聚著濃重的悲傷一樣，隱藏著千言萬語。

就像……他在害怕著什麼。

那時他眼裡的痛苦成為他的枷鎖，成為他不願放手的理由之一，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理由。

所以他在得知莫白成了植物人後自私的選擇了生，因為他知道植物人是能甦醒的，他固執的將自己的希望放在那上面，不管那機率有多渺小。

就在瞬間，他瞭然了，是莫白在捨不得他，捨不得他難過，便把自己的死亡權交給他，而自己選擇往後推移，但這一推移，就過了六年，推移到失去思考能力，只剩一具空殼。

睜大眼，從眼裡流出的是感動、懊惱、後悔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不受控制的湧出，落下的是包含無數感情的晶鑽，閃耀著悲傷的光芒，落在他心裡最柔軟的深處，引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莫白……對不起莫白……是我害你痛苦了六年，因為我，害你被鎖在空殼裡六年，是我……一切都是我……我會逼自己放手的……讓你關在那副軀殼裡這麼多年……對不起……

「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