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別初遇 - 第十三章　傳言（2）

　　我們三人走進院舍，只見孩子們驚慌地圍成一團，其中幾個小女孩哭了起來，萍姨和季妙英忙著安撫她們。

　　「這……這是什麼一回事？」

　　「小雪，妳怎麼來了？」萍姨有些意外地看向我。

　　「我只是回來看看你們。萍姨，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剛才那個大叔是什麼人？」我著急地問，直覺事情並不單純。

　　「他是臭色狼！」季妙英生氣地說，隨即被萍姨用不悅的眼神瞪了一眼。

　　「妙英，不要在小孩面前亂說話！」

　　「我只是實話實說！」

　　眼看二人快要吵起來，邱榮連忙岔開話題︰「萍姨，我有點餓，廚房有東西吃嗎？」

　　「我去準備，你稍等一下。」

　　「有勞了。」

　　看來他們不方便在孩童面前談論這件事，於是我跟著萍姨走了出去。

　　走廊上只有我們兩個人。

　　未等我開口，萍姨神色擔憂地慰問：「小雪，聽說那晚妳在街上被人擄走，妳沒受傷吧？」

　　「現在沒事了。」我輕輕搖頭，接著追問︰「化雨堂是不是遇上什麼困難？我聽邱榮說，那個大叔是來找麻煩。」

　　「嗯……都怪那些謠言。」

　　「謠言？」

　　「最近坊間流傳我們暗中把小女孩送去……做那些不道德的交易。這幾天都有不同的男人找上門，說是要領養，但一進來就對小女孩毛手毛腳。」萍姨解釋道。

　　「他們竟然趁機非禮女童，人渣！」我氣得握緊拳頭，忽然覺得用掃帚打他們實在是太客氣。

　　「幸好有邱榮在，幫忙趕走鬧事者。」

　　「那你們有沒有報警？」

　　「早前已經報案了，但警局說沒有證據，不能定罪。」萍姨無奈地搖頭嘆息。「這件事讓很多小孩受到驚嚇，晚上還做惡夢哭醒，再這樣下去，恐怕化雨堂要關門。」

　　「關門？妳的意思是，化雨堂要停辦？」我吃驚地瞪大眼睛。

　　「嗯，這是最壞的打算。」

　　「不行！化雨堂不能停辦！」我情緒激動地說。「這裡的小孩無依無靠，若是關閉了化雨堂，他們該怎麼辦？」

　　生於現代的我，又該怎麼辦？

　　「我和教會商量過，他們願意暫託小孩，為他們尋找合適的寄養家庭。」萍姨愁容滿面，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唉，我也不希望走到這一步，只是人言可畏，很多事情是我們控制不到的。」

　　萍姨逕自走進廚房，我呆滯地站在原地，消化剛才得悉的資訊。

　　有人惡意散播謠言、痴漢上門滋擾女童、警局袖手旁觀、化雨堂面臨停辦的危機。

　　我只不過在帥府住了幾天，怎麼就突然發生了這麼多事端？

　　我本想回來……對了，差點忘了這趟出門的目的！我快步走向宿舍小屋，一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只見那塊黑色石頭仍安然無恙地躺在裡面。

　　呼，幸好沒有被扔掉。

　　我把石頭收進口袋，然後回到主樓，跟季妙英和邱榮一起看顧孩童。趙副官腰背挺直地站在門前，警惕地觀察街上的動靜。

　　過了一會，萍姨端著一盤熱騰騰的包子走進來，讓我們吃點東西充飢。

　　季妙英看了看門前的趙副官，特意拿起一個包子走向他。

　　「辛苦了，你也吃一個吧。」

　　「多謝。」趙副官欣然接過包子，季妙英不由抿嘴一笑。

　　孩子們吃飽後，心情慢慢平復過來，紛紛跑到後院去。邱榮像個大孩子般，跟他們一起玩老鷹抓小雞。

　　眼前一切暫時恢復如常，我也差不多是時候要離開化雨堂。

　　「小雪……」萍姨欲言又止。

　　「妳想問工作的事？很抱歉，我可能無法回來幫忙。」

　　「沒關係，帥府已經派人來解釋過了。」萍姨接著改用歉疚和悔悟的口吻說︰「小雪，對不起，要是那晚我沒有叫妳出去扔垃圾，妳就不會遇到危險。」

　　「萍姨，這不是妳的錯，是那幫人早就盯上了我。」

　　「我……其實我……看到妳沒事就好。」萍姨支支吾吾地說，表情有些奇怪，但我又說不上是怎麼回事。

　　在回程的車上，我心事重重地轉頭望向車窗外，滿腦子都是化雨堂的事。

　　車廂內的空氣彷彿凝結了，直至趙副官開口打破沉默。

　　「別擔心，少帥已經在追查傳言來源。這幾天他不讓妳出門，就是不想妳為這些事煩心，可以在府中好好休息。」

　　「原、原來是這樣？」我一臉錯愕。

　　原來是我誤會了他……

　　難怪他看起來如此傷心難過，想到昨晚在書房的會面，我心裡一陣懊悔……我怎可以對他說出這種話？

　　「杜小姐，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少帥真的很在意妳。自從當年……咳，那件事之後，他從未跟一個女子如此親近過。」

