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與骨頭 - 第十七章 13歲的告白

又經過三四個禮拜，本週是總成績公布的日子。

在這段時間裡，我的班級持續拿到好的名次成績，第一週十一名、第二週第七名、第三週第四名、第四週第二名。

然而姊姊的班級名次我並不曉得，假如學校可以公布每周各班級的排名就好了。因為這樣我就可以大概算出每一個班級的總排名，進一步去找出除了姊姊之外的其他對手。

不過也沒有甚麼其他對手會是我在意的對象，一直以來都是只有站在我前方的那一位而已。

｢怎麼了~愁眉苦臉的。｣

｢今天就要公布總成績了…好緊張。｣

｢嘻嘻~哪有什麼需要緊張的地方，平常心對待，平常心對待就好。｣

真不愧是在國一時期就包辦全校第一名的姊姊，對於今天要公布的總成績早就習以為常，一臉輕鬆面對這件事情。

但我可就不同了，這可是努力一個月的成果發表呀!

且今天是…

跟她坦白心意的日子。

｢姊姊妳班上這幾週都是第幾名?｣

｢想要以我的班級為基準來算出自己大概的排名嗎?｣

｢當然呀!學校真奇怪，到底為甚麼不把大家的週排名公布出來呢?｣

｢這我也不知道，但是沒關係啦!待會中午就會知道名次了呦!｣

時間轉到中午時刻，校內開始了每個禮拜五的廣播。

學生會的學生們都會在禮拜五中午公布一些學校內或者時事的新聞報導，其中有一項就是公布各班級的打掃比賽成績名次。

當我坐在位置上準備動起筷子吃便當時，姊姊一如往常地來到了教室，而我旁邊的同學也很識相地將位置讓給她坐。

不止我與姊姊之外，班上的每一位同學都安安靜靜地聽著廣播裡提到的任何事情，深怕自己漏聽了比賽成績。

｢還沒到嗎…｣

｢快了快了!等時事講完接著換校內新聞報導時就會說到。｣

心臟撲通撲通跳，姊姊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看著我，就像是在幫我緩和情緒一樣，這時她把便當靠來我的便當旁邊並排放著，拿起筷子將裡頭的食物夾來我的食物裡放。

今天中午吃的是炒豬肉，有了姊姊給我的肉片之後，我的便當的份量一瞬間變大許多，且不止豬肉之外，連她自己不喜歡的紅蘿蔔也放來菜裡面。

｢多吃一點~這樣才可以長高。」

｢謝謝妳，感覺好像每天都被妳餵得飽飽的。｣

｢這可是為了不讓你餓到呢!｣

我不曉得姊姊的這句話是真是假，總之可以多吃肉也很棒。

“接下來是本月的清潔打掃比賽名次公布時間~國二與國三的同學們對於打掃的要點已經很理解跟進步了，不過本月的成績裡竟然出現了來自國一新生的黑馬喔!果然還是有些令人驚訝的班級呢~”

班上已經開始鼓動，甚至有人開始迫不急待發出歡呼聲，準備迎接最後的勝利。

｢恩~新生弟弟~記得叫學姊呦!阿不行…你可是我的弟弟~要叫姊姊才對!｣

姊姊一邊用手指戳我的腰一邊吃飯。

這女生真是的，就連吃飯時間還不忘記開玩笑。

“先從第十名開始公布吧!”

我的班級是一年B班，姊姊是二年A班。

我低著頭讓臉面向便當，就怕自己因為期待而露出的笑容被姊姊發現。

“第十名三年C班、第九名二年D班，接下來本月最大黑馬~”

不會吧…現在才到第九名結束。如果在這邊就被廣播到，那麼我這個月的努力又算什麼?我要的是贏過姊姊，也就是第一名呀!

“第八名一年A班，恭喜恭喜~”

隔壁班發出興奮的尖叫聲，甚至有人直接跑出教室到處吶喊。

“除了A班之外，第七名是一年B班~太厲害了!竟然在開學第一個月就有兩個一年級新生班級擠進前十名!”

