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何聞宇的,是隔日早晨的陽光。
一睜開眼睛,何聞宇便後悔他醒了過來,全身的酸痛感立刻讓他忍不住呻吟了聲。骨架像是要散掉一樣,上次他有這種感覺,還是七年前金嶺冬去自首前的那個晚上,而且看了房間的擺設,他知道自己又重遊故地:金嶺冬的家。早晨的陽光成束地透過窗簾的隙縫照進來,在何聞宇的雙眼印了小小的一塊金色的印記,使他不得不轉過頭。
然而一轉過頭,何聞宇便瞪大雙眼,立刻轉回了有陽光的那面。
「你醒了。」低沉的聲音帶著戲謔的笑意傳來,七年不見,多了點沙啞。
金嶺冬踏著沉穩豪邁的腳步走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何聞宇的胸口上,令人窒息的壓力讓何聞宇幾乎想哭出來。一步,兩步,三步……在走了六步後,金嶺冬的腳步聲止在了他身後不到一公尺的地方,只要他想,他隨時能把他的身體翻過來,像過去一樣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然而他想像中的那些,全都沒有發生。長滿粗繭的大手輕輕放在了他露在被褥之外的肩膀上,何聞宇忍不住顫抖,粗糙的厚繭隨著上下的移動,刺激著他肌膚下的每一根神經。更別提原本白皙的皮膚上頭,全是他不知什麼時後留下的紅紫色印記。
自己現在的身體,一定不是齒痕就是瘀青吧。何聞宇想著,頭痛地又縮進了被窩一點。
「怎麼沒有來接我?」金嶺冬像是法官一樣,審問著犯人。
「我……」何聞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原本還等著你的玫瑰呢。之前不是很喜歡浪漫這套嗎?怎麼,還是有了新的男人,要跟我迴避了?」金嶺冬說著,手指細細地摩擦在他的頸窩到耳骨之間的那片皮膚。他就喜歡看這傢伙慌張的樣子,所以當何聞宇焦急地轉頭,終於與自己四目相對時,他嘴角勾起了似有似無的笑。
「是他嗎?」他從胸前口袋掏出了他與羅丞在包廂門口的照片。
「沒有!你不要再說了!」何聞宇瞳孔驟然一縮,清秀的眉眼慌亂,細細的一對眉毛緊緊蹙在了一起,薄唇也抿著,被咬紅的嘴唇看起來像是莓果一樣可口。「拜託你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扯進我們的事情裡!你知道不是那樣的!」
金嶺冬終究沒有啃上去。只是收回了手,插著口袋,居高臨下地看著何聞宇的臉。何聞宇被看得心慌,眼神不禁閃躲起來,一度想把自己的整顆頭都塞進被窩裡頭。如果是七年前,他肯定會這樣做,而事實上金嶺冬也正等著他這樣做,但何聞宇確實已經不同於當年的青澀,雖然心虛,但也只是將頭側到一邊,歛著眉眼不敢再與之對視。
「七年。你知道監獄的時間,比外面漫長了幾倍嗎?」金嶺冬側身坐到了何聞宇的身邊,彈簧床立刻因為他的重量而微微彈起,如他的話使得何聞宇一陣震撼。「如果是你進去的話,估計每天都會活在失血過多的恐懼之中吧。」
「流血?你在裡頭打架了?」何聞宇驚訝地看著他。
金嶺冬轉頭,比過去健壯許多的手臂突然將何聞宇從被窩裡提起,不顧他的尖叫,玩布娃娃似地將何聞宇任意翻到了背面,指著那個發紅腫痛的地方。「我說這裡。」邊說著,他一副有著心事的表情,將中指輕輕按在那個地方,微微用力地壓進了腫脹的甬道口。
「唔……」何聞宇痛苦地緊抓著枕頭,淚眼回望著金嶺冬,雖然想祈求他不要這樣做,但他卻沒有資格那樣要求。他閉上嘴,嗚咽著任由他發洩情緒。
「要不是有點底子,我還真會淪為跟你一樣的……」金嶺冬的中指在穴口周圍輕輕畫了個圈,而後發洩似的,跟著他的話語直直抵了進去。「賤人。」
何聞宇悶在枕頭裡,發出了痛苦的悶叫聲。
手指不停地在已經受傷的穴口中轉動,像是不捅破舊傷就不罷休般,金嶺冬的指甲每劃過脆弱的肉壁,血絲滲出,何聞宇尖叫一聲,他的速度就放緩一點。而這對於何聞宇來說無疑是更痛苦的折磨。
「想叫就叫吧。我家的隔音,你也是知道的。」金嶺冬毫無情感地說道。
但是何聞宇似乎已經聽不見外界的一切聲響,全身都因為私處的撕裂痛而發著冷汗,眼前幾乎要陷入無意識的黑色地帶。金嶺冬也注意到了這點,狠狠的對著一塊軟肉下壓,在何聞宇大聲尖叫時,便抽出了手。隨後他在何聞宇的大腿內側抹了抹,嫌棄似地拿出了手帕將指尖給擦拭乾淨。
「就先到這裡吧。浴室在哪裡應該還記得吧。」金嶺冬站起身,看見毫無生氣的何聞宇沒有回答,便再開口說道:「還是要我抱你過去,幫你洗澡呢?」
沉默了一會,何聞宇虛弱的說:「我,我會自己去。」
金嶺冬沒有再說話,只是勾著冷笑,腿一邁,離開了房間。
趴在床上的何聞宇,靜靜著淚水,將頭轉到有光的那面。然而,陽光烙印在面頰上的小金印,已經默默隨著時間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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