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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碰碰碰!」槍聲又響起,硝煙瀰漫。
驀地,對面閃起幾點紅光。
我瞬間縮回頭,子彈從耳邊擦過。
摩擦造成的灼熱感讓我耳垂發燙。
我抬手揉了揉,視線落到幾公尺外的飛機。
白色外殼上多了幾個冒著煙的彈孔。
那是我們離開這裡唯一的交通工具。
原本計畫一個月後搭它回地堡,而現在……
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音震耳欲聾。
逐漸又被噠噠噠的槍聲覆蓋。
「杳杳!對面!」
我喘了兩口氣,站起身繼續往對面開槍。
一面朝護工大吼:
「支援呢!」
「連絡上了!boss說十分鐘!」
祁寧往對面扔了兩顆手雷,大吼道:
「十分鐘?我們連五分鐘都撐不了!」
我知道,那是她手上僅剩的全部手雷了。
此時一個僱傭兵突破封鎖,抬手瞄準躲在我前方的護工。
她倒下了。
我瞬間站起,扣下板機,兩槍解決掉對方。
對方見我探頭,立刻朝我開槍。
我腹部一縮,瞬間縮回頭,大口大口的喘氣。
十分鐘……
祁寧沒有說錯,以我們幾把手槍的火力對付一整隊訓練有素的僱傭兵。
根本撐不了幾分鐘。
除非……能削弱對面火力。
我緊閉雙眼,強壓下喉嚨湧上來的反胃。
手指伸進口袋,摸到打火機冰涼的外殼。
我死死握住,睜眼,朝空氣大喊:
「祁寧!掩護我!油罐車!」
煙霧中,我看不清她紫色的瞳孔裡的情緒。
兩秒的沉默,祁寧終於意識到我的打算。
她拔開煙霧彈的插銷,往我前方的路丟,繼續向對面掃射。
「快跑!」
我抬腳,用盡力氣向前跑。
幾秒,只要幾秒。
油罐車白色的車身出現在視野裡。
經過剛剛幾分鐘的激戰,車身已經出現好幾個彈孔,正泊泊往外冒著機油。
與此同時,一雙穿著黑色戰靴的腳出現在前面幾步的地方。
我停下腳步,朝不遠處地上的一大灘油扔出點燃的打火機。
打火機落地的那一剎那,火勢瞬間竄起。
我立刻拔腿往回跑。
幾秒內火勢就會順著機油點燃整個油灌車,來到油灌車內部。
接著,碰。
我感覺得到渾身的肌肉緊繃著。
強烈的求生欲和恐慌讓我的腎上腺素飆升。
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音震得我耳朵發痛。
腦中只剩下一個念頭。
跑。
而前方,剛剛煙霧彈弄出的煙霧正慢慢消散。
我咬緊牙,就剩幾步,找到掩護……
「轟隆——」一聲巨響,瞬間,火光沖天。
我感受到後背火燒般的灼熱伴隨強烈的衝擊波把我往前震飛。
一瞬間,身體騰空。
接著後背猛然撞擊柏油路,我痛得蜷起身。
耳朵裡尖銳的嗡嗡聲使得祁寧的聲音像是從幾百公尺外傳來的。
我強迫自己站起來,手還撐在地上。
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我看到視線裡出現我的雙手。
平日白嫩纖細的手,如今流血蒙灰,觸目所及沒一快好肉。
我離開煙霧的遮擋了。
「杳杳!背後!」
我腦中一片空白,耳鳴的嗡嗡聲讓我無法思考祁寧話裡的意思。
背後?背後能有什麼?
腦中閃過剛剛煙霧裡看見的那雙靴子。
突然,小腿有什麼刺進來了。
左腿的麻木感讓我瞬間四肢癱軟,跪倒在地。
還沒回過神,劇烈的疼痛取代麻木。
從左腿開始席捲全身。
眼前變成一片白光,耳朵裡的嗡嗡聲逐漸變大。
四周的一切好像離我遠去,變成背景板般的滋滋聲。
我能聽見祁寧朝我大吼。
她在吼什麼?為什麼我動不了?我的腿怎麼了?