　　當年陳昊在床上被舞女行刺，險些死掉，因此對女人產生戒心。他之所以不抗拒我，是因為他深信我不會背叛他，但我卻懷疑他、質疑他……

　　強烈的愧疚感如麻繩般纏繞著我，痛苦得幾乎無法呼吸。一想起陳昊昨晚的失望表情，我的心臟像是被人用力揪住一樣疼痛。

　　回到帥府後，我想找陳昊，但管家說他不在府內。

　　到了晚餐時間，女僕把飯菜送進房間裡。

　　「少帥回府了嗎？」我趁機打聽。

　　「嗯，他正在偏廳用餐。」

　　我迫不及待地跑出房間，顧不上女僕在後面的叫喊，快步衝到樓下的偏廳。

　　陳昊坐在飯桌前，沒有抬頭看我一眼。

　　「少帥，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

　　「坐下吧。」

　　我深吸一口氣，在陳昊對面的座位坐了下來，這個情境猶如我們初見的那天一樣。

　　「把東西拿回來了？」陳昊冷不防地詢問。

　　他心裡很清楚，我這趟回去化雨堂，是要取回一件跟穿越相關的物品。既然他知道，我也不必、也不想再瞞騙他。

　　「嗯。」我點點頭。

　　「所以妳已經有了決定？」陳昊直視著我，表情平靜如水，但眼裡卻閃著複雜的光芒。

　　我知道他是指上次問我的那件事──可否為了他留下來。

　　「我、我還沒想好。」我緊張地搓揉雙手。「少帥，對不起，我昨晚對你說了那些過份的話……」

　　「妳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不是嗎？」陳昊移開目光，自嘲地笑了一下。

　　想到他昨晚扶著額頭的哀傷模樣，我再次感到心痛和難過。

　　「我……我錯了，我不該這樣想。」

　　我凝望著陳昊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竟有一剎那的錯覺，以為時間靜止了，整個世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如果妳來找我只是為了道歉，那妳可以回去了，我沒有生妳的氣。」

　　陳昊作勢要離座，我趕緊道︰「等等！還有一件事……」

　　「化雨堂的事我會處理，妳不用操心。」

　　「我怎可以不操心？萍姨說最壞的情況是關閉化雨堂！如果沒有了化雨堂，我就會被丟棄到別家孤兒院，就不會認識到你……」我聲音低啞地說。「無論如何，我都不可以坐視不理！」

　　陳昊聽出我的憂慮，原本冷峻的臉色稍微緩和下來，詢問道︰「那妳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一切的源頭就是那些謠言，看來是惡意針對化雨堂。我們首先要找到散播謠言的人，才能搞清楚他背後的意圖。」我認真地分析道。

　　「沒錯。」陳昊點頭以示同意。「我們追查到謠言是從金福酒樓流傳出來，但造謠者的身份尚未證實。」

　　「金福酒樓？」我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小雪，妳想到什麼？」

　　「上次的紫花街打人事件，很多店家在案發前提早打烊，現在想起來，他們應該是預先收到消息，而金福酒樓正是其中之一。」

　　「這樣說來，金福酒樓的幕後老闆有可能是龐家或駱家。」

　　幕後老闆？

　　龐家本來就有份策劃打人事件，而駱老爺與警局關係密切，這個猜測也不無可能，只不過……

　　「無論是龐家或駱家，酒樓可是正當生意，他們沒必要隱藏老闆的身份吧？」我提出疑點。

　　「確實如此，但如果是不正當的呢？」

　　「你的意思是，酒樓只是掩飾，背地裡還有另一門生意！」我恍然地說。

　　「金福酒樓位於火車站附近，平日人流暢旺，對於收集消息、散播流言都能發揮極佳的作用。今次的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據。」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平白無故針對一家孤兒院？」我皺起眉頭沉思。

　　「也有可能是，針對我。」陳昊神色凝重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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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傳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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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傳言（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