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
鄭壽全(原名福壽全)→福公
鄭金絲(原名容金絲)→小筍
夏吉利→蝦蝦
桃子芳→桃花花
(夏吉利和桃子芳借用某位勞斯起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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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盛夏。由於父母旅遊不帶自家孩子玩,被「拋棄」了的夏吉利只好按照父母的囑咐,到親戚家暫住一段時間。雖然如此,他的臉上看不出介懷的表情,臉上朝氣的笑容充分體現出他樂天派的特質。
畢竟,能看到雙親相濡以沫的樣子也讓他十分開心。
穿過華麗的大門,他在仆人的帶領下,沿著小徑,往建築的大門而去。門被推開,大廳的一角面貌展現眼前,他走進來,見到沙發上的長輩後,他喜笑顏開,喊了一聲「舅舅好」。
「哎呀,吉利來了啊!」見到自己許久未見的侄子,鄭春發激動得喜形於色。他擡手招呼,指了指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紅茶,「路上一定渴了吧,來,喝茶。」
「好。」好不容易能拜訪一次親戚,他也是由衷地高興,應了長輩的邀請坐上沙發。淺飲一口,他掃視客廳,尋找卻沒見到那個金橙色長發的身影。於是他問,「表哥呢?」
「他正好出去了,估計傍晚六七點回來。」舅父說,輕描淡寫地帶過。似是轉移話題般,他轉頭詢問年長的執事,「溫伯,壽全隔壁的房間收拾好了嗎?」
執事的微笑表示一切妥當:「都打理好了,就等吉利少爺來呢。」他眼神示意仆人把行李都拿上去。
與舅父談了一陣各自的近況後,他便回自己房間整理,然後開始工作。晚飯時間,他終於見到了自己的表兄,那人還是同以前一樣,看上去溫柔而平易近人,一旦想親近,卻讓人感到疏離。
不知道誰能觸動他的心弦呢。夏吉利一邊吃飯一邊思考著。而且他感覺,表兄好像什麽也沒變,卻因為什麽變故,某處地方已經改變了。自陰雨連綿的那天,鄭金絲的葬禮上,他黯淡無光的眼裏。溫柔的外衣包裹住冷漠的內裏,掩蓋住不願向外人展示的傷口。
能感知,卻說不清,道不明。
或許,是自己多慮了?夏吉利也曾聽聞兩人被舅父收養之前的悲慘往事。一直相扶相持的兄弟,都把彼此當做支柱,好不容易享受安穩幸福時光,卻不曾想意外將其中一方奪走。
感情有多深刻,帶來的傷害就有多大。它是籠罩在頭頂上的陰影,外人觸之即痛。
這麽一想,似乎也挺合理的。
於是他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一天下午,剛統計完數據的他出房解手,靠裏的第二間臥室模糊傳來人的走路聲。雖有疑慮,但還是解決自己的事要緊。解完手後,剛走到自己房門前,那間房間卻打開了。從裏面出來的居然是鄭壽全,他俯身鎖門,正準備走,擡頭便與自己打了個照面。他頓了頓,打了個招呼。
「這個房間,是金絲的嗎?」他好奇地問道。上一次他來已經是九年前的事了,他記不了那麽多。
「是的。」對方淺笑著回答,神色轉換前的落寞被他捕捉到。
「真好啊,你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他感嘆,羨慕彼此的兄弟情深,而親人的意外離世帶給對方的打擊一定是沈重的,「但不管怎麽樣,人已經走了,生活還得繼續。」
語言能起到的作用不大,但它多少能暫時減輕心靈上的痛苦。
「嗯。」對面的人稍微頷首,除了簡短的應答,再也無它。他把鑰匙塞進褲袋,先行一步,匆匆道,「我得出門了,先失陪。」
短暫的談話,兩人辭別,鄭壽全從夏吉利面前走過。註視著走下樓的背影,夏吉利忽然看見對方的左手無名指上套著什麽。待那人走到拐角處時,他看清了——是一只銀戒指。迎著窗外的的白光,它刺目地閃爍著,而後又迅速消失在墻壁之後。
