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四年夏秋交替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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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城這些天風起雲湧,參謀滿寵站在城頭上疑惑地說道:「這天詭異的很,難道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曹仁默默頜首滿寵的說法,他眉頭深鎖似乎也在擔憂會有意料不到的事情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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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自己過於緊張,又或是因劉備最近在漢中大勝曹軍,曹仁心頭上不安在近日愈來愈強烈,但曹仁不再多想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責任是鎮守樊城,讓曹操沒有後顧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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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長年隨主公征戰,從協助主公大破陶謙以及箝制呂布手下,甚至是拒馬超於潼關外,雖不是主力出擊,但吾深受主公重托。若是樊城發生什麼事情,吾亦可以應對自如。」曹仁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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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庸置疑,曹操命曹仁駐紮襄樊一帶便就是由於曹仁治軍嚴謹、守城則固若金湯,曹操的信任與樊城「天下之中」的地理位置,使曹仁一直未敢輕視,否則一旦樊城被破,敵軍就可以長驅直達長安以嚴重威脅曹魏的政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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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報關羽領兵來至樊城,曹仁眉頭一震卻仍然臨危不亂,深知關雲長有勇有謀因此曹仁絕不敢輕敵,傳令堅守不出以擋關羽。關羽也不急於進攻,令將士們辱罵曹仁等人,但曹仁為人向來穩重又怎會受影響呢?他對身旁的兵卒說:「看關雲長勢在必得的樣子,這仗定是難打了,因此諸君定要步步為營、嚴謹防守了。」關羽看曹仁不為所動,心中暗暗稱讚曹仁的意志如鐵和統軍嚴明,決定率領大軍另設營帳整訓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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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仁在城頭上與城下正在撤退的關羽對望,二人心裡不約而同地都道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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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馬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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驍將夏侯存上前曰:「關雲長素有萬人敵之稱,若只是單於防守,吾等終究會敗下陣來,最終只能放棄樊城而退;所以在下反而覺得當應主動出擊,所謂『水來土掩、兵來將擋』,我軍可一邊防守關羽,同時派出一支偏師突襲蜀營,這樣我軍便可以挫其銳氣。」曹仁默默點頭,因此令滿寵守城,自己領兵來迎戰關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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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蜀中大營內,關羽得知曹軍竟想分進合擊,不禁大笑起來。得知曹仁領兵前來,便召來關平、廖化二將率兵與曹軍兩軍對陣。廖化出馬迎戰,曹仁副將于謙即拔馬上前並言:「叫關雲長快滾出來,別躲在營中不出來。派你一個主簿{主簿是掌管文書的官吏}是看不起我嗎?」廖化沉默不言,在混戰幾回合後便詐敗,率兵而退二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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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曹軍於蜀營前又來搦戰。夏侯存、于謙諸將一齊出迎,不料廖化軍又敗。看到廖化等人被打的落花流水,曹軍士氣大增並追殺二十餘里,忽聽得背後喊聲大震,鼓角齊鳴。曹仁心感不妙,急命前軍速回卻已是為時過晚,關平突然從背後殺來,而廖化勒馬回槍與關平會合,曹兵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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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軍被殺的拋戈棄甲,很是狼狽。曹仁驚慌失措,不敢與關平等人交鋒,決定迅速回到樊城之內。不料關羽已經在回程的路上靜候曹仁的歸來,關羽勒馬橫刀攔住曹仁去路,更笑言:「哼!汝等小兒,今日我斬汝等之首而作為我大哥成王之禮吧!」未幾,夏侯存與于謙軍趕至並立馬拔刀衝向關羽,二人打算合力與關羽交鋒讓曹仁能趁勢而走,不料只一個回合便被關羽斬於馬下。關羽奮威殺敵,拍馬上前追殺曹仁,背後一聲「喝!曹賊休走!」更是讓曹仁心中更加恐懼,而曹兵大半死於襄江之中,曹仁退至樊城並加以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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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曹仁折了二將,退守樊城,對滿寵說:「早知就該聽你的建議,如今兵敗將亡、襄陽也因而丟失,我也無臉面回去見面主公啊!」 