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多數人的認知中,花吐症應該是單向暗戀所形成的疾患吧,也就是說,患病者通常不會大方說出自己的感情,或是害怕面對自身情感,為了研究角色,我做了一些變體,讓它變為無法說出口的遺憾。17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Lx7IWVzuY
。很多私設!這是我研究角色的一次嘗試,老樣子,角色屬於SIGONO,OOC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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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會有吧,不想做的事情、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不想說出口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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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逃避自己的真情實感,就像是在躲避瘟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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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會有吧,不想做的事情、不想讓人知道的秘密、不想說出口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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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以向重要的人表達感謝來舉例吧,可能是因為害怕讓氣氛變得尷尬,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感情的深沉,或者只是單純不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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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就像是被無形的棉絮塞住喉頭,怎麼也發不出聲音,聲帶的震動令胸口不斷顫抖,最後決定放棄,想著今天就算了吧,任由那些感情在心中打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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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白牙來說,他的喉嚨都被棉絮塞腫了,以致於現在反悔,想要說出真情實感,聲帶的細微振動也會讓其疼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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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這甩也甩不掉的終身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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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總是格外純粹,對喜歡和討厭的事物都能直接說出想法,沒有遮掩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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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他,也有過這種時候吧,在他的騙術高明到連自己也騙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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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講起始的話,應該是從青少年時期開始的,叛逆期不知為何,在他身上尤其顯著。帶著一身傷回家,面對母親的說教和父親的質詢,他也只會置之不理,結果還要母親把他拖去親手包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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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毫無保留地說出喜愛父母的嘴巴變得靜默,內裡的言論多多少少都有些刺,令當時的白牙不知如何表達對父母的感謝和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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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歉意。那些傷並不是偶然,是他打架得來的徽章,昭示著他將受之父母的身體刮傷了,他理應感到羞愧。但他仍是一臉平淡,聳了聳被合身的運動外套包覆的肩,只有沒被覆蓋的眼神背叛了自身感到的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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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沒錯,就是那時開始,他將一切感情藏在毫不在意的外殼下,那是他的第一層防衛,為了避免與敏感而脆弱的自己交戰,承擔罪惡感與身旁人的譴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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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非常好用,以至於他日後每度遇上自己無法處理的感情問題時,都會躲到越來越厚的外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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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開始,這成為了他在世上行走的自保機制,過度依賴自己的外殼,以至於他無法注意到自己與感冒無關的輕咳,還有胸口被某種東西卡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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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變故總是如此突然,一場不可避免的戰事爆發後,他剩下的只有自己、手上的槍和身旁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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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引著他、關心著他的血親被戰火捲走,獨留他一人抵抗世界的不公,那些來不及說出口的謝謝和對不起就這樣在胸口生根發芽,他找不到鐮刀,只能任憑它們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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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的負擔越來越重,而鼻腔中的火藥味只會讓其惡化,擔心下一次襲擊何時到來、身旁的人是否又會被無情奪走,這些恐懼都足以毀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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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差點被一切的不可理喻給擊倒,又一個基地被毀、又一個人戰死沙場、又一處傷口撕裂。但是,在他沉淪於毀滅和死亡時,總會有和他同病相憐的人靠近他,拿出一瓶烈酒和幾個玻璃杯,讓他專注在人生美好的小事上,像天上的星星、後勤部又偷渡了什麼東西、誰打呼特別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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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感受到看似無盡的刺骨寒意時,往往會攀附上最接近他的溫暖。能夠再度和某人一同談天、一同歡笑,暫時遺忘世界的不公,那是多麼美好的事。他們穿著量產的合身土黃風衣,可以禦寒也能表現團體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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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習慣是很難改的,而在艱辛的傭兵生涯和無數次戰鬥後,他已經將那還可能說出心中柔軟情感的自己藏到不知道哪裡了。