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底層遊蕩了多久了,只能一直往前走。
自從見到母親被晶石覆蓋,彩色的、如同彩繪玻璃般的蝶狀晶石,將母親吞噬,然後炸裂,碎片如水花般飛濺到四周,我的皮膚也被劃破了,鮮血慢慢從傷口滲出,但在一瞬間傷口長出了晶石,劇痛遍布全身,神經只能感覺到痛感,全身就如被蟲蟻撕咬著,密密麻麻的感覺和痛感占據了理智。身體已經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我抱著自己,不知道到底可以消除痛感,眼淚也開始湧出來,控製不住,完全控製不住,想說話也說不了,唾液跟眼淚一下不受控製地往下流,整個身體因劇痛而顫抖著。為什麼還沒有昏過去,為什麼還沒有失去意識,整個人都已經趴在地上動彈不得,但是意識前所未有的清醒,讓我死去吧。
過了多久,身體逐漸麻木,意識依舊清醒,有誰走過來了嗎?看到有人站在了自己的身前,不知道是誰,算了,反正也不會來救我..............似乎是睡過去了,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依舊在那個底層街道,艱難地站起了身,身體發軟,身體時不時就感到劇痛,以現在的體力沒走兩步估計又會倒下,只能靠在墻邊,等待著,等待著自己能行走的那一刻。
晶石以肉眼可見的狀態生長著,過了幾天晶石已經有蝴蝶的雛形了,痛感不沒有一開始那樣痛,我不能止步不前,就算染上了晶石病也要繼續生活............直到死亡。獨自一個在底層區域摸爬滾打,每天都要避免被那些黑社會抓走,要每天乖乖地在唯一一願意收留自己的維修店工作。
因為晶石病的緣故,在炎熱似火的維修店裏穿著長袖工作,因為一定不能被人發現自己已經染上了晶石病,被發現在話就完蛋了,會被開除,然後會被趕出底層區域,到貧民區,如果是那樣的話,還沒等晶石覆蓋全身,就先餓死。
「喲,小鬼頭最近怎麼了——」店長輕拍我的頭,帶著調侃的語氣繼續說:「行吧,你還是那樣不喜歡說話,你就好好工作吧」店長總是很溫柔,他就是那樣關照著我,著也許就是在這時間所剩無幾的溫暖吧...........應該?
晶石一天一天長大,已經不能用衣服遮蓋住了,店長也發現了我患有晶石病,他只是輕嘆了一口氣,給了我一些錢就把我解雇了,但是並未上報到底層區域的管理層,我得以幸存在這個滿是毒品、疾病和罪犯的區域。
這天晚上,那種熟悉的痛感又席卷了全身,晶石不可控地不斷生長,肺部似乎被什麼擠壓著,空氣無法吸入,長大嘴巴嘗試吸入氣體,為什麼,完全不行,要缺氧了嗎?思緒要被肉體的痛苦和因缺氧快窒息而折磨著,我此時可能已經翻起了白眼,眼淚和口水都不可控地往下流,全身似痙攣般抽動。腦子裏面出現了幻覺,是母親..........她向我伸出了手,我想走過去,但是全身動彈不得,然後又被現實的疼痛抽離的幻想。
時間如流水般流逝,身體的痛苦漸漸消失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執意走出了房間,明明連支持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但是我走了出去,看著那輪明月掛在那黑絲綢上,星星如白色的雛菊般點綴著,我走到了空無一人的街道,腐臭味不知道何時消失了,走到了從未去過的區域,那裏是一個教堂,跟周圍的建築格格不入,散發著金色的光芒,散發著神聖的氣質,與那個罪惡之地完全不搭,那裏就是天堂,那裏就是聖地。
我走到了教堂前面,本想繼續前進,但是晶石又開始生長,此時才發現自己手臂和腹部基本都被晶石覆蓋了,就像美麗的雕刻品、藝術品。我突然就開始了劇烈的咳嗽,第一次因為晶石病而咳嗽,喉嚨就像是被灼燒一般,疼痛,不斷咳嗽。喉嚨似乎是被什麼劃破了,睜大眼一看,我........咳出了晶石的碎片,已經那麼嚴重了嗎?要死了嗎?什麼滴到了地板上,是血........我的血.......真的要死了嗎?整個腦袋都是放空的,死亡對於我是什麼?
我似乎是坦然接受了這個場面,就是那樣躺在了地上,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神來引領我的靈魂走向黃泉。
「天哪,天使大人,這裏怎麼會有這麼可憐的孩子啊」一把溫柔的聲音從我耳邊響起,但是我的眼睛再也無力撐起自己的眼皮了。突然有一冰涼的觸感劃過我的嘴唇,冰涼的水...........啊血腥味!他是誰...........血之花擁有者嗎?冰涼的血液順著我的食道進入了我的胃部,我身體上的晶石被他一一摘取,得救了嗎?
「天使大人,請保佑他」我醒來的時候,見到一名文質彬彬的男子坐在床邊,十指相扣、頭部下垂似乎是在為我祈禱,我想坐起身來的時候,他已經發現我醒了,連忙叫我躺下,然後匆匆忙忙地跑的出去。等他走回來的時候,他端著一碗熱水和熱粥坐在我的面前。「孩子,這裏是教堂,是安全的,來吃點東西吧」他把我扶了起來,用勺子勺了一勺熱粥,湊前輕輕吹了一吹,然後把勺子送到我的面前,「喝吧,你現在非常虛弱,不吃的話對身體不好」我這麼聽,就乖乖地張開了嘴把粥吞進了肚子裏。
等我把粥喝完後,我本想去問他是誰,還沒等我問,他就已經說:「我是金色教團的牧師,是血之花擁有者」他果真是血之花擁有者,我身上的晶石應該就是他幫我弄掉的吧。「你修養好的話,我就送你回家吧,你的家人一定很擔心你的........」我聽到這裏想起了自己的媽媽,眼眶不禁就變得濕潤了起來,母親.......「那個.......我沒有家人.......我也沒有家.......」我開口說,一激動也抓住了他的手,我在顫抖著,我不想再回到哪裏等待著死亡,眼前的人一定能救我。
「誒.....?那你住在這個陪著我工作吧,剛好需要一個幫手」他笑著看著我,他的笑跟陽光一般溫暖,卻沒有陽光那般遙遠,好美啊........就如同擊碎夜晚的黎明,帶來了希望與光明。
這是我和他的相遇。22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baccxOcW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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