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糖珍奶去冰FROM台南》 - CH2 二分甜．小熊糖(1)

第二堂西語課難得在一個正常的早晨時段——七點半到八點，那讓我得以好整以暇戴上隱眼薄施淡妝，網速給力人又精神，總算不是蓬頭垢面出現在鏡頭前。

「早安！」一連上線我便主動打招呼，我想我是神采飛揚的，但Iceman的反應卻是——

「咦，是我瘋了嗎？我記得這堂課的學生是珍珠，但妳是誰？」Iceman煞有其事地湊近鏡頭打量，那表情和反應挺欠揍的。

「我就是珍珠。」

「聲音很像，但怎麼長得不一樣呢？」

「哪裡不一樣？」不就是沒戴眼鏡、小化了點妝，把頭髮吹整出該有的波浪捲，有差那麼多嗎？

「很漂亮，像芭比娃娃。」他招牌勾魂笑又出現了。

呃⋯⋯

完全沒預料到他會這樣回答，心臟猛地一陣暴擊，漫天粉紅飛花，我承認我有點心花怒放，但表面仍是故作鎮定，抽動嘴角不自然地應道：「嗯，謝謝。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上次很醜嗎？」

「不是，妳上次戴眼鏡、盤著頭髮，和今天像不一樣的兩個人。」Iceman澄清，但語法怪怪的。

「你是想說『判若兩人』是吧？」我抓到了他的語意。

「什麼意思？」

「就是你剛剛說的，同一個人但看起來像不一樣的兩個人。」奇怪，怎麼變成我在教他中文。

「判若兩人。」去冰側頭咀嚼著新學到的文字，說實話，他那不太標準的中文口音聽起來真可愛。

「妳笑什麼？」

「我哪有？」難道我不小心露出姨母笑了⋯⋯

「不重要，我們不能這樣聊天，我們要開始認真上課。」Iceman突然就轉回正題，一臉正兒八經。

什麼跟什麼，不是他先岔題的嗎？怎麼說得好像我多不認真一樣。

「喔，我正想這麼說呢，這堂課我肯定要學點東西回去。」我調整坐姿，突然覺得應該戴回我的黑框眼鏡，比較有認真學習的樣子。

「Hola，Pearl。」

「蛤？」

「不要『蛤』，跟著我唸：Hola。」Iceman拿出一個小白板，在上面寫下字母。

Hola，這個字我知道，家居用品店嘛。

我超有自信大聲說，「齁——啦。」

「NO!H不發音，不要自己亂唸。」Iceman沒在開玩笑的，收起笑容，認真調整鏡頭對著他的雙唇，「看著我的嘴巴，跟著我說，Hola。」

哎呀，嘴巴好搶戲，很性感捏，這樣我要怎麼專心？

「喔啦喔啦喔啦。」腦內小劇場冒個不停讓我心虛極了，趕緊低頭在筆記本上胡亂寫了點東西。

「Hola是『你好』的意思，以後每次上課，請這樣跟我打招呼。來，我們現在練習——Hola,Pearl。」

「Hola，去冰。」

「嗯？」Iceman挑起一邊的濃眉。

「怎樣？」哎呀，眉毛也好有戲，居然覺得這個質疑的表情也有點性感，我是有什麼毛病！

「Hola，Iceman，比較合理。」

「但你的名字發音好難，我說不好。」我就英文很爛，幹嘛這樣逼我。

「妳不是希望我一起教妳英文？那麼現在就從我的名字開始練習。」

「蛤⋯⋯」我唉聲。

「蛤——」Iceman故意怪聲怪調學我，然後強迫我練習他的名字幾百遍。

「Hola,I-c-e-m-a-n⋯⋯」我太難了，要不是看在他那張帥臉的份上，我唐董能這樣被折磨嗎？

不過，這只是開始，接下來還塞給我一拖拉庫跟外星語一樣字串，他寫在手邊的小白板上，再逐字逐音帶著我唸。

「早安，Buenos días！」

「哺⋯⋯哺耶諾斯，低、低啊斯⋯⋯」

「午安，Buenas tardes！」

「哺⋯⋯哺耶納斯，搭&*&(&*^%^&O*P⋯⋯」

「晚安，Buenas noches！」

「哺耶納斯⋯⋯納^&*(P&^%&*(P){⋯⋯」

救命啊！光是這三句，我唸了大概八百次。

「¿Como estás?」你好嗎？

「Bien, ¿y tú?」很好，你呢？

還來！那個顛倒的問號到底怎麼回事，好崩潰啊，我舉起手扶額，痛苦喊停。

「去冰，我們今天就到這裡好嗎？」

「才教五句，而且是最基本的，我們的進度是一天十個新句子，下堂課的前十分鐘就要使用這十個句子對話，然後再繼續給十個新的句子。」

我的天！

「一下子塞這麼多記不住呀。你自己也是有學過外語的人，想想你一開始學中文，不是從ㄅㄆㄇ開始學嗎？」

「不是。妳不會想知道，我學中文的過程有多麼艱難。」去冰沒有心軟，他依然像個鐵石心腸的人，嚴詞告知：「如果妳沒有真的想學，以後就不要再選我的課。」

你以為我想！

我差點就吼出來，但還是忍下了，問題不是我想不想，是我必須。

腦海跑過阿公、阿爸的傷心的樣子，想起我那亂七八糟的糖廠，那是我躲避不了的責任。

「好，我會盡力。」我無奈妥協。

「珍珠，如果妳有不得不速成西語的需求，那過程一定不會太輕鬆，但妳要相信，我會帶著妳、陪著妳度過。」Iceman口氣也放緩。

哇，這段話怎麼聽起來這麼不對勁？胸口微微湧起的熱流讓我有些招架不了，我低下頭做了幾次深呼吸。

「去冰，那個——」

再抬眸，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他笑著對我說：「Chao!」

「翹⋯⋯」不用他教，現在我已經知道這是「再見」的意思。

我揮著手，默默看著螢幕黑屏，進入評價畫面，突然莫名覺得空虛，竟然開始期待下一堂課！

我⋯⋯我到底是怎麼了，明明上課痛苦指數很高，如果能帶翻譯我一定帶，這西語自己學太費盡，我是在期待什麼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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