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 H. 偽・18 禁・故事集 - 溫暖的人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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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溫暖的人

W.H.

Mar 9,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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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做一個溫暖的人喔～」

他媽媽摸摸他的頭，對他這麼說。

「像爸爸那樣嗎？」他問。

媽媽不說話，好一會兒才說：「嗯。」

聲音小小的，模糊不清的肯定句。

還帶點兒鼻音，他注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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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五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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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媽告訴過他，他爸爸生前是一名遊覽車司機，在一場車禍中，他爸爸不顧自身安危，等到乘客通通下車後，才準備下車，然而，太晚了。

車體下方被漏出的柴油浸滿，開始燒了起來，越燒越大，越燒越旺，他爸爸困在車裡，被大火吞噬。

大家，都很感謝他爸爸。

這是他媽媽對他說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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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努力遵照媽媽的話，做個溫暖的人：

把手中已經付錢的零食，送給正在超級市場外頭哭鬧不休的孩子。

一隻手拉著老婆婆瘦弱的胳膊，另一隻手用力抵住她的背，護送她過馬路。

把答案通通寫好後，簽上後座同學的名字，和同學交換試卷——同學的試卷，上面只有他的名字，沒有任何答案。

二十歲時，已經分手的女友，拜託他陪她一起去醫院做人流，同意書簽的是他的名字，手續費，也一併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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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是個很溫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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碩士班畢業後的他，有天搜尋某條新聞，無意間找到當年那場遊覽車事故的原因：不是車禍導致大火，是行車時發生大火，十八條人命跟著司機殉葬，根本沒有人逃出來，事後發現，駕駛座下方，放了四瓶寶特瓶裝的汽油。

媒體推測，不無自殺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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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完昔日新聞後，他的血液凍結了，身體一陣一陣發冷。

他無法從他媽媽口中得知真相，因為他媽媽在一年前，病逝了。

他覺得被他媽媽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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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要像爸爸一樣溫暖。

他就這樣做了二十年溫暖的人。

因為，要聽媽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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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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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認是溫暖的人的他，一旦少了信念這個火種的支撐，冷掉的時候，要比從來都不自詡溫暖的人，更冷。

他覺得好冷。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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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熊熊烈火的熱，可以讓他再度溫暖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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