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富民強,太平盛世。賢能的君主有著賢慧的妻子,懷著一個粉妝玉琢的寶寶,出生於正月初七,故名孟七。在孟七出生之日,天現紅光,使民間流傳著關於她的神話故事。有人說她是天神下凡,天上的紅光是祥雲也有人說那是不祥之兆,將會為人間帶來禍患。但不管如何,寶寶總算是平安生下來了,皇宮內充滿著喜悅。
這天,孟七在庭院中玩耍,追逐蝴蝶時卻感到呼吸急促。眨眼的功夫,小娃兒倒在地上,本該紅潤的臉頰失去了血色。宮女們撞見,慌忙稟報皇上。
皇宮請來了全國最好的大夫為公主看病,只見大夫量著孟七的脈搏,眉頭深鎖,看來面有難色。皇帝見他欲言又止,心裡也有了個底:「大夫但說無妨。」「她的脈搏並不微弱,反而跳動得飛快異常。」大夫說著,又掐了掐孟七纖細的手腕。「這怎麼說都比正常人快上兩倍呀。」
「你再量量,七兒她是我親生的,怎麼可能不是個正常人?」皇后眉頭深鎖,努力壓抑心中的焦急。
「我行醫數十年,這樣的情況真的是第一次見。」大夫搖頭道。
「這怎麼可能呢?」皇后看著依舊昏迷的女兒,心中蕩漾起的洶湧波濤要湧出眼眶了。
「這就有兩種可能:一是她的心臟有異常,造成心搏加速;二是她天生有兩顆心臟,脣齒相依。依目前的檢查還無法確定到底是哪種原因造成的,不過我能肯定的是,這件事並不會對公主造成太大的傷害。」大夫說。
「把她帶回房間吧。」皇上看起來也十分苦惱,命令宮女先好好照顧她。
黃昏時分,孟七終於醒了,奶媽向她轉述了皇帝的意旨:「皇上希望您待在自己的宮裡,不要隨意四處走動。衣服和食物都會由專門的人送來,不用擔心。另外,您不能奔跑或做激烈的運動,以免心搏過快,再度昏厥。」
「所以我以後都不能出門玩了?」畢竟年幼的公主也是個孩子,不能出門玩耍簡直是滔天的懲罰。
「依我所了解,是,是如此。不過,這也是皇上為了您好。如果世人知道了您的疾病,流傳了不雅於您的傳聞,那可就不好了。」奶媽的語氣充滿憐惜。
孟七臉色黯然,非常失落。「不過公主放心,我也會一直在這裡陪伴您的。」奶媽微微一笑。
轉眼間,孟七十六歲了,也從稚嫩的女孩蛻變成亭亭玉立的女子。原本圓潤的臉頰漸漸變得輪廓分明,歲月的砥礪使她眉間神韻多了幾分憂愁,少了幾分天真。櫻紅的嘴、柔情似海的雙眼、纖細的身軀替她添了幾分姿色。慶生宴上,公主久違的出席露面,接受大夥兒的祝福。一襲紫色的錦緞繡花裙,肩上再披著殷紅的薄紗,孟七的樣貌堪比仙女了。看著豐盛的宴席,孟七端起酒杯,向眾人敬酒。完畢,便將杯中物一飲而盡。
「十六年了啊......」孟七心中不禁感嘆:「我的青春年華是不是也要因此虛度了呢......」當然,她無力反抗,因為這是皇帝的意旨。
「七兒,生日快樂。」皇上說道。
「謝父王。」孟七微微弓身。宴席展開後,孟七又敬了酒,夾了幾口菜,裝模作樣了一會兒。說實話,她早已厭倦這種虛偽、假惺惺的儀式,所以過不久,她就裝作已經醉意濃濃,先行回房休息。走回閨房的路上,宮殿上上下下都為她的壽宴而裝飾得富麗堂皇:柱子漆成朱紅色,貼著彩紙、畫;吊燈閃爍著熠熠光輝,從天花板上垂下;地板嵌著花磚,為殿內增添了幾分華麗、花俏。不過這些引人注目的擺設孟七一眼也沒瞅,光鮮的景致更襯托了她內心的孤寂。
回到閨中,奶媽遞給了她一小包東西:「公主,生日快樂。」孟七打開包裹一瞧,裡頭是個髮簪,上面鑲著一朵玉花,潔白的花瓣卻不顯得冷淡。
「我之前去市場的時候看見的,覺得很適合您。」奶媽笑道。
「確實不錯。」孟七莞爾:「不過,可惜它了。」
奶媽疑惑:「怎麼會可惜了呢?能配上您的首飾可不多。」
孟七眼底黯然:「是不多,不過沒法兒出去讓它透透氣。」
奶媽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您願意一試,我倒是知道個辦法能讓您出去。」
孟七垂下的眼皮一跳,希望在他的瞳中擦出點點星火:「什麼辦法?」奶媽於是也就把計畫告訴了孟七。「皇宮東方有一座森林,您趁天黑的時候溜進去藏好身,白天再出來。」
孟七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臨走之前,孟七望了望那個照顧了她十六年、待他如母親一般的女人,心中不禁嘆息,假如她的丈夫和兒子還在世,她一定會是個好母親吧。
孟七縱然一躍,多虧了她纖細的身軀,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響。就這樣,漫畫般的「公主出走」故事成真,孟七靠著夜色的遮擋躲進森林。找回自由的她既雀躍又害怕,因為她現在駐足的,是一片她從未踏過的陌生土地。不過無妨,多待幾天不就熟悉了嗎?孟七心裡還是高興的,就往森林深處邁步。
不過,所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森林在代表自由的同時,也能代表凶險,而等在前頭的危險,立刻將孟七撲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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