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微笑事件」以後,音璇就絕口不提有關黑道之類的詞,儘管在她的心中仍舊對夜陽是否是壞人這件事存疑,只要他沒有做壞事,再怎麼樣也比那個所謂的笑容要來的好。她默默的懺悔了一下。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2nU6KhgBi
「喂!小、小……音,阿真是的!」夜陽站在籬笆外,難為情的他雙手胡亂的抓著頭,原本柔順整齊的黑髮頓時變得凌亂不堪。
聽見他煩躁不已的聲音,音璇開心的轉過身,對著他一臉狡詐的笑著,「乖,有遵守約定呢。」
看見她自滿的表情,夜陽更是羞愧的無法冷靜,音量不受控制的放大,卻因為緋紅的雙頰而沒了氣勢,話語也斷斷續續。
「為什麼要當朋友就要這樣叫妳,我不要!」夜陽不甘心的鼓起雙頰,對著坐在搖椅上一臉悠閒的音璇,一點也不隱藏的表現他的不滿。
音璇自然是沒在害怕,管他好人壞人,是朋友他就不能對她怎樣!
這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讓她即使經過黑道事件和看到他有些凶惡表情,仍無所畏懼,一方面也是他生氣的表情實在是沒什麼氣勢,反而令人想笑。
輕巧的跳下搖椅,音璇蹦蹦跳跳的跑到籬笆旁,對著另一邊的夜陽嘻嘻一笑,「就是因為是朋友,才要這樣叫啊!小—夜—」
「啊……啊、啊—不要叫我、叫我……」
「小夜小夜小夜小夜……」
「唔……妳別動啊!」
夜陽滿臉通紅,害羞得咬牙切齒的他,忍無可忍的動手推開早已為他解開鎖的小門,伸出雙手,想要抓住這個令他發狂的小鬼。
見他生氣的一把推開門,音璇嚇得趕緊退回院子,這時想要再鎖門也已經來不及了,先跑為妙!
所幸這個後院還算大,足夠她逃離他的「魔爪」。雖說是逃離,但她從頭到尾只覺得有趣,院子裡充斥著她的笑聲,笑得夜陽既無奈又生氣。被他追這麼好玩嗎?
默默嘆了一口氣,跟她認真只會氣死自己,索性就當作自己衰,遇到了一個把自己吃死死的笨蛋,想想不正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嗎?
想到這,夜陽噗哧一聲,笑自己笨,也因為她而笑。
聽見了他的笑聲,音璇高興的不由得笑的更加大聲,頓時之間,院子裡的笑聲蓋過了周圍的一切,仿佛世界只剩下兩人一同歡笑。
今天就要回去了阿……
音璇無聊撐著下巴,坐在平時常坐的搖椅上,望著小門後方的樹林發呆。
這幾天和夜陽玩得太開心,忘了告訴她今天她就要回家,應該說她連今天就是離開的日子都忘了。
雖然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抱著希望,一大早在後院,等著即使沒有約定,仍會準時在下午出現的夜陽,這是他們之間奇特的默契。但現在是早上阿……
好不想走。
「音璇,妳在哪?該走囉。」
屋內傳來媽媽的呼喚,即使再怎麼不捨,音璇還是躍下了搖椅,轉身走回屋內。
關上後門前,她依戀的再看向了身後,依然翠綠清新的後院,望向那扇小門、望向那片森林。
失望的關上散發著淡淡清香的木門,重新換上笑容。
我回家囉,夜陽。明年再一起玩。
明年阿……已經過多久了?
自從那天離開以後,音璇時時刻刻都沒有忘記夜陽,一整年中最期待的,就是暑假到外婆家避暑,找夜陽一起玩。
「明年」的暑假,也就是六歲那年,音璇興奮的一路上都無法靜下來,一下子唱唱歌,一下子動動腳,一下子揮揮手,搞得前方的男女不知所措,擔心的不得了。
而經過一番折騰,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先問候完最喜歡的外婆,再逗一下黑貓夜陽,最後……
「小夜呢!」音璇站在大開的小門旁,不滿地盯著眼前從頭到尾都一個夜陽的影子的樹林,著急的想哭。
會不會因為自己上次沒說一聲就走,所以他生氣了?愛、愛生氣!