這一瞬,夏吉利似乎聽到所有愛慕著表兄的女人們的心碎聲。沒想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翩翩公子,早已傾心於某一朵鮮花上,墜入誰的溫柔鄉裏。
又是一段好姻緣呢~可說起來……
不經意地,夏吉利想起了什麽,臉上的欣慰被疑惑所覆蓋。
既然無名指上戴著戒指,怎麽他的伴侶久久不出現呢?而且,鄭金絲走之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雖然表現得不是很明顯,但他卻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一絲異樣。
提起鄭金絲時,他眼裏的愛意。並非親情,而是在此之上的心悅之情。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就算臉上刻意表現不出,但雙目卻已經泄露所有的答案。
站在走廊上,夏•人形戀愛檢測器•吉利的腦袋飛速運轉著,進行他的猜想。一段邏輯嚴密的推測後,初步結論浮現在腦海,順便還把他給驚到了。
為了進一步確認,他決定去詢問他的舅父。
「……這事,說來話長。」在得知侄子的來意後,鄭春發和藹的神情出現了一絲嚴肅,他鄭重道,「千萬不要說出去。」
「好。」他點點頭。
從舅父的敘述裏,他得知了表兄的過去。不知何時緣起的兄弟戀情,卻因為外界壓力而緣滅,又最終間接導致了鄭金絲的意外離世。雖然表面看上去,鄭壽全還維持著正常樣子,但實際上,他所有的喜怒哀樂,早已在愛人逝去的那一刻盡數失去了。
另一只戒指的歸屬者,不出所料,正是鄭金絲。將過錯全部攬下的表兄,先是揭發了邪惡教會的存在,而後又進行無盡的實驗,尋找不可能實現的另一種結局。
「原來是這樣啊……」夏吉利不禁唏噓道,並未親身經歷過的他也跟著難過了起來。從小到大,他就看不得這些悲傷的愛情故事;他最想看到的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無論異性或是同性。
自己的戀情也一樣。
一想到桃子芳,自己喜歡的人,夏吉利就藏不住他的笑意,同時還有點慶幸。
幸好自己和桃花花都還活著。雖然世道艱難,他們要時刻提防身邊人的監視,不能光明正大地牽手擁抱親吻。但心愛的人還在,對於他來說就是最好的事。
晚間,他和舅父一起用餐。菜肴裏的蝦肉十分可口,這讓喜歡吃蝦的他很是開心。
將裹著雞茸的筍絲送入口中的同時,大門被打開,是表兄回來了。在舅父和表兄對話的間隙,他觀察那雙異色瞳,裏面僅是空虛。
「那我先上樓去了。」橙白色的身影轉身上樓。
夏吉利從對方溫柔又體面的外表下,看到了因愛人逝去而破碎不堪的靈魂。他感覺在大理石地板上走著的不是有血有肉的人,僅僅是一具活著的軀體,一個由七零八落碎片拼湊出來的「人」。再也沒有什麽能讓那雙綺麗的眸泛起波瀾,只有在談起胞弟時,古井無波的眼裏才有了一絲光輝。
再多的勸告和安慰,對於治愈永失摯愛的傷痛來說只是微乎其微。其中的苦澀悲哀,也許只有他自己一人知道。
視界裏,鄭壽全的身影消失在二樓的轉角。夏吉利仍回想著舅父所說的話,裹著酸甜醬汁的蝦肉稍微喚回了他一點好心情。
隨著摯愛離開世間,對於表兄來說,或許才是最好的解脫,然而執念卻絆住了他的腳步。在期望的結果出來之前,他仍要這樣活著,與宿命抗爭,希望能找出擺脫命運的證明。
唉——他們明明可以避免最壞的結果的。
夏吉利為這樣悲劇結尾的愛情傷感,卻也更加堅定了要守護好最在意的人的決心。他不能讓其在自己身上重演,也不能讓他自己或者桃子芳的名字過早地出現在墓碑上。
愛的力量,是無窮的。它能讓壓迫消失,讓陰霾散去,能戰勝一切。
他必須要等待,要抗爭,要堅持。
直到戀人們可以站在陽光下,自由相愛的那一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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