幾秒後,視線慢慢恢復。
小腿傳來的劇痛刺激著我的神經,我才後知後覺,我的小腿中彈了。
「杳杳!躲起來!」
我反射性地要往旁邊滾。
身體卻像灌了鉛似的,疼痛的麻木讓我幾乎抬不起自己的腿。
每一秒都像開了慢動作。
說來奇怪,這種情況下。
我居然還能聽到身後那雙戰靴踩在散沙上一步步逼近的沙沙聲。
不遠處是祁寧吼著要我站起來的聲音。
又被油罐車燃燒時的霹哩啪啦蓋過。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明顯,卻始終沒有開槍。
啪答。
我看到汗滴混著血水落在我身前的地上。
我突然想起,這群僱傭兵的目標是皇帝和我。
組織明面上是皇帝的天下,實際指揮者是教主。
活捉我,對教主無疑是一大威脅。
嘴角牽起,我沒想到這種情況下我居然還笑得出來。
這群僱傭兵的買家……
驀地,右手一痛,一股巨大的拉力把我拖走。
「碰」的一聲。
僱傭兵倒下。
「解決他們。」頭頂低沉的嗓音命令道。
「遵命。」騎士們從我身側一個個經過,有條不紊的向前攻進。
我窩在男人懷裡,雙目圓睜,呼吸急促,小口小口喘著氣。
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
男人沉穩的心跳聲透過薄薄的胸膛傳來。
我才回過神,想出聲叫男人的名字。
驚嚇過度的喉嚨卻發不出聲,只吐出一個破碎的音節。
男人原本緊扣我腰身的大掌忽然上移,扣住我的後頸。
把我提起來,薄唇猛然覆上我的。
熟悉的菸草味侵入舌尖。
我愣住,隨後劇烈掙扎起來。
幾秒後,他放開我,沒有說話。
那雙紅色的瞳孔卻一瞬不瞬的注視著我。
我沉默的和他對視。
手抵在他胸膛,心跳紊亂。
咽了咽喉嚨,正要開口。
池閆背後冒出一個僱傭兵。
我抬眸,瞳孔劇烈縮起,身體反射性要躲。
僱傭兵正要把槍口對準我。
男人也發現了,動作比他更快。
他大掌扣緊我縮回的手臂,反手扣下板機。
僱傭兵胸口炸出血花,往後倒下。
男人的視線卻沒有離開過我一絲一毫。
彷彿我是什麼重要的珍寶。
「池閆……」
不等我說完,池閆猛地扣住我的脖頸貼向他,滾燙的唇壓上來。
這次的吻異常兇猛,好像要把我整個人拆吃入腹。
我敏銳的感覺到他洶湧外洩的情緒。
正透過他的唇全部傳遞給我。
我才發現,一向冷血,對任何事物都沒有波動的池閆。
扣在我頸後的手居然在顫抖。
他在害怕失去我。
但凡再晚一秒鐘……
我摟住他的脖頸,回應這個吻。
快喘不過氣的時候,池閆才放開我。
他的額頭貼著我,嗓音沙啞地喊:
「杳杳。」
我小口小口拼命吸著氣,正要回他,小腿的劇痛讓我嘶一聲,腿軟癱倒。
男人摟住我,低頭,看到我腿上那塊鮮血淋漓的傷口。
因為劇烈移動,血還在源源不斷的流出,整個褲腿都被染紅。
怵目驚心。
男人沒有說話,大掌下移,扣住我的腿彎,把我抱起,往飛機走去。
此時騎士跑上前,單膝下跪,恭敬道:
「教主,都清乾淨了。」
「……」
我沒聽見池閆回什麼,嚴重的失血和劇痛讓我頭暈眼花。
視線越來越模糊。
我漸漸使不出力摟住池閆的脖子了。
再後來,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我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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