犄角 -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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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上的戒指，小鴨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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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要感到感動的，應該要馬上擁抱他的，但是她卻遲疑了。她愣了半分鐘，這才躲進了男友的懷抱中，張弘宇像是鬆了一口氣的說；「我還以為……妳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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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我好喜歡！我答應你。」小鴨埋進他的胸膛，渴望能夠從他身上的味道，消滅掉她腦內紛亂的雜音。她聽見自己虛假的聲音，「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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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愛妳。」弘宇緊擁著她，溫柔的拍著小鴨的頭，但是她卻無法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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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說背叛就像是玻璃上的裂痕，一但有過就無法抹滅，無法消除，她怎麼會不知道？她一向最討厭偷吃的臭男人，以前她和朋友常常取笑自己是被劈腿大戶，都是因為年輕的時候非常迷戀長相漂亮的男人，所以經常遇到負心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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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這樣說的時候，也包括了馮逸書那個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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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是小鴨交往過最漂亮的男人，也是傷她最深的，只是她很清楚逸書的行為模式並不是單純的愛或不愛，不是背叛。是她從未擁有過他。就算貼了自己的名字當作標籤，他也不會因此而屬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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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卻無疑的是屬於他的。她抗拒不了這個人，只能一再淪陷。她該在分手之後逃得遠遠的，到他找不到的地方才對，可是她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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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時時刻刻希望他出現在她家門口，她對自己有這樣想法而感到恐懼與慌張，她的脖子上相是有個隱形的枷鎖，即使逸書不在身邊，卻一舉一動受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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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經以為男友的出現是救贖。他們是酒吧認識的，他只是個安靜的上班族，固定會在禮拜四的晚上來喝一杯啤酒。他長得很清秀乾淨，溫吞吞的不太會說話，但總會誇獎她調的酒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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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那種跟她說兩句就臉紅的男人，他說他習慣了一個人，當初總覺得研究所畢業之後會順其自然認識對象，沒想到自己太過安靜又害羞的個性，使得快要三十歲都還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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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親吻他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沒有說謊。他溫柔而小心翼翼，將她當成公主一樣的疼愛，他總說要她把工作辭了，說要好好照顧她，小鴨大受感動，但是遲遲沒能給出答案。她喜歡這份工作，捨不得這裡的一切，而弘宇也尊重她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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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感情中她其實也無微不至，認真付出，只是……這份感情之中到底少了什麼，小鴨也說不上來。她只能一天一天地應付著自己莫名的煩躁心情，期待自己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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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很複雜，有時候她的心是滿的，有時候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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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疑是自己的不對，或是他的不對，或許他們不適合，或許時間不恰當。或許她沒有那麼了解自己，了解愛情，了解他們之間真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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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是在這個時候，逸書回來了。他不顧她的反對，一遍一遍的說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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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鴨除了假意的拒絕之外，更多是感到了喜悅，她本就該接受他的慾望，她就該為了他而呻吟，為了他而哭泣，為了他而失去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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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不應該離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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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這樣被他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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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開了馮逸書那家咖啡廳的門，她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她是夜晚才起床的生物，身邊不是菸就是酒。痛苦就醉，醉了就睡，這才是她的風格，她天生與這種清醒沉靜充滿氣質的空間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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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來有幾個服務生跟她打招呼，而她的目光只有穿著圍裙，低著頭在櫃台細心的沖著咖啡的馮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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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只是看著他，她的心情也能夠那麼愉悅？小鴨的心頭一陣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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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書。」她叫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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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鴨？」逸書這才抬頭，看到了來人，他放開了手邊的壺，交給了一旁的妹妹。「妳怎麼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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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鴨看著逸書，他似乎瘦了許多，看來那個男孩的死真的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吧。「我有話想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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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書替她沖了杯茶，還配了店內招牌的輕乳酪蛋糕，她看著眼前漂亮的東西無法下手，一陣子後他在她的面前坐了下來。「怎麼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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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結婚了。」她說，沒想到自己先無法控制情緒，落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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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愛他吧。」似乎是理解了她的想法，逸書的話沉重了些。「那就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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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死你了。」小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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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逸書點點頭，嘆了口氣。「請妳繼續恨我，這樣妳才會獲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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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不想獲得幸福，小鴨艱難的看著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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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衝上去吻他，想抱他，想要聽他說愛她，就算她不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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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鴨在地獄裡頭煎熬著，心裡頭還自願要往火裡頭跳。她好痛恨自己，壓抑不了想要愛他的心情，她也恨他，他的拒絕還是溫柔禮貌，如果小鴨這時候伸出手擁抱，他就會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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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這個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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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開車送她回家，因為她晚上還要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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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新的對象了嗎？」小鴨抱著腿看著車窗外逐漸暗下來的天色與到處亮起的街燈，沒有看著逸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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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吧。」逸書沉默了一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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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讓你開心嗎？」小鴨問，她不知道自己的聲音都尖厲了起來。「那個過去的男人呢？也讓你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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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書又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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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能只愛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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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書仍沒有回答，這時車已經開到她家附近的路口，他停了車，她卻沒有任何動作。逸書說：「上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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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回答我？為什麼不看著我？為什麼不肯留我？」小鴨已經泣不成聲。「你如果要我不要嫁，我就為了你一個人一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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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不值得妳這樣做。」逸書沒有看她，是因為他怕克制不了自己會想要擁抱她。他的愛是獨佔，是自私，是自己也無法控制的黑暗。帶給她的只有怨恨疼痛與絕望，即使她不是逸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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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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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鴨給了他一巴掌，然後氣憤的打開車門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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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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