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個大早的清晨,揉了揉眼睛,照顧我的人換成是劉以杰,老媽應該是淺眠的關係,所以跟弟弟換班早早回家去補眠了。美好的假日早晨,真的難為劉以杰這個習慣睡到飽的人,還特地起個大早趕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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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睡著的樣子,濃眉單眼皮還有薄薄的嘴唇,那五官和老爸真的很像。突然地他抖動了一下,驚醒了過來,我不禁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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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強裝鎮定,打著呵欠伸懶腰後,對著我說:「妳起來啦?桌上有東西要給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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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納悶地轉向旁邊的櫃子,看到一張折疊好的卡片放在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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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從書店買來,樣式很簡單的卡片,好奇心趨使之下,我打開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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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慈,復健好好加油,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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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好看的字跡,簡單的一句話,就讓我感動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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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天,收到你的卡片,我很感動也很開心,我決定收起自己的脆弱,然後把那張卡片當成是御守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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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餐,我自告奮勇的要求護士帶我去復健,因為我想快點站起來,不想依賴著輪椅,我很明白未來的路要靠自己的雙腳去走,才能走的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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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今天怎麼啦?跟平常不一樣喔!」護士笑笑的看著我,推來了輪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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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以杰扶著我起身,一邊打著呵欠,看的出來他還很想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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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吧,我自己可以。」我對劉以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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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啊……」他又打了個叮欠,然後說:「妳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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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不想再依賴任何人了,所以你回去吧。」我很肯定的回答他,最後我們一起走了一小段,在下了電梯後,我目送著他離開我的視線後,才讓護士推著我去復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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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我絕不退縮,勇敢的踏出我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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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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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停滯不前的腳步,在我咬著牙踏出那一步後,復健老師興奮的替我鼓掌,要我再趁勝追擊,往前多走幾步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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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扶著桿子,我慢慢的前進,看著自己的進步也相當感動,能有這樣的成果,我暗自開心的把功勞歸在那張卡片上,因為那張卡片給了我滿滿的力量,才能進步的如此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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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天,我已經能扶著桿子不跌倒的走上一段路,奕庭知道後開心的和我抱在一塊,這天我們聊了很多很多,還聊起過去的回憶,但對你的事卻隻字未提,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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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天,我試著不扶著桿子,走了兩步,雖然代價是膝蓋上多了好幾個淤青,卻覺得很值得,可是心裡有種空空的感覺,我多希望這時候你能在我身邊,這樣我就能興高采烈的跟你分享復健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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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天的夜晚,我很想念很想念你,不曉得你現在過的好不好,工作辛不辛苦,會不會忙到累壞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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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天,我不借助任何力量,自己從輪椅站了起來,復健老師說,我是他第一個進步最快的學生,我把這些一路復健的心情全紀錄起來,希望有一天能親自告訴你,我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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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天,早上醒來,感覺自己好像夢到了你,不確定你是否來過,可是嘴上彷彿還殘留著你的溫度,一邊聽著任賢齊的那首愛的路上只有我和你,想起以前你自彈自唱的深情歌聲,我就眼淚拼命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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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天,正好是我回來滿五個月,奕庭告訴我,楊智超的女兒的預產期就是最近,我們約好等小孩出生,要一起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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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楊智超的女兒一定會很可愛,很想早點和她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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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復健老師讓我推著自己的輪椅,用很慢的步調走回自己的病房,她耐心的陪伴我走一段休息一段再走一段,本來只不過是五分鐘的路程,被我走了半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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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只剩下一小段,就能回到病房,我努力的支撐下去,終於走到了病房的門口,緩緩的拐了個彎……接著我整個人傻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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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個穿著深藍色襯衫,搭著牛仔褲做著休閒裝扮,深棕的髮色像挑染般的混在黑髮裡,眼睛被斜瀏海微微蓋住,可是底下的眼卻透露著溫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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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想了整整兩個月、也是寫卡片鼓勵我、等了我十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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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出現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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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吧,告訴他妳進步的成果。」老師慈愛的拍拍我的肩膀,然後向廖珦瑋點頭招呼後,就先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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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慈。」兩個月不見,他改變了對我的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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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來了?」話說完我就淚灑現場,然後一手扶著牆,朝他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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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剛才耗掉太多的體力,若是現在放手走路可能會直接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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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扶,慢慢走過來試看看。」他展開雙手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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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步一步顫抖的,將手離開牆面,歪歪斜斜的走向他,就在快跌倒的那一瞬間,他即時伸出手拉住我,讓我撞進他懷裡,感受到那很久沒觸碰到的厚實胸膛及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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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是該道歉的,因為說錯了話把他惹火,導致我們有兩個月的時間沒有見面,雖然中間他請劉以杰送來卡片,可是我還是無法猜測他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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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辛苦了,對不起,殘忍的把妳丟下,那件事我早就沒有生氣了,我不讓任何人告訴妳我在想什麼,就希望妳搞清楚自己的心,對我是什麼樣的感覺。我知道妳被我同事在背後說了閒話,所以妳的不安我能理解。我也清楚明白的告訴李雅瑜,我有女友,以後就維持同事的關係就好。」他向我解釋這段時間不來見我的原因,還有他對雅瑜的處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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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這樣不會破壞你在公司的人緣吧?」我擔心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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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珦瑋露出輕鬆的笑容說道:「想那麼多幹嘛,我跟她都不是小學生了,感情的事勉強不來,這是早就知道的事,不要擔心我工作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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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是我亂發脾氣亂吃醋。」我懊悔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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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也有脾氣,底下沒有把業務承接好,那爛攤子就一直丟著,最後做主管的,得硬著頭皮被客戶罵,所以就牽怒在妳身上,我也有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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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間,互相坦承自己的錯,然後勇於向對方道歉,雙方心平氣和的處理著,這是多難能可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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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可是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話一問出,就發現自己問的很白痴,除了奕庭去說,還會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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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事都是透過柯奕庭告訴我的,除了吵架的那件事以外,我還透過妳家人還有這裡的醫生護士和剛才的復健師,掌握妳的每一個狀況,看妳因為排斥不做復健,為了鼓勵妳我寫了張卡片放在床頭的櫃子,希望妳能勇敢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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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你轉交給我弟的?所以……」我很訝異,因為我一直以為那是他轉交給劉以杰,再轉交到我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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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有來看妳,在妳睡了以後,我就算工作很忙很累,也都會來看妳,妳在復健時受的挫折,我也都看在眼裡,好幾次想出手幫妳,但最後都忍痛看妳自己爬起來。只有這樣,妳才不會依賴我,自己學著獨立學著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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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我的眼眶又紅了,原來他並沒有狠心到丟下我不管,他忍痛放手讓我學著成長,總是替我設想的很多,也總是把我擺在他心中第一個位置,這樣的男人,深情到讓我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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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知道你對我付出很多,還堅守著賭注等了我十年,我不會再任性的把你推開了。這段時間我真的很想你,也很害怕會失去你,沒辦法想像沒有你的日子會是什麼樣子,我很愛你很愛你,所以我們不要再分開了好不好,我想要好好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胡亂的告白完,我緊緊抱住他,不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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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我已經知道他在我心中是很重要的,那麼我就不會再輕易放開他,把他讓給別人,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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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鬆開擁抱,替我擦掉眼淚,在我唇上落下一吻,透過嘴唇傳遞的溫度,一同沉浸在這美好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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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一下。」他打斷進行到一半的吻,然後轉身從床底下拿出準備已久的大把玫瑰花束,還有盒子裡小巧而精緻的耀眼鑽戒,用著溫柔且誠懇的語調向我開口:「嫁給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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