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雕塑家江逾白的作品《夢中的維納絲》正式開始拍賣,起拍價50萬!!!」主持人高亢的聲音開啟了下一件作品的拍賣,此時雕塑的主人公---江逾白正躲在位於高處的VIP席,聽著氣氛被一句一句的叫價聲捧到最高點,還順帶打量了自己的顧客們。
「60萬」北區5-6座位的青年舉牌示意著,「他身上穿著高定西裝,總給人一種金貴金貴的感覺,但臉...不是很引人注目」
於是江逾白收回視線,順著主持人的視線朝下一位叫價人看去。
「75萬」西區9-4座位,「身軀豐滿左擁右抱的,看上去應該是什麼有錢人家的老爺。但是他的身材和長相都沒有達到我挑選的標準」
「75萬一次、75萬兩次、75萬三次,成交!!!恭喜這位先生」主持人高亢的聲音再次響起,江逾白聽著她的聲音緩緩地再去看了眼那位先生,「真沒想到是他得標...」
經過良久,江逾白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視線,再次一一掃視著他的買家們。
「南區11-7,一位身體曲線很完美的女士,但是她穿得過於厚重了,雕起來不會好看」又是否決掉一位買家,江逾白的視線正想順著聲音審視下一位買家時,他的餘光突然瞄到了一個十分完美的人。
他與這個畫面格格不入,就像是天上謫仙人下凡來觀察人間一樣,他的眼神表情甚至絲毫沒有給江逾白一點「他是來參加我的拍賣會」的感覺。
但就是這副寡淡的神情和那別緻的眉眼深深的吸引了江逾白的眼球。「拿他雕一座雕塑吧!」這個念頭瞬間出現在他的腦海,就在他看到這男人的第一秒。
正當江逾白觀察著那男人的眉眼走向時,他的身後走來了一個人。那個人的臉不算漂亮,但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江逾白一邊上下打量著他,一邊聽他說話。
「江逾白老師,您的拍賣會已經結束,今天的分紅已經匯過去了」拍賣師彬彬有禮的說,他聲音很輕,就像是唯恐驚嚇到他一般。
江逾白點了點頭向他示意他已經明白了,終於等到他離開,江逾白再次回過頭,可不巧的是那令他魂牽夢縈的男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真是可惜...但我們會再次相見的」江逾白垂下眼睛,有些遺憾地說著,但是他的唇角卻勾著一絲明顯不符合「遺憾」這個主題的笑容,讓人看不出他究竟是遺憾還是快樂。
另一邊,烏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在第一個走出拍賣會,坐上了管家開的專車:「少爺,您今天是回老爺那嗎?」管家從後視鏡看去,低聲問著。
烏潾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管家似乎早已習慣這種有問無答的情況,看他不想說話也識相的沒再開口。
拍賣會結束後一個小時,江逾白順利地和楚添一同回到工作室,在這一路上江逾白一直都努力的回想著那"傾國傾城"的容貌,只是為了那突如其來的念頭。
以至於他一踏進工作室,身體就像脫韁地野馬似的衝到座位上提筆開始畫稿。
「哇!老師這是誰啊?」突如其來的說話聲讓江逾白愣了一下,而這一愣直接把他腦中想起的那張臉消滅的無影無蹤,這不禁讓江逾白有些惱怒。
「楚添,誰讓妳突然說話的,我不是說過我在畫草稿的時候不要說話的嗎?」怒氣在一瞬間暴漲,江逾白不受控制的責罵了楚添。
被責備後,楚添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她已經很習慣這個動作,因此他每每被江逾白責罵之時都能最快速的讓他平息怒火:「對不起老師,我下次不會在犯了」
得到回應江逾白也就沒心情再理她,他閉上眼睛試圖靜下心來想繼續回想,但是不管他怎麽想就是再想不起那人的臉。
記憶被強制封鎖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受,楚添甚至都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愈漸煩躁。但是煩躁對一個藝術家來說絕對不是甚麼好朋友,甚至算個壞朋友。
這一點在現在的江逾白身上就很是明顯,江逾白就越想不起來他的臉,印象裡的他甚至越來越模糊。