那些恐懼也讓他畏縮,畢竟說出來就代表承認它們的存在,他不想讓戰友成為他的軟肋,實際行動比起空泛的誓言可靠多了,而隨時可能消失的他們也沒有坦白的空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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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外殼又增加了第二第三層,憤世嫉俗和自我催眠。將自己的不滿發洩給世界,或是用酒精和謊言催眠自己並不在乎,他又多了幾種逃避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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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那些與他談論星星和理想的人們一個接著一個被永遠困在瓦礫中時,他只是舉杯向他們致敬,將那些永遠說不出來的話語傾訴於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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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沒有說過,能與他們並肩作戰,自己是多麼慶幸。很久以後,白牙才漸漸發現,要坦白的話,永遠都有機會,永遠都來得及,他只是害怕把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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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逃避自己的真情實感,就像是在躲避瘟疫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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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之間,已經到終戰年了,這十幾年就像最為痛苦的凌遲般緩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他好像、可能、也許有在酒醉時向自己的分隊宣稱自己無堅不摧,但他沒想到那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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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分隊,白牙的眼光落上眼前被汜光點包覆的龍守雕刻,不是全隊的人,他記得每尊都會刻上其致敬之人的名字。在他的要求下,每個熟悉的名字都被陳列在同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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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比較方便,白牙看著那些被藍光模糊的石碑時想道,方便回憶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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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始是不想憶起那些以悲劇作結的回憶的,但他現在沒錢沒房沒工作,剩下的只有過往和自己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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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光點在他身旁紊繞著,它們似乎特別喜歡他,是龍守顯靈了嗎?他們真的會如光一般歸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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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中映著藍光,它們不可辨認的輕聲細語彷彿穿透他的耳膜。雖然他不了解內容,但隱約可以察覺它們的情緒,跟他一樣的麻木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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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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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能被它們帶走……但他感覺那些就是了,好想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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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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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很想再見他們一面,很想再和他們去吃個飯、喝幾杯、做什麼都好,提醒他不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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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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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是輕咳,回過神來他已彎下腰,在瑩藍光點的注視下,咳得越來越激烈,他的抽氣和咳嗽聲在空蕩蕩的紀念碑裡迴蕩,讓白牙更深刻體會自身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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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嗽越演越烈,他開始乾嘔,把肺裡的空氣全吐出來,不知何時,喉頭傳出了某種異樣感,讓他的胸腔如火燒般難受,有什麼東西嗆著他,讓他無法呼吸,他用手捂住嘴,更賣力地咳嗽,希望能將異物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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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掌拉離口部,白牙震驚地發現,上頭躺著黃色的花瓣,在汜的光照下幾乎可說是溫和,在白牙眼中竟透出了說不清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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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為什麼他會吐出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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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想到過去一個骨子裡全是浪漫情懷的傢夥,在喝完幾杯酒後說到一個跟愛和感情相關的奇妙疾病。當一個人單方面地壓抑感情太久後,一簇又一簇的花朵就會在他的肺中生長,患者將會吐出花瓣,還有吐出一束花的極端例子,如果不解決情感來源或發洩情感的話,患者最終會因花朵堵塞氣管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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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最常見的是單方面暗戀,但那份情感可以是任何性質。