｢真的假的~所以我們是國一的第一名耶~｣

｢有更多的班費可以花了!｣

｢欸!不要以為只有打掃廁所的在加分喔!我們這些教室打掃的也完全不馬虎。｣

同學笑著拍我的肩膀表示說負責班上打掃的人也非常努力，可不只是打掃廁所的人功勞。

大家開心的歡呼，就跟剛剛的A班一樣開始有人往教室外慶祝去，兩個班級的學生們對於自己這個月的努力都獲得回報了。

心中的興奮難免表露在臉上。

｢恭喜呢~第七名!姊姊我一點也不驚訝喔!因為你很努力麻~｣

｢妳班上第幾名呢?現在公布到多少了?｣

“最後壓軸~讓全校一起來為第一名歡呼吧!它是從國一就一直稱王的班級，二年A班~實在是太厲害了!第一名的寶座穩穩地坐著呢!｣

班上同學們聚集到我的座位旁邊，恭喜姊姊獲得全校第一名，而她也接受了大家的好意，靦腆地笑著。

自己最喜歡的姊姊被人誇獎時我也會感受到一點開心感，會很想對同學們大喊說，我的姊姊很棒喔!

姊姊真的很厲害，不管是畫畫領域或者帶領班上獲得比賽第一名，她都表現的很突出。我的姊姊一直以來都很優秀，身為弟弟的我都感到於有榮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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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以前一樣站在校門口發呆，途中經過的同學們都趕著回家或者去補習班上課，但自己則是在等姊姊的到來。

在最後一節課前的下課時間時她突然跑來班上跟我通知說，自己放學時有事必須去體育館一趟，希望我今天就自己走回家。

不過我想要給驚喜所以就選擇了等她出現，然後一起回家。

時間已經過去快要十分鐘，照平常來說姊姊不到兩三分鐘的時間就會出現在校門口與我會合。

不如去體育館那邊找她吧。

姊姊有可能被老師找去幫忙了也說不定。明明今天是她再一次獲得全校第一名的日子，怎麼可以要求她放學留下來幫忙呢!

往校園裡頭走去，身邊的學生開始變少，平常鬧哄哄的學生大樓也安靜下來，唯一發出聲音的地方也就只剩下靠近操場的地方，然而體育館就位於它旁邊。

經過籃球場時發現班上同學也有幾位混在裡頭打著球，他們一看到我之後就對著我點了頭，雙方互相示意一下。

好帥!果然會運動的男生都會受女生歡迎，運動除了可以耍帥之外還可以讓身體變健康。

｢嘿!怎麼在這邊?想要加入籃球社嗎?不可能吧~明明都跟姊姊準時回家。｣

｢路過而已啦~你們真會打籃球，下次也教教我吧!｣

｢你確定嗎?我們是校隊喔，要教人的話就會以校隊標準來教導。｣

｢感覺好可怕，不然教我如何上籃跟運球也好，其他的訓練就免了。｣

｢哈哈哈哈~也可以!｣

或許哪天我也會愛上籃球呢!什麼時候才可以把球技表演的很帥氣呢?姊姊喜歡我打籃球嗎?

跟他們分開後繼續往體育館走去，裡頭跟操場不同，盡是拿著排球在裡面揮灑汗水的學生們。

想不到我們學校有這麼多運動的人，大開眼界了。

姊姊是否也在裡面?

突然間眼角突然閃過一道灰白色身影，姊姊出現在我的視線中，並且朝著體育館後面走過去，而我也趕緊追上她的腳步。

這裡比起操場那邊的樣子差很多，體育館後面有著小小的廣場，再走過去之後就是學校最外圍的水泥牆壁。

一位高大的男孩子站在姊姊面前，似乎正在跟姊姊說話。

是一種類似不可告人秘密的話。

｢我已經好好思考過了，我還是喜歡妳。｣

｢這次真的好好思考過了嗎?｣

姊姊的說話語氣很不一樣，是讓人感到寒冷又不帶任何情緒的方式。

只是將文字組合起來變成句子。

｢當初腳受傷時我最在乎的就是妳呀!為了不讓妳感到疼痛，妳媽媽甚至還請我在美術班幫忙照顧。所以我對妳的感情絕對是無庸置疑。｣

｢我很謝謝那段時間你在美術班幫助我的事情，但那也只是媽媽擅自作主的事情，跟我沒關係。明明可以用其他方式來載我回家的，比如…腳踏車什麼的…我不太習慣坐汽車。｣

為什麼那個男生知道姊姊腳受傷的事情?