滿寵搖搖頭說:「雲長乃萬人之敵,人有常言:『遭一蹶者得一便,經一事者長一智。』將軍如今只好堅守樊城,並派人書信至長安,等候主公派兵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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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言間,人報雲長渡江而來,攻打樊城。曹仁諸將聞言甚是跼蹐不安,滿寵鎮定地說:「此時此刻,吾等定要堅守便可退關雲長。」部將呂常奮然曰:「堅守堅守,你就只懂得堅守!關雲長如今正在渡江,如今正式破敵之時,兵法云:『軍半渡可擊。』曹將軍,你只需給我兩千兵馬便可抵擋關羽,等到關羽成功渡河了,兵臨城下之時我們再也沒有退路了。」曹仁聽聞也頗為認同,令呂常出樊城迎戰,但此時關羽等人銳不可擋、雄壯整齊,呂常又怎麼會是關羽的對手呢?最終,關羽的金刀烈马、一身義氣凜然早已嚇退了迎戰的曹軍,關羽揮刀一下便將呂常殺死,曹兵大敗四處逃竄。曹仁見此,心中卻是無比悔恨,只好命人星夜將求救信至長安以求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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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五年初夏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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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業城乃東吳首都,此時孫權以及其大臣正在商討如何取回荊州。孫權思前想後總拿不定主意,礙於蜀吳在赤壁中結盟抗曹,而劉備又是自己的妹夫,於公於私也難以向劉備開口討回荊州一地,在進退兩難之時卻收到了曹魏的結盟書,讓孫權心生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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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任東吳大都督呂蒙立馬向孫權建言:「此時正是大好時機,關羽如今威震華夏,他的傲氣已經倒了目中無人的程度,於曹操結盟夾擊關羽定可以一舉拿下荊州,主公切勿在躊躇不前,否則就會錯失良機、後悔莫及啊!」孫權眉開眼笑,便曰:「好!早些日子命魯肅與關羽和談,並且曾經向關羽提出和親的念頭,關於都一一拒絕,其態度嘛更是跋扈囂張,說什麼『吾虎女安可嫁犬子乎。』子明,你就放手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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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蒙微微一笑,心中早有良計,對孫權說了八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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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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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呂蒙披上白色的斗篷,亦叫精銳的兵卒不帶甲冑而裝扮成商人,乘上往江陵方向進發的船,背對孫權揮手一別,呈現出有十拿九穩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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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陸遜也向孫權告辭,打算出發到襄陽與關羽一見,原來是昨夜呂蒙來跟他共商討伐一事,陸遜指關羽回師北征曹仁原本兵力雄壯卻是難以匹敵,但如今已將近一年,如今關羽的軍隊以士氣大落、早無戰鬥的鬥志,因此極為同意呂蒙的計劃,二人詳談到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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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燭光閃爍下,陸遜對著正要離開的呂蒙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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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生就靜待將軍佳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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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言,藥方已備好,還要勞煩你添上一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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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笑,另一方的關羽仍然回味自己斬殺龐德,讓于禁投降的水淹七軍之戰的勝利,殊不知危機正正沒有聲色地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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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六年春天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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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想當年雲長水淹七軍、威震華夏,讓曹軍以及東吳聽聞都心生畏懼,確是有傲氣之本,怎麼料到曹吳東西夾擊,荊州被襲取、而二弟自己亦遭到殺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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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手顫抖地握著從荊州發來的緊急書信,原本心中早已怒火中燒,已經於諸葛亮籌劃起兵討伐東吳,卻不料突然收到張飛被部下所害的噩耗,心中的憤怒更是無法被壓制。