文學作家就喜歡這種悲劇,被自己不可告人的情感嗆死什麼的,那人笑得燦爛,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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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現在依舊能記得那人柔和的聲音和無數個浪漫至極的小知識,像花朵的花語之類的,他其實覺得那種東西超難記,所以他十分佩服那個人,當然他沒有明說這樣的敬佩之情,不知道他肺裡的花代表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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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默默地盯著金黃色的花瓣看,身旁的汜光點依舊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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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的這幾年來,他不知怎的重新找到了活著的手段和目標,前者是走私龍脈貨物,後者是聚集衝突後流離失所的戰友,組成一個小規模的自助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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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做的事就是犯罪無誤,在他迫於情勢,需要處決基地的入侵者時,事實就無比清晰,但在被戰爭摧殘幾近癱瘓的群山,龍脈走私是能快速賺錢的少數方法之一,其他的……白牙寧願無視它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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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只一次想過,為什麼自己寧願帶著一批人走上犯罪的不歸路,而不是一個人在碼頭勉強做個搬運工或保鏢,至少他不會有前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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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錢是很大的原因,而且走私的市場比他想像中的要大,所以再帶上幾個夥伴也不會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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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為了讓自己活得更好,沒錯,都是為了自己,他還沒有蠢到會依靠他人獲得存活的價值,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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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個叫「花吐症」的東西沒有消失,反而還惡化了。他不理解,都過這麼久了,是時候放下了吧?為什麼胸口還是隱隱刺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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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心知肚明,那些在無數苦痛中的快樂就像長久在無盡的黑暗中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束光,縱然已經消失,但那時留下的溫暖印下烙印,在他的心裡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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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植物可沒有徵求他的意願,它們就是在那裡礙事,只是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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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於無奈,他獨自一人在絲洲著名的地下醫館尋求解方,想找個方法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問題。看到守護群山的「英雄」到來,許多醫者都毛遂自薦,但在見到白牙手中的花瓣時,他們又皺了眉頭,像是遇到什麼艱深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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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的病情……有點嚴重欸。對,是花吐症沒錯……」
「按照聽診和斷層掃描來看,在肺部已經有明顯的藤蔓纏繞,甚至還在某些地方紮根,所以呼吸時才會有阻塞感。」
「……白哥,不管病因是什麼,這已經在干擾你的呼吸道功能了,如果你還是找不到方法解決心結的話,我建議是用手術移除。」
「但手術也有副作用,移除它們後,有將近百分百的機率會遺忘病因的一切。這些植物組織推測是因為腦內激素分泌失常而產生的衍生物,所以它們有調和內分泌的作用,如果摘除它們的話,腦袋會嘗試穩定失衡的身體,最後有很大機率會直接放棄源頭——也就是病因,造成類似選擇性失憶的症狀。」
以上的診斷都是由不同人說的,但內容都大同小異,不過最後一人有點解釋過了頭,白牙可說是呆滯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再抓著醫生要他詳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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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就是,維持現狀的話,他遲早會窒息而死;把那些植物除掉的話,他關於病因的一切記憶都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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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病因具體是什麼……白牙只跟他們說自己隱約知道,但他其實已經很清楚了,那些再也沒機會說出來的話、不敢說出來的話、還有不想承認的感情。如果做手術的話,那些負擔都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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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拯救了他無數次的回憶也會消失,這樣他就不是白牙了,只會是羅倫斯•白,那一開始的膽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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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我不想忘記。」
就算面對逐漸惡化的呼吸道症狀和力不從心的體力,他還是不想斬斷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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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想忘掉那些悔恨,但他說什麼都不想放棄過往的美好,那是不可分割的,可以說是回憶有多美好,悔恨就有多深。就讓人罵他不要命或沉醉於過去吧,它們已經跟了他大半輩子,久到成為了他的一部份,沒有那些後悔帶來的體悟,他還會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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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他忘記的話,說不定連現在得來不易的美好也會隨之崩塌,他就真的變成一個碼頭的搬運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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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所謂的美好可能隨時在小行星帶的混亂中殞落,可能因為壓力隨時越過道德的邊界,他自己也是一樣的,但他還是沒有放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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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嗎?不做手術的話,你的身體會越來越虛,最後很有可能窒息而死……」
「開刀的話,我會失去更多東西,只是覺得不值罷了。」
