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將會開始路易斯‧基巴特‧J.‧齊格飛公爵和愛德華‧基斯杜化‧雷文伯爵的決鬥。本次決鬥將會跟隨八劍之祭的規則進行,而決鬥將會在一方受重傷或任何理由而無法繼續戰鬥時終止。」
站在二人中間,同時也是二人的劍術課老師撒拉丁先生,以其雄渾的聲線向二人宣讀決鬥的規矩。
「我作為二人所委託的見證者,有著見證決鬥結果的義務。決鬥期間必須堂堂正正,不得有背刺、朝對手扔劍等舉動。現在請決鬥雙方拿起您們的劍,在我發信號後開始決鬥。」
說完,二人依著指示,從各自的副手手上取過自己的劍。
路易斯一臉神氣地從彼得森手上取過有如其名,如火一樣擁有威嚴的「神龍王焰」,把劍拔出,再把鑲有紅寶石的劍鞘交回他手上。整個動作瀟灑非常,看來他對這次決鬥的勝利志在必得。
愛德華沒有理會四周的驚呼和歡呼聲,靜靜地從諾娃手上取走漆黑如夜的「虛空」。諾娃抿緊嘴唇,低著頭,雖然甚麼都沒說,但愛德華已明白她的心意。
「沒事的,」他把手疊在諾娃手上,輕聲說:「我絕對不會輸,尤其那個人。你在一旁看著就好。」
「……嗯。」
總算安定了諾娃的心情後,他取過劍,便轉過身,把劍舉在身前,擺好起手式,冷眼看著路易斯,讓心靜下來──但一看到路易斯的起手式,他差點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樣看都應該是焰型雙手大劍的「神龍王焰」,正被路易斯以單手握著。
「哼,想投降就趁現在吧,之後被我打到重傷就不要發怨言啊!」
路易斯的臉上雖然流過幾滴汗珠,握劍的手也在微微顫抖,但他似乎沒發覺自己的握劍方式出了問題。
這傢伙為什麼連這些簡單的事都能搞錯的啊……真的笨得可以,弄得一直在提防的我都變傻瓜了。但能夠單手提著這麼重的劍這麼久,實在不能小看,還是小心為上。
愛德華努力令自己冷靜下來,提醒自己不要輕敵。
「啪」一聲,宣告了決鬥的開始。隨著掌聲的落下,路易斯立刻採取主動,飛快衝前斬向愛德華。他的攻勢沒有停止,但後者每次都只是左右閃避,只有在側斬的時候才用劍擋了數回,沒有進一步的攻擊。
挑釁不果的路易斯決定改變攻勢。他改用前刺,但劍在刺到對方腰部的前一刻被大力架開,接著愛德華飛快衝前,擋住了斬向頭頂的一擊。身高差不多的二人爭持得不相上下,正當大家以為這場戰況膠著的力氣對決還會持續一陣子時,愛德華用右腳朝著對方中門大開的身體狠狠地踢了一腳,拉開了二人的距離。
沒料到有這一著的路易斯登時驚訝得瞪大眼睛,踉蹌幾步後才能穩著跌勢。
愛德華沒有浪費自己製造出來的機會,趁他還未穩著重心,立刻乘勝追擊,朝著他的兩邊腰側刺去,還未反應過來的路易斯立刻被漆黑長劍劃上幾道穿透衣服的傷痕,但痛楚並沒影響他的判斷。他立即從下揮出一劍,愛德華得急忙把身子向後仰,才能在千鈞一髮之間避開快要劃到額頭的一擊。
正當路易斯以為他會在避開後立刻衝前攻擊,並因此而架劍在身前防禦,愛德華卻打了一個後翻筋斗,退回決鬥開始時所站的位置,再舉劍於身前,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你到底是不是認真打的?左躲右避的……不想打的就直接說!」
見愛德華一直不肯主動攻擊,路易斯發怒了。
愛德華沒有回話,只是繼續站著。
很明顯,他是防範著「神龍王焰」。
就算不是十分清楚,但他大概可以估計到,以輕巧的「虛空」來面對重型的「神龍王焰」,要做到全身而退並不容易。而且「神龍王焰」的焰型劍身,就算路易斯沒有瞄準重要部份攻擊,只要被劃到皮膚,所做成的傷口可不是說笑的,很容易會做成大出血。
