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水在彷彿要塌陷流淚的雪白團塊之下反映著細緻紋理,鏡子一般,只是灰白。幾根遺忘季節的蘆葦在同樣無血色的大地邊陲蒼白佇立,持續著無盡的等待。向更遠處望去,大地不規則撕裂的邊緣逐漸沒入鏡子積水中,失去了熱情的火種,失去了流動的血液,失去了意識與思考,呈現彌留樣態——喔,它還活著,依舊會隨風皺起,只是太濃稠——無垠的濕冷泥土平躺在如凝膠的水面之下,像是浸泡歲月醃漬的陳年傷口。
水下,我也平躺在那片醃漬泥土中,雙眼盯著雪白團塊,無法移開視線。想移也沒辦法移,因為沒辦法動。
被嵌在某個地方,得不到任何刺激,喪失一切知覺,就像已經在土裡扎根許久,成為廣袤大地上的一端突觸。起先還感覺得到背後墊著什麼,或軟或硬,有生命的氣息,一塊一塊,層層疊疊積累,蠕動著、顫抖著。
他們都在吶喊。
真要說的話,現在身體的邊界在哪裡呢?手腳在什麼位置呢?要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動起來?怎麼動?
不過身體是什麼?是很重的東西嗎?那是泥土嗎?
手腳是什麼?可以動的東西嗎?有沒有眼睛?會動卻沒有眼睛不是很噁心嗎……對了噁心又是什麼意思?
移動是什麼?為什麼要動?躺著不好嗎?呃不過什麼叫做躺著……我剛剛在做什麼呢……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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