儘管諸葛亮、趙雲等人極力勸阻也無止劉備之大怒與復仇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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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六年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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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親率數萬大軍正前往東吳的路上,這支懸旌萬里的劉備大軍是要踏破東吳以報亡弟的仇,更是要奪回荊州。孫權聽聞此消息大驚不止,對於劉備這氣勢浩大的第一時間想的是趕緊遣使求和、陳說東征之利弊。此時的劉備正在氣頭上又怎麼會接受此等條件呢?更重要的是相信自己的精銳之師定能凱旋而歸,一錄聽聞劉備軍隊的東吳守將皆望風而逃,心氣大盛的劉備卻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日後敗走白帝城而遠望東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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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就應當冷靜下來,便不會像如今般喪師辱國,身為一國之君儘管班師回朝也是無顏面面對眾位大臣、蜀漢的百姓們啊……不該呀…不該呀…。」
劉備獨坐在白帝城上低語,除了慚愧更多的是懊惱自己的無能與衝動,行兵佈陣最忌諱的就是三軍之將心氣太盛、恃強冒進;本以為自己能讓東吳軍魚潰鳥散、自以為佈置周密卻是破綻百出,導致陸遜一把火就把自己密林營地皆被火燒焚之,卻是讓劉備深感痛惜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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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臣奏稱:「陛下,黃權引麾下的江北之兵投降曹魏了,該當如何是好?」
劉備曰:「早聽丞相之言何止於如今之地,現今我軍只能西退於白帝城之中,朕身邊的將士們都已壯烈犧牲,傅肜的一聲『吳狗!安有漢將軍而降者!』還在朕的耳邊響起,可惜啊……。公衡投降曹魏也是無奈之舉,是朕的過錯,朕安能還要在責罰他的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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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備稍稍揮袖示意身邊近臣退下,自己獨坐在白帝城上靜靜的看著逐漸沉於西山的日落,烏鴉的叫聲彷彿在嘲笑著劉備自己,讓當初浩浩蕩蕩的軍隊敗得潰不成軍,而不但沒奪下荊州,反而更讓蜀漢受到重創、元氣大傷。劉備想到這裡更為懊惱,更是想日後回到成都要遭受蜀漢百姓的譴責,心中更為不安與懊悔。
「若是有人問起他們的兒子在哪,我又該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為我付出生命的將士們又會如何看待我?日後的史書又會怎麼樣去記錄我這個罪人?」劉備此時不是感到悲傷,反而有點想笑,笑自己從啟程闖蕩直到西入益川都是打著「以德服人」的旗號,如今的行徑去早已與仁德大相徑庭,在沉思的過程中劉備彷彿聽到有人在呼喊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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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大哥!你沒事吧?」那熟悉的聲音傳入劉備耳中,劉備一回頭卻不見人影,原來只是自己的錯覺而已。劉備觸景生情,頓時紅了眼眶,思念起當初桃園和張飛、關羽結義,思念起那桃花開得正盛而三人把酒當歌之時。「如此甚好,大哥很快就來桃園跟你二人再好好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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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白帝城中有東吳的使者前來拜訪,是指東吳主君孫權有意自己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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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孟德屢次致書,與孤共議襲荊州;孤本不肯許,因呂蒙與關公不睦,故擅自興兵,誤成大事,以致傷孤與玄德公兩家之和睦,孤因而大為慚愧。此乃呂子明之罪,非孤之過也。今呂蒙已死,冤仇已息。早聞劉公仁德之名,但願劉公可不記前嫌,共修蜀吳的關係,再次永結盟好,共滅曹丕,以正篡逆之罪。”
劉備看著書信卻道:「哼!孫權你挺會推卸責任啊!一個『呂子明之罪』就想平息此事?還有,好一個『不記前嫌,共修蜀吳的關係』啊,就是豈不是欺我軍猇亭新敗嗎?孫仲謀,你這封信裡這是落井下石還是真誠求和啊?」孫權在書信中的語氣頗為嘲諷,儘管劉備與身邊的大臣都憤憤不平,卻又無可奈何,軍中士氣本就嚴重低落,若是拒絕求和隨時便會陷入進退兩難、全殲的危機當中,孫權的這一封求和信是想蜀軍借坡下驢。憂傷、後悔等多重打擊之下使劉備氣急吐血,劉備知道自己離死期不遠了,便即命人到成都召丞相諸葛亮到永安城相見以準備交代身後事、託付維護蜀漢政權的責任。在一聲懊悔的怨聲中,劉備逐漸兩眼一黑暈倒在把白帝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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