最終,他與最後一個醫生達成協議,定時回診檢查,順便拿處方簽,確保他的身體還能正常運作,而他也正式放棄根除花吐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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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預期壽命會被花吐症砍掉大半,但沒關係,反正他現在的時間本來就是幸運得來的,不那麼幸運的傢夥們已經沒法抗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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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的病情因藥物而多少穩定下來,他們的白幫也漸漸在小行星帶打響名號,有人說白幫就是再度崛起的星環自由戰線,對此,他們的領袖只是笑著,他可不敢恭維,但他們的確是藉由打破每條規則宣示反抗的第一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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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復一年,白幫的名聲越響,他持槍的雙手顫抖越多,他的口風就越緊。是啊,他們怎麼能知道自己的領袖是個只能靠止痛劑和安眠藥穩定逐漸崩壞的身體、無法逃離過去的無能之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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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其實不只如此,他們的領袖還會三不五時跑去最近的酒館,像世界末日一樣一個勁地灌酒,要把老闆的庫存都喝光的氣勢。他們一無所知的原因是,那位領袖總是最後一個離開的,拒絕任何人護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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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逐漸愛上了啤酒特有的苦澀;烈酒特有的辛辣,入喉後世界彷若靜止,只餘耳邊的鳴響和喉頭的刺激,蓋過肺部的悶痛,轉眼間,又過了一個無夢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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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用很多很多酒澆花的話,花就會更快死掉。白牙這樣想著,又點了一杯群山烈酒,混著藥丸一起吞下肚,聽著無聲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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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原本想說白幫會就這樣成為戰後世界的一處錨點,而他自己就帶著所有秘密入土,原本應該是這樣的……直到貴族和女巫闖入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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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真的滿可笑的,他照例通緝了僥倖逃出基地的入侵者,卻不知道入侵者之一也被自己的家族通緝。誰說有著共同敵人就會變成盟友的,那神經病刺客強行打開龍門後,就拎著帶頭的他質問李莫的去向,如實相告後,那瘋子就把他們視為需要剷除的障礙,隨後空氣充滿揮刀的呼嘯聲和慢慢滲入血腥味的火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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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分鐘內,他的所有又一次在一瞬之間崩毀,他的財產、基地、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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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再找就行,兄弟沒受傷就好。」
他仿彿聽見自己當時的宣言,說得好像自己不會讓任何事發生一樣,結果看他們現在,還在呼吸的只剩他而已,每一度吸氣都是鐵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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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真的太痛了,生理和心理都是。如果他就這樣一直躺著,最後他的五臟六腑,乃至於身體也會變成花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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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壞,算是給他們獻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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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新發現,他居然能吐出一整支花,根莖甚至還夾帶著土壤和暗紅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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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漂亮吧,他居然能咳出這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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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弱弱地笑了一聲,有些嘲弄,伸手將沾著血斑的白花拿起,舉在自己眼前細細觀察。那是一朵繁複卻不惹眼的花,但與其說是花,不如說是一堆小花以圓柱狀聚集起來,形成花朵的整體。另一隻手輕觸其中一朵小花,柔軟又脆弱得可怕,手指上沾著自己傷口流出的血,污染情緒的具現體,雖然它本來就已經夠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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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花原本純粹,卻在血海與苦痛中綻放,失去了原有的高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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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白牙本就沉重的心就落到更深的深淵。他討厭這朵美麗又脆弱的花,他想把花瓣一片一片扯出,在手掌內研磨出清香與血腥味,最後把綠莖一段一段撕開,讓它加入混成粉色的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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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它太刺眼了,從他這種人的身體裡出現的東西不應該如此純粹,那些永不再被需要的感情就該被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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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雙手無力地垂下,花朵依舊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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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們的葬禮嗎?死在某個被毀掉的龍脈,唯一獻花的就是死者之一,雙手交疊在腹部上,捧著太多未有機會說出的話、做過的事一起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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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睛,感覺熱流竄出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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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自首,死在這,都是你的事情。”
