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利用了春假去了花蓮瑞穗，打算租一台車從花蓮市出發經過東華大學，光復糖廠，然後到瑞穗。那年的四月初不知為什麼特別冷，正適合泡湯，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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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然是東華的學生，那年他好不容易考上了國立大學，雖然擔心阿嬤一個人在台北，但是他的弟弟妹妹也大了懂事了，加上父親也北調到桃園工作，變成通車上班，能夠協助照應，於是就放心去了花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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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為是春假期間，阿然好像回台北了見不到他，只接受他的建議慢慢一路玩到瑞穗。下午大約三點多，我們兩人在光復糖廠吃冰，她買了一小包魚食蹲在池邊餵鯉魚，看著魚群們對著她張口貪婪的模樣，神情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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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我來了，她說：「為什麼不恨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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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夠恨妳就輕鬆了。」我笑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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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撒了一點魚食下去，她的手指頭白皙而柔軟，我看著發怔，所以對著她拍了幾張照片，沒注意後面一道陌生卻又熟悉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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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謙？」我轉頭過去，看到的是好久不見的洪知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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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沒見到她了，洪知穎本來及肩的短髮已經留長燙捲了，還有一些金色紅色的挑染。女人總是在這個年紀不停的更換樣貌，有時候嬌豔，有時候恬靜，有時候華貴，有時候淡雅，男人只有眼花撩亂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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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了一件紅色的大衣，似乎是跟幾個同學一起來的。她看了我，又看了筱羽，眼神有很明顯的狐疑與怪異，緊接著是片刻的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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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個眼神，我瞬間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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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帶到一旁的長椅上，但是我不知從何開始解釋，遠遠的我發現筱羽往這邊看，似乎有點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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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跟你表姊出來玩嗎？」她眉頭緊皺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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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不是我表姊。」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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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這樣！」她突然荒唐的笑了起來，我瞬間不能明白這表情是甚麼意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也是喜歡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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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也不想隱瞞那麼多，乾脆直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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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覺得奇怪！」她的表情似乎覺得無法置信，一路碎碎念了起來。「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那樣神神秘秘，根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還一直以為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當初懷疑過多少人……真的沒想到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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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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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跟我分手才會這樣不痛不癢的吧？你跟她差幾歲啊？你是認真去喜歡她嗎？她已經出社會了耶？有三十歲了吧？」洪知穎的個性一直都有些內向安靜，就算偶爾活潑也沒看過她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所以我有些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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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仍然不發一語，無法解釋我們兩人的關係，我知道，除了我們自己之外，這不是任何人能夠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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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經……喜歡過我嗎？」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的下頷顫抖了，似乎有些想哭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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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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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有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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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太唐突了。我不是真的要拿這種問題來煩你的，反正都過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幹嘛說這個。」洪知穎打斷我，可能突然正視到自己太過激動，搖搖頭退了幾步就往後逃跑了。「……你們開心玩吧，對不起打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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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想追上去，但是想想還是算了。我本來就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和筱羽，只在乎我們自己的快樂而已，只是畢竟知穎當時是我的女朋友，多少還是對那麼無辜的她有些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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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回去之後，再跟她聯繫談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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