那天是離開的日子,但一整個暑假卻完全沒有見到他,失望的情緒持續了好一陣子子,就連爸媽說要買冰吃都不會覺得高興,幾乎一整個禮拜都處於極度低潮的狀態。
沒想到的是,不只一年沒有見到,接下來的幾年,爸媽因為工作量增多而無法抽出時間前往,因此直到音璇上了高中,才又有機會再次前往。而那已經是十年以後的事了。
鈴—鈴—
突然響起的鈴聲將音璇從回憶中拉回神,這才發現她已經停下了腳步,站在路中央,看向不遠處小木屋的方向發起了呆。
她趕緊從包包裡拿出手機,看了一下螢幕上顯示的號碼,果斷地劃過紅色的拒接圖樣,將手機關上,原本帶著些微笑意的臉上,此時毫無感情。
將手機放回包包,音璇加快了腳步朝前方走去。
時隔多年未見,這裡依舊充滿著令人放鬆的氛圍,四周仍舊散發著木頭特有的清香及都市所沒有的純淨空氣,眼前與記憶中相差無幾的屋子令人感到溫馨。
走上前,舉起右手,卻遲遲沒有落在門板上。音璇無奈地笑了笑。不知道外婆過得好不好。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輕輕地敲響木板,發出了清脆悅耳的聲音。
「是小音嗎?」隔著門板,另一方傳來了老婦人的聲音。似乎沒變,但又好像有些無力,不像從前那般有精神,畢竟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
「是我喔,外婆。」
喀的一聲,褐色的門板緩緩敞開,終於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身影,讓音璇有點想哭。雖然不是完全斷了聯繫,這幾年通話從來沒斷過,偶爾也會收到從外婆這寄來的蔬果,但真的親眼見到、擁抱,又是不一樣的感覺。
這才有真實的感覺。
音璇感動地抱住了眼前對自己百般照顧的至親,激動的心情讓她想緊緊擁抱她,但她還是忍住了。
突然被抱住的老婦人起初雖有些驚訝,但隨後便開心地笑了起來,伸出佈滿皺紋的雙手,溫柔的回抱著。
感受到腰間溫柔地環繞,音璇得眼眶再也無法阻擋滿溢而出的眼淚,「外婆,我好想您……」
外婆的頭髮變得更加銀白,臉上不像從前那般神采奕奕,笑聲也不像從前一樣充滿力量。外婆真的老了,真的過了好久了……
「小傻瓜,哭什麼,外婆不是在這嗎?」
「嗯……小音不哭。」音璇抹了抹雙頰的淚水,與老婦人相視而笑。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233h3O0qu
緩過情緒後,兩人一同進屋。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lR6Z7Efw8
一進屋,便聽到了一聲貓叫。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voEY8mnGY
「夜陽!」音璇高興地看著許久未見,卻仍熱情地朝自己跑來的黑貓。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oqwjXi0qZ
一把抱起他,熟悉的感覺馬上從回憶中甦醒,看著他小小的頭上依舊明顯的白色紋路,除了體重增加,其他還真是和以前一模一樣。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RqLbeqAIC
怎麼都沒有變老的感覺呢?夜陽在音璇手中開心地叫了幾聲,她邊逗弄著牠邊想著。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K7RWBZnbp
「先休息一下,等一下就可以吃飯了。」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mJ10LgfzZ
「好。」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CQhUfckd2
音璇輕輕放下了夜陽,牠彷彿不捨似的叫了幾聲。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IE4n9aY1y
望著眼前的黑貓,不由自主地總會想到夜陽呢……明明已經過了這麼久,他也不過是小時候曾經一起玩的小孩而已,為何總是無法忘懷,總是惦記著他突然消失的原因。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kDkUGIM6E
輕輕搖了搖頭,音璇走向了位於二樓的客房。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W6cp1GO5K
夜晚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lYXZbumuh
整個下午都和外婆談天度過,像是哪家的誰又做了什麼蠢事、這幾年這個小村落仍舊維持這個樣貌、都市又多了什麼特別的新產品……什麼都聊,一聊就料到了晚上。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2FjAMJx2q
吃完飯後,音璇獨自一人來到了後院。還是那個大搖椅和綠色鞦韆,還是那樣充滿了夢幻感,在群星閃爍的夜空下更顯美麗。唯一改變的,是她已經長大,而他不在。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HINUe6YRJ
嘆了口氣,想把那十年都無法丟棄的懷念拋到腦後,音璇坐上曾經要用跳才能勉強爬上地搖椅,椅子因為陳舊發出了咿咿的聲響。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Pnea8guIX
不知道什麼時候,夜陽坐在了她的身邊。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uiGkBuaAM
今晚的夜空美得令人沉醉,一彎新月靜靜地懸掛一角,繁星璀璨的美景卻無法吸引音璇的目光。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2lYsPJ5G4
她低下的臉龐,絲絲長髮遮擋了她的臉,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表情。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PzF90ilsu
「夜陽,我失戀了。」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cL5wqrGPD
四周起了一鎮短暫的風,在那之後,又是一片寂靜。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oOmR5iYYE
「不久前,我有點喜歡的學長突然對我告白,我真的很開心,於是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音璇稍微坐起身子,緩緩抬起的臉上面無表情。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fVdUGD6lM
她繼續用著平淡的語調說著;「起初真的很幸福,學長對我很好,會帶我出去玩、會陪我一起逛街、會買好吃的東西給我……但是,他前天卻和他的前女友,在街上,被看到、看到他們在擁吻!」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GVmxPIwt1
淚水突然不受控制的滑落,原本平靜無波的臉上此時早已被悲傷占滿,雙手緊緊塢著濕溽的臉,肩膀因為抽泣而不斷顫抖。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QjUGh63jj
只聽到一聲貓叫,感受到牠正舔去手上沾染的淚水。椅子搖晃了一下,夜陽跳下了搖椅,朝屋內直奔而去。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usSqNYfQX
音璇還未從難過中回復,望著美麗,在此時對她來說卻毫無光芒的夜空,無法停止哭泣。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t4EUiCcYF
不過片刻,夜陽重新回到了音璇的身邊,小小的貓頭撒嬌般的磨蹭著。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WfFbKJXie
向牠看去,發現牠的嘴裡似乎叼著什麼,不斷的湊近她的手。她好奇地伸手拿下,竟是一包面紙。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6IXHhCA6c
她訝異地看向在一旁直勾勾的看著她的夜陽,翠綠色的雙眼彷彿在說著不要難過,不斷來回蹭著,叫聲也沒有停過。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keAl4GzbA
見牠如此,音璇不再那麼難受,轉而抱起牠,破涕而笑。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XZE3DCQCE
「謝謝你,夜陽。」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QdE5YJIeR
在明亮的星空下,夜陽的雙眼似乎有些變化,不知道為什麼又讓她再次想起了那個小男孩。50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OlAFXMaH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