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想狩獵。
汐紗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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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停留在第一層城鎮的不知道第幾天了,汐紗除了焦急的打打怪,在不出圈外的情況下也只能在鎮上晃過來走過去。自從來到鎮上後的幾天,原本駐足在起始之鎮的玩家們都陸陸續續安全抵達了城鎮,使原本空蕩蕩只有NPC如鬼城班的城鎮也漸漸喧嘩起來。但即便街上玩家熙攘,在自顧自的生命且陷在絕望的令人窒息的空氣中,汐紗還是感覺不到任何的溫度,到處都只是NPC觸發的互動「您好,歡迎光臨!」「請來看看我們的武器。」「這是剛做好的餡餅哦?」諸如此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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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說汐紗對於前幾天發生那突如其然的意外感到冷感,只能說白天的她還是對這個世界抱有希望的⋯⋯雖然不多,但更像是遲鈍般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只限於陽光還能洋洋灑灑的打在她肩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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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沒有狩獵或是進行任務之時,她踏過了鎮上所有的商店,住過了所有的旅館,看過了所有的商店,還去過了封測時期她最喜歡的幾間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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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又過了幾天,又是汐紗在進行完一天的行程後踩著街上的石板路啪嗒啪嗒的漫無目的的走,不知不覺就到達了圈內的最外部,再踏上一步便是圈外了。她嘆了一口氣,從拱門內部望向圈外的翠綠,便坐在那邊,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就是那麼呆呆的看著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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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神之際已是落日餘暉,汐紗起身準備回到住所,然在起身後發現了一旁相當隱密的通道——被幾棵大樹遮蔽著,卻又能隱隱約約看見模糊的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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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疑惑為何在圈內外幾乎交際之處會有這麼一個通道——一般玩家根本不會去注意,一踏入圈內就會往住所商店之類走著,完全不會看向一旁根本無法看見的小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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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圈內幾乎不會有危險發生,汐紗仍抽出了細劍,一手警戒著,另一手撥開那遮蔽著了的樹葉向前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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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的盡頭彷彿是無盡的黑暗,汐紗撥開著彷彿也沒有盡頭的綠枝樹葉,踩著小道上啪嘰啪嘰的落葉走到了最深,煞那,滿天的黑暗彷彿被星斗驅離,烈日炎炎下的太陽狠狠的灑下了一地的溫暖。在那片光亮的空地下,有著木頭蓋的小屋子,門前掛著鮮豔的紅底黃字的招牌「welcome 」,就連一旁的玻璃窗戶都是彩色的玻璃窗,像個迷你的小教堂,神秘卻又不會有疏離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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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紗收起了細劍,朝著小木屋裡打量著:從外面根本無法看出來是什麼店⋯⋯商店?服飾店?餐廳?她狠狠的透過精美的窗戶打量著卻仍一無所獲。終是敵不過好奇,汐紗敲了敲門,小小聲的說了一聲「打擾了」後就推開了木製的小門,伴著門上的風鈴叮噹叮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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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沒有人,卻陳設著好多數不盡的像古董般閃閃發亮的的東西,有著很精美的發條玩具,等身的貓咪公爵的銅像,還有像是布穀鳥一樣的大鐘。即便是在現實,汐紗也完全沒有看過那麼精緻又美麗的物品,他們的存在像是理所當然一般出現在這家店裡,這間小木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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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美?」像一般故事中這種店一樣會出現的場景,一個穿著充滿補丁工作圍裙的老爺爺慢悠悠的走出來,祥和的看著在透過彩色玻璃窗透下來的陽光下彷彿發著光的一切。「這些都是我的寶貝啊⋯⋯!」汐紗望向老爺爺,不是一般的玩家,而是遊戲裡內建的NPC。「爺爺,您一個人住在這裡嗎?」汐紗輕輕的問。「是啊⋯⋯已經很久沒有像你這樣年紀的小姑娘來我的店裡了。」「那爺爺,我可以摸摸看您的這些寶貝嗎?」「小姑娘,喜歡的話就慢慢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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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紗看回了一個列在舊架子上的音樂盒,她輕輕的轉動發條,上面的人魚公主隨著哀傷的音樂緩緩轉動了起來,慢慢轉著圈直至最後一個音消散在空氣之中,然後,人魚再度回到了音樂盒之下。「這個音樂⋯⋯我好像聽過?」汐紗挑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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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過去曾是我孫女最愛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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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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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孫女那時候也差不多跟你這小姑娘差不多的年紀吧。我在她生日的之時送了她一台可以保留下美好影像的機器,小姑娘說我老了走不動了,要去全世界把最美麗的東西都拍回來給我老人家看⋯⋯」
「⋯⋯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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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紗垂下了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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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那你的家人呢,怎麼沒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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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給了我禮物。」
「但我走丟了⋯⋯。」汐紗垂著眼靜靜的回答,視線落在那個人魚音樂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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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知道回家的路嗎?」老爺爺很著急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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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但⋯⋯但回家的路太遠了。」汐紗小小聲低低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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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沒事,要是不嫌棄的話,在我這個老東西這裏休息一下就可以再繼續走了——知道路的話再遠也不可能沒有盡頭的吧!」老爺爺呵呵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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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知道老爺爺的故事都是經過遊戲設定好的,不論是誰觸發老爺爺都會說一樣的故事,不過聽完了老人的安慰,汐紗落下了眼淚。眼淚熱熱濕濕的打了下來,在碰到地面的一剎那化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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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落日彷彿過的特別的久,汐紗跪在人魚音樂盒旁,像找到了母親的依靠一般的大哭。自遊戲開始以來這幾個禮拜無處宣洩的情感和恐懼化成淚水,浸濕了一直以來強撐著的笑容後崩塌潰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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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終究只是一個16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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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深夜回到鎮上,汐紗暗自下定了決心——她要變得更強,強到足以找回回家的路,強到足以走至夢魘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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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令夢醒,故尋遍燈火之所,願得其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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