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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已逝（暫定）

衷小熊

Feb 13, 2023

179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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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露的手臂偶爾會與男孩黑色外套有意無意地相擦。微酸的海風席捲起他身上一如既往陽光的溫柔氣息。不過並肩而走，過於在意身邊的龐然大物。呼吸稍微變得急促，是女孩按耐不住的心跳。

月色淡然。

淡得要把余安喜歡這個人的所有心思溶於靛藍夜色中。

「徐宥陽。」余安開口叫住漸行漸遠的他。

還未等他回頭，她便跨上海邊的矮堤。凸凹不平的弱波石上，有些金色晶狀的小顆粒，微弱又堅定的閃爍著。許是眼眶的氳氤蔓延開來，也無意搞清。

他終究是停了。上下掃視她一眼以後，微笑得肩膊一抖。

「你會哭嗎。像以前一樣。」

這是他整晚以來，第一次主動提及過去。女孩當年哭泣的樣貌，依然鮮活地存在他的記憶裡嗎。

想到這裡，余安忽然又害羞起來。她不願自以為是的認為，他還記得她們的共渡的童年，還記得自己。

「不會。現在我已經不會哭了。」說罷，便小跑起來。

海旁的風今夜格外清涼。便是迎在身上，起了雞皮疙瘩。但此刻，她選擇無視外在的感覺，在狹窄的堤面直走，心裡想著要是一直沒有終點便好。回頭看他，有點沒好氣，也就跟了上來。不久，他乾脆拉下口罩喊了聲她的名字。

帶點愠怒。

余安有些委屈，還是怯懦。不知自己該如何做，他才會開心，跟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開心。至少並不是現在此般。她知道他心思都不在自己身上。

余安從小到大就對他人開自己全朵沒徹。快速掃視還有不遠的終點。不情願的停了下來。她在上，他在下，兩人便四目相對。她不甘地抿了抿嘴。

她說，如果我從這裡掉下去，你會接住我嗎？

他輕笑，別鬧。

黯然垂眸。他就連玩笑都不肯跟自己開。

見沒意思，便從防波堤一躍而下，輕盈的降落在地面。下意識抬頭，只見他堅挺的鼻樑，耳邊碎髮被海風撩起，深邃五官的側面不帶絲毫情感。他插著兜袋，逕自前走。霎時，她鼻子有點酸，覺得自己有點可恥。

再走下去，前方就沒有街燈了。他一身黑衣就會真正散在朦朧夜色罩蓋的海旁路。她眼睛不好，已經開始混淆黯淡無光的輪廓。

還是叫了聲他，說我看不見路了，問能不能等我。

窸窸窣窣，他在口袋掏出手機，一個小光點便瞬間照亮眼前的路。

余安說，別對準我眼睛，太刺眼。他手腕一垂，亮度減半。又騷騷頭，說聲抱歉。她又怎會怪罪他，連忙搖頭，說沒事。

直到地鐵站，她們誰也沒開口說話。她知道的，不過不想承認。只要她不帶起話題，他便不會做主動。她倒是看清，心裡卻不願，還想待在她對他不切實際的幻想中。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Vq4zHyWFX

因為在那裡，他是完美的。

尖沙嘴站連結出口及閘機的長廊，在今夜是無盡的。余安千絲萬縷，纏繞一團的情感毛球，一路走，一路滾。到閘口面前，他率先拍卡，嘟的一聲，劃破沈默。忽爾，他似是察覺了什麼，緩緩回頭。

身邊的溫暖來源一離開，頓感空蕩。她似是被掏空般，脆弱強撐自己，站立在原地。

他問怎麼了。她目光始終緊鎖在地面，千言萬語吐不得，怕只要開個頭，所有就會傾洩而出。

見狀，他又問她為什麼不走。語氣平穩，聽不出任何語氣。

她想，這個時候他對我還是保持友好。沒有責怪，沒有不滿，只是單純詢問我停在閘機前的原因。

「你有喜歡過什麼人嗎。」

沒頭沒腦甩出去的一句，許是把他嚇著。

就這樣吧，她知道是很奇怪。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dIRNpvV6G

不要給予回答，不要帶假希望，也不要打擊我。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5p77wwr4

說到底，不過害怕受傷。

「幹嘛這樣問。你先進來吧，人們都在看你。」

「沒有喜歡的人嗎。」

接二連三的嘟。

「回答我。」

「嗯。」

這聲嗯，便是回應第一個問題。她猛吸一口氣，抬頭，撞上他放大的瞳孔。他便立即別過頭，左手不自然地撓癢後脖。那口空氣過於涼薄，入侵心肺，迅速包裹瘋狂躍動的心臟。余安心都涼了半截。

「可以了嗎？」

他的問句已經過於遙遠。

這時，余安還在期望他是電影男主角，二話不說跑出閘機，追趕著淚流滿面的自己。一手拉過她纖細的手腕，只要稍微施力，便擁她入懷。撲面而來，仍然是他身上教人心安的陽光氣味。

嘴角忍不住單邊微微上揚，感到可笑。

他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

想到這裡，那些回憶便破裂成碎片，一點一點灑落，一點一點堆疊在心頭。一廂情願的甜蜜驟然化為烏有。長呼一口氣後，便停止呼吸。彷彿認為，眼淚會被這種窒息感迫出來。

她的煩躁鬱悶無聲勞役著雙腿。這雙餅乾鞋不合尺寸，走起來更吃力。不經不覺便走上地面，映入眼簾的是那所滿大街的連鎖便利店。在寂靜昏暗的街道上，那一屋白更為發亮。如此強光照得她雙眼生痛。乾眨眼睛，匆匆離開不能直視之物。

越入夜，風便吹得越起勁。今日余安只單穿一件藍色小吊帶，現在只好畏縮全身，雙手不斷摩擦手臂，好生熱力。那頓晚餐，其實吃得很飽。不過情緒太多，消化太快，現在肚子咕咕叫。她有些累了，見四周無人，便在舊店的鐵閘門前蹲下。

在頭陷入環抱的雙臂內，眼淚才敢奪出。才剛掉了兩滴，電話就響了。她沒有接，良久，對方就掛了。真聰明，她還不想有任何人打擾。但那狗吠聲又響起，聲音刺激最讓人受不了。她只好從褲袋口袋拿出手機，右手拇指向橫一掃。

「喂副導，你忘記開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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