不會吧…他是?

我又往前走了一點，試著看清楚男生的模樣。

是當時在衛生組與我說話的那位男生，原來他喜歡姊姊…這件事我一直都不曉得…

他還提到了腳受傷，難道?

是暑假那一天載姊姊回家時坐在車上與她揮手再見的男生嗎?

記憶不停地從腦袋裡被翻出來，我的心臟又開始大力地跳動起來。

他喜歡姊姊…他喜歡姊姊…

他喜歡姊姊啊!!!!

怎麼辦?

｢既然有了車子幹嘛還需要腳踏車呢?比起那東西來說，車子坐起來舒適很多吧!｣

｢恩…是可以這樣說，不過腳踏車我還是比較習慣。總而言之…｣

｢我會一直照顧妳的，所以!可以請妳跟我交往嗎?｣

｢我…交…往…｣

姊姊的聲音變得很小聲，沒辦法清楚聽見任何一個字，一點聲響都聽不見。

明明暑假時我可以藉由牆壁聽到姊姊家所發出的聲音，但現在的我…卻一點也聽不到。

｢是因為那個人吧!每天中午都去找的人，妳的弟弟。｣

｢……｣

｢妳傻了嗎?他可不是妳能夠喜歡的對象。｣

｢不是的…不能喜歡那又怎樣?不準你說他的壞話!!!!!!!!!!｣

姊姊生氣地怒吼。

我手臂上的細毛豎立起來，全身感到一陣寒冷。

千萬不可以生氣啊…姊姊妳要冷靜。

｢弟弟是我很重要的人，請你不要亂說話。然後我…我不會喜歡上你。｣

｢那你喜歡誰?不要說就是你的弟弟…如果是這樣的話…｣

｢弟弟不準我交男朋友，如果他知道了會生氣。｣

｢甚麼?再說什麼傻話。難道不會有任何感情在身上嗎?就像是我喜歡妳的這份一樣。｣

喜歡到底是甚麼?

為甚麼那位男生要這麼執著呢?

為甚麼姊姊…說出了那句話。

我明白這是她一直以來用來拒絕男生的藉口…但真的親耳聽到時…真的好痛。

真的好痛。

為甚麼要這樣解釋?就因為是弟弟嗎?

｢就說到這邊，待會我還有事情必須先離開了。你的心意我很高興，但是抱歉。｣

｢妳如果喜歡弟弟就直接說出口啊!幹嘛遮遮掩掩。｣

｢不是的，我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人。因為他是我的弟弟所以我才很在乎，如果敢找他麻煩我一定…一定會把你殺了!｣

不會喜歡上任何人。

是這樣…啊啊啊…心好累，我的心好累。

姊姊不會喜歡上我。

明明被拒絕的是其他男生，但是…感覺我好像告白也失敗了一樣。

視線開始模糊起來，為了不讓眼淚掉至地面我趕緊擦掉，必須要快點趕回校門口才行，不然…會錯過。

我會錯過姊姊。

不對啊…我已經錯過了!

今天站在那邊的應該要是我才對，但是…我沒有拿到全校第一名。

不要啊…

為什麼沒有達成目標自己卻還可以坦然接受第七名的事實?

我輸了…又輸了。

我內心的這份心意會不會永遠都無法被姊姊接收到?明明這一次…可能是最靠近成功的那次不是嗎?

我喜歡妳卻無法說出口，真是何等的悲哀。

就因為我是妳的弟弟。

——————————

在姊姊國中畢業之前我都沒有從她手中搶下第一名的位置，到後面甚至變成她是永遠的第一名而我是永遠的第二名。

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論再多麼努力，最後還是無法觸及那遙遠不及雙手的那顆星星。

所以也逐漸地失去那份愛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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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13歲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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