愛德華從決鬥開始,就一直採取被動姿態,除了是避免受傷,更是要看清楚對方的劍路,以制定對策。
同時,他在等一個機會。
見愛德華沒有進攻的意圖,喜歡攻擊的路易斯沒打算浪費一分一秒。他把身子微微傾前,將劍擺在中段,緊接一個箭步,從上方斬向愛德華──
但後者似是看穿了他的行動,事先把身子微微蹲下並向左轉,從下反手架著了這一擊。
雖然是阻止了攻擊,但就算換成了正手防禦,也沒有改變愛德華的劣勢。
從上而來的重擊總是帶著挺大的殺傷力。引力加上劍的重量,躲避不及的話身體定會被斬出個大傷口,死亡也有可能。如果兩劍相撞的位置是劍身末端的話那還好說,但現在「虛空」是架在「神龍王焰」的劍身中部,就算用上雙手握劍,也不好用力。
他想把劍身滑到對方劍身末端,刻有龍頭的位置,但面對如火焰一樣的波浪劍邊,把劍向下滑不旦會傷及劍身,更有可能在滑的時候被對方抓著重心轉移的一刻,到時候就不用再想甚麼反擊了。
火紅的劍身正漸漸壓過來,面對路易斯志在必得的神情,他扣緊牙關,手腕傳來陣陣刺痛,看起來很痛苦,但並無要退縮的決心。正當他深呼吸,準備一口氣反擊時──
突然手一麻,火紅的光立刻映入眼簾。他已經一躍避開,但還是慢了一秒。鮮紅的劍尖狠狠劃破他的白色外衣,以及外衣下的襯衣,再重重撞進木製的地面。
「切!」
因為衝擊力而被撞跌到地上的愛德華半跪著,以右手掩著受傷的左肩膀,血紅之色正從劃痕兩邊慢慢滲出,雖然看起來不算嚴重,但應該挺痛的。
「呼……呼……」
路易斯似乎開始感到疲憊了。他滿頭大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但當他把插在地上的劍拔起時,一陣刺痛從手上快速傳到肩膀,令他不自覺縮起手,要另一隻手的協助才能把劍拔出。把劍擺在身前的他單眼閉著,滿臉全是汗水。
機會來了。
愛德華留意到那一瞬間的縮手,以及路易斯右手腕上的紅腫,心裡覺得肩膀的傷總算有價值。
他不讓機會走漏,強忍著肩膀的痛楚,快速衝前攻向他的中門。路易斯雖然已改用雙手握劍,但體力流失和右手腕的刺痛影響了他的反應速度,遲了足足一秒才架著快要斬到眼前的漆黑劍光。不同於剛才,這次愛德華抓準了用力點,他一使力,便把仍未擺好架勢的路易斯給推開幾步。
路易斯以為愛德華會像剛才一樣,在攻擊後採取被動狀態,怎料不然。愛德華一反決鬥開始時的被動,開始主動攻擊。先是中門,接著是腰側,連續的前刺和斬擊令他反應不及,兩邊肩膀、腰部都有明顯的傷痕,鮮紅的外衣開始滲出不一樣的紅色。他反擊了數回,但力道和速度都不再像決鬥開始時一樣快,攻擊全都被愛德華擋住了。
「嗄!」
路易斯好不容易才抓著連擊間的空檔,從左揮出一劍,這才令愛德華後退了。
心知體力不剩下多少,而對方肩膀的傷似乎也開始成為負擔了,路易斯知道時機不能再錯過。他沒有給自己休息的時間,一個箭步衝前,雙手提劍,欲瞄準愛德華的頸項來個右斬──
「啊!」
偏偏就在這時,手腕傳來針刺般的劇痛,令本來筆直的劍路出現了誤差。這一秒的空隙為已經蹲下身子的愛德華帶來絕好的機會。本來的防禦姿態一反變成攻擊,漆黑的劍尖快要插進路易斯的胸口──
「我才不會讓你就此勝出!」
就在千鈞一髮之間,他先用力往旁邊跳躍避開直刺,無視手腕的刺痛,再高舉大劍要斬向愛德華。就在此時,如火焰一樣的劍身竟冒出了火苗。火苗一下子變成了火焰,貶眼從劍身末端擴散至劍尖,還有繼續擴散的跡象。
「這、這是甚麼……」
面對突如其來的情景,路易斯完全抓不著頭腦,止住了攻擊的腳步,還開始有點害怕;相反,以一個側身跟斗避開斬擊的愛德華看到後大吃一驚,但顯然不是因為理解不到因由,而是預計不到它會在此時此刻發生。
切,這個時候才來這招嗎!