……那混帳憑什麼對他指指點點,明明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報案或了結他,為什麼還給他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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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到頭來都是死,為什麼不給他個痛快?白牙記得,那雙棕眼裡頭含著的是憐憫、慍怒和……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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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懂的事太多了,為什麼李莫當時是那種表情,他看到了什麼?是因死亡的氣息而哀歎嗎?還是純粹因為眼前的人太過可悲,陷於哀愁卻死不認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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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的氣息……這裡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們不應該斷送在這裡的,但轉眼間,他們就只能存在於腦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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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有家人,只有彼此,所以他不能死在這裡,不管是為了小行星帶、戰友們、還是他自己,他想要再多回憶他們,哪怕只有多一天也好,他想帶著他們的回憶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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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他現在放棄的話,要怎麼面對過去那些堅忍不饒的戰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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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滿身苦痛站了起來,就像過去無數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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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礦聯服役的那段時間,應該勉強算是他過得最平淡的日子,但對於在他胸口內住下的植物來說,是最不安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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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礦聯,就表示他不能到醫生那裡拿藥,沒有了止痛藥帶來的麻木,他就能感到緊抓著肺部的藤蔓時不時緊縮,胸口的異物感格外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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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白牙也發現自己做夢的次數變多了,他的病因們就在他眼前以各種不同方式失去生命,倒下後被土地吸收,在數毫秒之內變成他叫不出名字的黃花和白花,最後往往是他被海嘯一般的花淹沒,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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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在軍船上的船長艙房驚醒,為了不吵醒隊員而壓抑自己的咳嗽,最後想方設法把吐出來的花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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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每一天都在微妙的不安感下度過,隨時都要擔心花朵從嘴裡蹦出來,但這還不是最糟的,最糟的莫過於那些探勘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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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上跑下的劇烈運動讓他體內的疾病四處碰撞,沾染每一部份,一鬆懈的話,那些悶痛就會變成劇痛,一閃神就會直接跌入最近的汜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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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探勘也是,還好他事先叫其他隊員帶頭,不然他們就會看到上尉三不五時踉蹌一下,或是採集汜晶時差點鑽到自己手背的模樣,拖累整體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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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您臉色很糟,是不是該休息一下?」
白牙從自己的任務報告中回過神,眼前的白底黑字無比模糊,字句像蚯蚓一般扭曲,視野中的一切過度飽和。他發愣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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喚醒他的是他最忠厚的隊員之一,雖然不可置信,他們之間似乎有了某種聯繫,所以這是……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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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隊長,團隊的凝聚點,怎麼能讓他們發現自己的隱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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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只是不想拖累團隊進度,他不是害怕,不是害怕不是害怕不是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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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回房間了。」
最後,他選擇了妥協,在隊員的注視下逃也似地走向生活區,那雙眼停留在身上哪怕多出一秒,他都會有想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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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關上後,他靠著門緩緩滑到地板,站不起來,氣管被堵住的感覺癱瘓了他的身心。他也不是沒想過坦白,但總是找不到聲音,畢竟一說出口,他就不再是他們的隊長,而是急需醫療協助的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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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除了僅存的身份外,自己還剩下什麼,所以他決定重新銬上以前就有的束縛,老樣子的欺瞞與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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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堅持因為有鐵嵐城的眾多酒吧而得以貫徹到底,他希望自己能說這五年的時間一點也不長,但他的花吐症可不這麼認為。不過,習慣在這麼多人面前躲躲藏藏後,那段歲月也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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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後,在第二次衝突中面對昔日的隊員時,他的咳嗽症狀又開始劇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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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脫下了身上的風衣,站在熟睡的李莫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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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幾次回到群山了?瀛海貴族過往的來回多次到連白牙都不記得了,每次都是因為大同小異的動機回來,他也納悶自己為什麼都能恰巧參與那些尋找龍脈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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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李莫是用什麼心態僱他的,明明知道他的身體大不如前,李莫還是一直找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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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李莫過往的名氣代表他能接到來自各方勢力的委托,他的傭金也從來沒少過,但他發現錢財漸漸成為附加物,重要的是錢財的來源,有時他甚至會忽略尚未入帳的信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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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起初還不想承認,但李莫在最近一次探勘受重傷時,他不得不面對,自己在得知事實後加快的心跳、把李莫搬上探勘船時不自覺顫抖的手、一直徘徊在他身旁的雙腳、向鳶家隨從說明情況時被截斷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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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對,沒錯,他在乎李莫,就算距離和個人生活阻斷了他們的溝通,他還是在乎。