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 - 兩個loser

晚上，同事們都全數下班，只有Julian在房間仍燈火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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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椅子扭過來，半躺在椅子上，面對著落地玻璃窗外的維港景色，舉著絳紅色的紅酒杯，月下獨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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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an痴痴的望著今晚高掛黑幕下圓溜溜的全月，雖然月色淡黃素淨，卻比維港的璀璨更為吸引，連Julian的迷人眼睛亦被月色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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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an苦笑自嘲：「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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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把我家Julian也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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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an聽聲音便知曉何許人，頭也不回的懶洋洋道：「還不走，蘭桂芳的女生會寂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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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文笑笑，不請自來的拿起酒杯，倒上Julian開著的紅酒，道：「今晚不去了，倒是想找你討杯酒喝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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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今天望月與Choco在茶水間的對話，明眼人都能聽出望月對希晨漸漸心動，而希晨這段時間因為望月而變的朝氣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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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是剛好這一切一切都落在Julian眼中耳中，她豈能還安然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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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文作為Julian的中學同學，從小便認識，當然十分了解她的個性，知她一不高興，便會躲起來喝悶酒，便留下來陪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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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文走到Julian身旁，半靠著辦公桌，腑視著Julian的漂亮精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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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好，眼眶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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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誰惹你生氣？」偉文輕聲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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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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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an衝衝喝了口酒，再道：「你也察覺到吧？我究竟哪一方面比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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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文心領神會，自然知道那個「她」是誰，便道：「希晨他的確變了，變回認識若月般前那容光煥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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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她能使他改變，而我一直待在他身邊卻不能？」Julian懊惱道，繼而又悶悶的喝了一大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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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an雖然工作上能幹，但感情事卻一曉不通，而偉文是十分清楚這一點，總是在她旁邊作指路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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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抬首望向月色：「是緣份吧，沒聽說過嗎，有緣千里能相會，無緣相逢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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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an意會道：「你意思是，我是那個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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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明白，為何不肯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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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an帶點氣忿的語氣道：「怎會是陌路人，明明那時好著呢，若不是我把他讓給若月，他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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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an整個人卷縮，兩手抱膝，把臉埋在膝內，不欲讓人看見她落魄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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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悔了，如今走到哪都有他的身影，再也喜歡不上任何人。我很壞心腸的想著他們會不會有一天分開，我就可以重新把他追回來，我就一直等，不知等到何年何月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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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an的肩膊因哭泣而微微抽搐：「誰知他們真分開了，我也一直堅持著對他好，只要我對願意等，終有一天等得到他的珍惜，但如今，我好像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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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文輕嘆一聲，伸手輕撫著Julian起伏的肩膊，Julian亦順勢把頭倚在偉文的腰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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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不好⋯⋯」Julian哭泣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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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文把此時脆弱如蛋殼的Julian緊緊摟住，希望把身上一絲絲暖意傳遞給她，不至於孤苦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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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明Julian所謂的愛，其實大部分都是悔恨，恨自己那時裝作大方，隱藏自己的感情，沒有勇敢的向希晨表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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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把該有的機會拱手相讓於他人，眼白白看著幸福從手上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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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年她選擇放棄來成全他人的時候，一切就注定會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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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是流逝的，感情亦是流動的。當年的心動，隨著時間的洪流，人海中的相遇，個人的經歷，心靈的成長，早已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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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終究是要向前看的，再執著於前塵往事也於事無補，再追究執著下去，也只徒添痛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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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話太傷人，偉文不願此刻再傷她，只好輕撫著她柔軟的捲髮，安慰道：「不是你不好，是你太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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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文說的強，不僅僅是工作能力強，而是骨子裡的強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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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an紅了眼框，淚還掛在她濃密的睫毛上，抬首像孩子向母親討糖吃的眼神般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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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強是不好嗎？一齊扶持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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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民伸手摺下那欲滴的淚，道：「可希晨強大得不用人扶持，兩星相爭，必有一殞，道理你不是不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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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繼而凄楚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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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真的不想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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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文給她倒酒，繼而舉起酒杯，邀請她碰杯，笑問：「如今你輸了兩次，還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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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等。」她毫不猶豫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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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lian馬上收起眼淚，不哭反笑，重現霸氣女強人的一面，與偉文碰杯：「你不也是輸了兩次嗎？當初追若月不成，若月分手，另嫁他人都不曾想到你呢，你一直單身不也是在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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偉文略帶點哀傷的苦笑，但一瞬即逝，繼而轉為自嘲：「哎呀，曾年往年都被你說清了，兩個loser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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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月色照耀著兩個尚未得到月老看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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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los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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