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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說著握刀的手一用力,刀鞘發出細微的聲響。
「一旦發生戰爭,至今為止理所當然的一切都會被連根奪走,無論那個主謀者有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都無法原諒。」幸的聲音雖然沉著,但他細長的眼睛裡卻含著強烈的光芒,看起來非常憤怒,且帶著悲傷,在幸冷靜的表情下,隱藏著烈焰般的情緒。
〝即便不是武士,只要生存在這亂世之中,就總有一天會被捲進這戰爭⋯⋯他之前究竟經歷過什麼?要是能跟幸說一些什麼就好了⋯⋯〞
「只要有像幸這樣想法的人,世界一定會太平的。」〝像我這樣無憂無慮的現代人,就算是鼓勵安慰,對幸來說也只會覺得膚淺吧。〞
「⋯⋯天真的女人,但妳的話莫名的有說服力。」幸緊抿著的嘴唇終於鬆開了。
〝那是因為我知道未來的模樣⋯⋯雖然很遙遠,但日笨戰亂時代終究是會結束的。〞芽依想這樣告訴幸,卻開不了口。
「本來是想跟妳道歉的,現在弄得這麼消沉。對不起。」
「沒關係。」芽依輕輕地搖搖頭。
「走吧,差不多該回去工作了。」
「好,謝謝你,幸,謝謝你的糰子和茶。」〝也該回去和三成報告城下的狀況。〞
幸覺得沒什麼拿著包袱說:「喔喔!」
兩人離開茶攤,向來的路上走去。
〝下一個轉角就要告別了⋯⋯〞
「那個⋯⋯幸這段時間都會在街上擺攤嗎?」
「嗯,暫時打算留在這。下午⋯⋯通常都會在集市。」
「這樣啊⋯⋯」
「⋯⋯怎麼了?」
「還想和幸⋯⋯」
「欸⋯⋯」
「啊!不⋯⋯沒什麼。」〝我是在說什麼?也沒什麼事情需要約下次見面。但⋯⋯〞
芽依覺得有點依依不捨,腳步沉重了起來。一旁的幸步伐好像也變慢的樣子。
「啊,你是住在安土城城下的吧?」幸打破沉默。
「嗯,是的。為什麼這樣問呢?」
「那個,就⋯⋯隨便問問。」幸皺起眉頭,視線轉向別邊。
〝要是我說住安土城裡,他會嚇一跳吧,而且幸那麼討厭戰爭,我在信長身邊的事,我沒辦法告訴他。〞
「我⋯⋯在武將的宅邸負責照顧日常起居⋯⋯可能也會像現在這樣時不時⋯⋯被差遣到市集上來。」
「喔,這樣啊⋯⋯」幸的回答聽不出對此是否感興趣,曖昧不明的發言撥弄著芽依的耳膜。
〝這氣氛是怎麼回事⋯⋯讓人焦急。明明還有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口。〞
在這尷尬難受的氣氛中,兩人走到了轉角。
「那麼⋯⋯我要走這邊喔。」芽依舉起手,指了指方向。
「⋯⋯喔。」幸轉身欲離去。「等等,這給妳。」幸回過頭,拿出一小包東西遞給芽依。
芽依還沒回過神,幸就轉身快步離開,芽依目送了一會他高大的背影,心中雀躍著,踏著雀躍的步伐回城裡的路。
⋯⋯⋯⋯
⋯⋯
回到城後,芽依找遍城裡的房間,就是沒找到三成。
〝難道是在信長房間?雖然不想去,但也沒辦法⋯⋯〞芽依向唯一還沒有找過的,信長房間走去⋯⋯
「⋯⋯信長大人,失禮了。」
「進來。」房間深處傳出信長的聲音。
芽依緊張地拉開隔門進去,然後就呆傻在房間門口,動彈不得⋯⋯
〝三城不在,也沒有其他人⋯⋯〞
信長獨自愉快地擦拭著一把閃著黑光的小槍。「第一次見?這是從南蠻國買的,叫『手槍』。」
咚的一聲,槍被放在桌上。
〝剛剛是在擦槍嗎?表情這麼開心?〞
「相當不錯的東西,對吧!」
「⋯⋯這種東西,哪裡『不錯了』?」
「一旦發生戰爭,至今為止理所當然的一切都會被連根奪走,
無論那個主謀者有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我都無法原諒。」
幸那夾雜著憤怒與悲傷的神情,在芽依腦海中清晰地浮現。
「明知道那是會奪走性命的工具,也是個『不錯的東西』嗎?」芽依有些激動地說著。
「妳的問題真怪,我當然清楚這東西的威力。」信長的表情沒有一絲的動搖,似乎死亡與戰爭已是家常便飯。
「至今為止,你用戰爭奪取多少東西了?」
「現在不屬於我的領土,我要全部得到手。」信長銳利的眼光向芽依射去。
〝雖然害怕,但我還是要說⋯⋯〞「那樣擴張領地,有什麼好開心的?你的野心,我無法理解。」光是和信長目光相對,就讓芽依瑟瑟發抖了起來。
「想對我提議的話,首先要先理解我的大志吧。」信長的眼神柔和了許多,並愉快地笑著繼續說:
「我不會逼妳贊同。但我要妳理解。芽依,如果妳想跟我爭論的話,等妳理解了之後再談。」
〝⋯⋯雖然不想認同,但這個人說的對。我根本沒有理解過他們,就以自己的包準來做判斷和表達意見,這樣是沒有人會聽的⋯⋯〞
「我知道了,雖然非常反感,但我會努力試試的。」
「好,去吧。」
芽依懷著無法釋懷的心情離開信長的房間,反手關上隔門時,聽到們那邊傳來信長低沉的笑聲。
⋯⋯
芽依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回房間,一關門就靠在茶几邊。
〝雖然對信長說要理解他們,但其實我大可不必在意啊!等佐助想到回到現代的方法後,我就不用再看到這些奇奇怪怪的事了!⋯⋯啊,,可是⋯⋯幸⋯⋯〞
芽依想到剛剛幸給他的一小包東西,現在才想起來要看是什麼。
是用漂亮的包裝紙包成的,上面用紅絲帶繫著個蝴蝶結,甚是精巧,打開一看,
〝是金平糖!〞芽依看著這金平糖,笑著將它塞嘴裡,
〝甜甜的,算了,今天先這樣吧。走一步算一步。〞
此刻,因為幸的金平糖,讓芽依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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