對他人來說,要承認自己在乎可能不是件難事,但對白牙來說就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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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認自己在乎,就像是承認自己的心臟有時會因為其他人跳動、刺痛;承認自己的情緒有時完全取決於某人的狀態。這是一個人能擁有的最大弱點,也是白牙盡全力壓抑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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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它們轉而從他嘴裡出來,他已經非常習慣嬌嫩花瓣的口感,吐出來卻是從未見過的紫色花瓣,鮮豔的色彩讓它們看來不太真實,不知道這花的名字是否跟鳶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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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他討厭李莫的程度已經成為疾病了,但他知道不只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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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向自己的家人坦率表達關心、有著明確的目標(雖然已經接近執念了)、光明磊落的行事風格……該死的,有夠煩,有夠刺眼,有夠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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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自己越和李莫相處,心中對貴族的厭惡就會加深,但其實不然。青年的舉手投足雖然透露著不成熟,但他的每個行動背後都沒有惡意,跟隨著自己的原則,超越偽善的行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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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牙發現之前,他對待李莫的方式已經不再強硬,反而是帶著若有似無的酸楚,他對李莫不屈的堅強與善意嗤之以鼻,卻又無法真正離開,因為那是最接近他的真正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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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絕對不行,他拒絕面對那已經如繁花般盛開的感情。那是被悔恨和思念構築的花海,沒有被說出來的、有說出來卻沒人聽到的,都是沒有終止的斷句,幻化成花盛開著,像是要提醒他生而為人的無數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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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入膏肓的男人在醫護床旁不斷咳嗽,想咳出胸口的鬱悶、對世界的不滿、積鑽起來的沉重感情,但永遠都不會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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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莫……你真的很該死……」
深紫色花瓣被有力的五指揉到握成拳頭的手裡,令人暈眩的花香自指縫迸出,他希望那能直接薰死李莫,或者自己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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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總是能無視所有阻礙,像個白癡一樣筆直地向前衝啊?」
他的表情應該跟被揉得不成樣子的花瓣一樣難看,他知道李莫總能如此衝動的原因,因為他的夢想、他的欲望覆寫了其他所有事物,讓他能無視自己的需求,直直往那個方向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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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因為他曾經也是如此。差別就是,李莫跟他不一樣,不會因為自己的失敗把別人拖下水;不會因為自卑而隱藏自我,一切都是為了家族和那該死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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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愚蠢,卻又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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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該死了……但你沒死,真的太好了。」
活得越久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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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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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牙嘆了口氣,儘管對方聽不到,他還是說出來了,令喉頭的甜膩花香暫時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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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它減緩了一陣,但白牙還是能感覺到胸口的悶痛。減少一朵花並不會讓花海消失,那些尚未說出的感情永遠地成為了他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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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中的花瓣包在衛生紙內丟掉,拿出手機坐在李莫床邊,等待對方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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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身的土黃風衣內裡藏著金黃菊花和白色風信子,將他裹得緊緊的,小心翼翼地不讓任何一片花瓣掉出,像是保護自己的外殼般令人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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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靈魂歸去無傷,歸來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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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菊花:主要的花語為思念,能代表對親友的思念之情,和對以故之人的哀悼之意。因此,它同時也是常見的葬禮用花。
白色風信子:代表永久懷念和藏在心底的愛,也是葬禮常見的花之一。
紫色鳶尾花:歷代以來有過無數花語,在各個地區也有不同的意義,有些地方將它稱為「彩虹花」,象徵友誼與愛意。這裡是取友誼與吉祥的意思,也能送給友人或長輩,表達美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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