他深知這種情緒並不適合任何一個藝術家完成任何作品,於是他索性放下了筆,坐在原地放空,並利用自己的感官感受著身旁的一切。
楚添發現江逾白開始放空後更是不敢再去打擾他,但比起不想打擾,她還是比較在意自己的成績,於是她想了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她顛起腳尖,將一切聲響都壓到最低,然後飛似的溜到自己的座位上。
片刻後,沙沙的聲音響起,她提起筆畫起稿子來了,許久沒再聽到她聲音的江逾白就在此時輕輕站起身來走到她身後仔細端詳著她的作品。
在一筆一畫中,楚添一點一點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裡,對於外界的感知能力甚至弱到了完全沒發現江逾白已經站到了她的身後的地步。
於是江逾白與身俱來的惡劣便順理成章地落在了她身上,美其名曰代價。
因此江逾白刻意的從她的作品裡挑出了一個錯處,指點了一下:「骨架再畫清楚一點,妳這樣畫不利妳做雕塑」
而正如他所料楚添被嚇了個正著,不過即使被江逾白嚇的不輕,她還是依照著他的提點更改了畫作:「老師你看這樣可以了嗎?」
聽到她的聲音,江逾白收回了自己落在窗外的視線,重新移回到她的作品上,再次端詳過後,江逾白認同了她的改變,也就在這個時候,江逾白清楚感覺到自己情緒漸漸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心情平靜下來,想任何東西都會變得清晰。於是他開始重新思考起關於那個人的一切,慢慢的那人的身影清晰了許多,甚至還增添了不少細節。
靈感既然回來了,他當然就沒有理由再楚添身上浪費時間了,於是他馬上回到了座位上作圖。
安靜的空間給他們兩個都帶來了極大的增幅,不到2個小時,江逾白的初稿就完成的差不多了。江逾白伸了個懶腰不經意的看了楚添一眼,看上去她也完成的差不多了。
這樣的成果令他的心情好上了不少,就連楚添見縫插針的再問了一次也沒有生氣:「老師...他究竟是誰啊」
這一次,江逾白再沒有理由不告訴她,於是他只能輕聲說:「他啊...是我今天在拍賣會上見到的人」
他輕輕摸了一下畫,臉龐上好像湧起了一絲眷戀和一種難以述說的複雜情緒,語氣也帶了絲不好說的感覺。
但楚添並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只是認真的看起了畫。忽然她的神情漸漸變得不對勁,就好像她看過這個人一般。
「老師,我好像見過他」楚添皺起眉頭努力思考著,江逾白難得看著她靜靜的等著她的下文。
「他好像每一次都坐在最靠近門口的位置,每每在拍賣會一結束就會消失,但是他好像從來沒有喊過價」
漸漸的楚添把她的推測和想法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江逾白,聽著她的推論,他下意識調出了一張他的曾經在會場拍下的圖。
門口、南區、門邊的位置,順著這些線索江逾白再一次見到了那張令他驚豔的容顏,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是好看。
為了全方面觀察他的容貌,江逾白接連調出好幾張我曾拍下的圖片,幾乎每一次都能在南門的坐位上看見他。
這個人...似乎從江逾白還是默默無名的小雕塑家時就關注著他了,江逾白沉默了會心裡不自覺的漫上一層感動。
「楚添,下次拍賣會的邀請函送出去了嗎?」忽然江逾白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既然他每次都坐在同一個位置,那他就可以在邀請函上找到這個人。
畢竟早在2014年起,江逾白的邀請函上就是劃好位置並且還有實名登記的了。
「送出去了,但我有檔案」楚添打開他面前的電腦,調出了下一次拍賣會的名單和劃位。
經過了長久的尋找後,他終於在南區11-9的位置找到了與之相符的人,那人有個很漂亮的名字叫做----烏潾
「烏潾嗎?是個好名字呢」江逾白輕輕咀嚼著這兩個字,一邊在心裡想著,手上一邊飛快的改著稿子。
江逾白想,既然烏潾每一次都會來他的拍賣會,那他一定要在下次拍賣會前完成這件"見面禮"好給他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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