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想確認一下剛才是不是我幻聽。
「妳缺錢嗎？」柯副總再問了一次，相同的笑容可掬，但怎麼會有狼外婆的氣質？
「不要怕，不是要妳賣身，我們是正當經營，跟各大電話公司配合的小額付費服務，服務內容就是接電話跟客戶聊天。」
「聊什麼？」跟客戶聊天的服務？怎麼解釋都感覺奇怪啊！
柯副總倒了杯茶給我：「什麼都可以聊，只要客戶跟妳說話，妳就有錢拿！新人進來底薪18000，勞健保另外算，客戶通話一分鐘妳可以抽3元，一小時就是180。試用期三個月滿，看表現斟酌加薪，我們這裡的主管都是一分鐘12元的。」
「所以，高小姐，妳缺錢嗎？」他又露出狼外婆笑。
數學只會加減乘除的我迅速在心裏打了算盤，頓時大吃一驚，這個工作……就是【錢多事少離家近】啊！！
只是還是有點疑慮：「所以大概都要聊什麼呢？」我完全沒底，很難直接說好啊～
「來！剛好我們的夜班主管今天比較早來，她是我們公司夜績最好的，我帶妳去聽她怎麼工作的。」柯副總起身帶我走出辦公室，旁邊有一排OA隔板圍起來的長條型主管座位區。
柯副總招呼一聲裡面的女人，瞬間又招來好幾道厭惡的雷射眼光。記住了，這裡必須要保持最極致的安靜，否則會被仇視眼神殺死！
那位女主管皺著眉走出來，劈頭就怨聲道：「衝啥啦？害我電話被掛！他正在High，就快結束了厚～」
「沒關係啦！讓他早洩不好啦，不如他掛電話自己慢慢打。」柯副總忝著臉打哈哈，略顯低微的語氣讓我有點驚訝。
他們倆誰是誰下屬？
等等，我剛才是聽到啥？早洩？
主管靠近我，把一隻耳機塞我手上，「等一下電話進來妳就不要出聲了喔！這個工作很簡單啦！客戶要聊天就跟他聊天，要電愛就跟他電愛。阿不過還是最好不要電愛啦，那個整天一直叫，喉嚨受不了。」她很江湖口吻地跟我說，我似乎看見洪興十三妹的影子。
「叫我吸額就可以了。」她一頭淺紫帶黃的長髮像染燙受損般毛毛躁躁地隨意盤在後腦勺，用大鯊魚夾固定在頂端。瀏海用劉海貼貼上，露出不少痘痘的額頭。穿了鼻環跟舌環，耳朵上也不少吊飾。低胸荷葉邊短上衣露出胸前一大片乳白，以及比胸部更大的肚子。穿著我會當睡衣用的寬鬆運動褲，腳踩厚底夾腳拖，身高怎麼看都不超過155。
她帶我到主管區前的員工座位坐下，就像大部份公司那樣的OA隔板，一張桌子一張椅子，還附有個人小櫥櫃。
又拖了另一張椅子坐我旁邊：「跟妳縮，像剛才副總說的，那種打來只是要電愛的就讓他早洩，不要浪費時間在他身上，反正他們都三分鐘就會掛斷，還會拉低妳每通電話平均值，這個就很討厭！」她素顏的臉看著不過25歲，卻一直用這種老江湖的口吻說話，有種奇特的喜感。
「不過更厲害的，就是要把電愛線變成聊天線，讓他愛上妳，不要只是想打手槍！等等有機會我作給妳看！」她的表情充滿自信與驕傲，看來這就是成為主管的秘訣。
話剛落下，電話就進線：「18～25歲美眉，台中。」這是機器女聲語音提示，接著才是電話鈴響，吸額按下通話鍵：
「喂～葛格你住哪裡呀～」忽然轉換成娃娃音驚得我差點掉耳機。
「……孝欸！」電話那頭飆了這句就掛電話了。
「……這個吼……這種就是打來要先聽聲音的啦！客人會挑聲音很正常啦！」吸額面帶尷尬還是堅持江湖味跟我說話。
這主管是……？知道客人會挑聲音，幹嘛還用那種鬼叫聲接電話？我都差點嚇飛！
如果這樣的程度可以月入10多萬，我覺得我可以成為紅牌。不禁讓我想起童年時我的志願：「媽媽桑」，應該是很接近我夢想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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