他打聽過,齊格飛家的家傳寶劍的恐怖之處除了在於它的重量和劍身設計外,還有一點,就是只有擁有齊格飛家血統的人才能做到的──能夠令火焰在劍身上具現化並加以使用。
他從決鬥開始,便一直擔心路易斯會使出這個技能。但就現在看來,就連路易斯自己也不知道這個能力,更不要說控制了。
「嗄──!」
帶著開始有火苗掉到地上的大劍,路易斯微微蹲下身子,把剩餘的所有力氣都從身上擠出來,向著愛德華的中腰劈去。眾人都覺得愛德華徐了躲避以外沒有其他方法,但出乎意料之外,他全力往地面一蹬,一個箭步衝上前大力把火劍架著,包圍著劍身、跟火柱已經沒兩樣的火焰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咦……?」
未等路易斯回過神來,愛德華一把抓住他的手,搶走巨劍,同時一腳把他踹開到柱邊。當路易斯再次睜開眼睛,映照在眼前的是一道如無底黑洞般恐怖的閃亮黑光。
全場鴉雀無聲,空氣彷彿停止了流動,路易斯更是一口氣也不敢呼,心怕一動,就會被頸項前的劍刺穿咽喉。
到底發生了甚麼事……「神龍王焰」呢?
他的眼球戰戰兢兢地向左右移動,不一會兒便看到自滿的「神龍王焰」被隨便扔到禮堂的中央。失去火焰的它好像洩了氣一樣,再感覺不到那種震懾人心的威嚴。
「勝負已定,放棄吧。」
聞言,他驚恐地望向上方,俯視著自己的愛德華。
愛德華漆黑的雙瞳如冰一樣冷,彷似一旦反抗,下一秒就會毫不留情地把劍插進他的咽喉。
我……輸掉了嗎?
他的眼神迷茫,還未弄清楚發生了甚麼事。
「慢著!」
正當腦袋仍在混亂之時,他聽到彼得森的喝止聲。
「勝負還未分!是你用骯髒的手段才能勝出的,根本不公平!」
他張開雙臂擋在路易斯身前,語氣雖然堅定,但能聽得出有些微顫抖。
「那麼願聞其詳,我到底用了甚麼『骯髒的手段』?」愛德華的語氣很重,令彼得森下意識後退一步。
「這個……」
「算了,彼得森,」聽過二人的對話,路易斯總算整理好思緒,理解到發生甚麼事了。他勉強爬起來,把手托在彼得森的肩膀上。帥氣的金髮已變得凌亂不堪,樣子十分狼狽:「別再說了。」
「但是路易斯大人,這個人……!」
「不要再說了。我們的決鬥是堂堂正正的,釀成這個局面就只能怪我能力不足,他並沒有錯。」
他望著愛德華,無力地說。決鬥開始時的神氣和自信,換成了疲憊和挫敗。
「這次決鬥,是我輸了。」
之前在另一個創作挑戰PO了同一作品的另一戰鬥場面,所以今次就決定PO這段了,希望大家喜歡。4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wuxCAX3mm
作品名叫《劍舞輪迴》,歡迎來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