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殿傳說-惡物語 - 婚約(2)

馬車停在一扇有著華麗雕刻的黑色鐵欄杆大門前，離目的地的建築物還隔了一座寬闊的大庭園，不過從這裡可以聽到優美的音樂聲。

下了馬車後，步行了進去，庭院裡有許多人正在閒聊著，看起來很和諧，卻有種莫名的壓迫感，入了大門後便踏上了紅地毯，音樂還在持續著，卻可以聽到不善的聲音正在逐漸擴大。

「畏畏縮縮，有種出來說啊！」雅拉坦不樂的罵道，撒迦特則聳了肩，似乎見怪不怪了。

在宴會上和國王皇后行禮後，夜鳴和沙塔就留了下來，實在是受不了宴會上那令人厭惡的氣氛，全員幾乎不約而同的往門口踏出，我望著裡頭的人們，還朝我們投射出厭惡的眼光。

幾個人就坐在花園的一處，見女僕拿了些食物過來，「皇后的一點心意，請各位笑納。」

「喔！還是皇后殿下對我們最好了！」雅拉坦從盤子裡拿起一塊肉，就高興的吃了起來，「國王顧著聽讚美聲，才沒時間理會我們。」

「雅拉坦！不可無禮！」不知道何時走過來的沙塔斥責道，被斥責的人只吐了吐舌頭，繼續吃她的食物。

女僕放下食物和飲品，露出一慣的職業微笑，「若還需要什麼，請吩咐僕人們，他們都會替各位端上，皇后殿下的意思，請隨意使喚。」

說完，女僕就收起盤子轉身離開了。

「果然是皇后殿下最好了！」

「那是因為陛下欠我們太多了阿！」

隊員們搭腔著，後頭夜鳴也走了過來跟著加入話題，「喔！那小鬼還欠我很多，看在美人的面上，沒跟他計較喔！」

「父親…。」

顯然有點無奈的沙塔，下意識的嘆了口氣。

「雖然我聽說過傳聞，不過實在不敢相信，他們竟然如此待白狼王的後裔，就算不是白狼王的後裔，也是精靈王的後裔，不是嗎？」特一邊看著裡頭的人，對人類實在難以理解。

我聽著麗莎的家史，好像有點複雜。

夜鳴無所謂的笑著，「人類呀，就是不樂意和我們這種，活幾百年的怪物在一起啦！」隨後拍了拍特的肩膀，要他不要在意。

「但是，我記得您不是娶了人類的公主為妻子嗎？」

「喔！孩子的媽幾年前就病世了，不過因為這樣皇后殿下很疼麗莎呢！」

我從夜鳴身上感覺不到悲傷的情緒，反而是特露出了像在自責的表情來。

「別在意。」沙塔也拍了特的肩膀，他淡淡的應了一聲。

『呀！這時候就要麗莎出場啦！』

菈爾加娜突然發出聲音，讓大家嚇了一大跳，而夜鳴則奇怪的看著特。

「我老了還是我聽錯了嗎？」

顯然對於還不知道武器化人的夜鳴，很是困惑的盯著他瞧了一會，又看了一眼眾人。

「你們有事隱瞞我喔！乖女婿！把有趣的事說出來！」

夜鳴一把就抓住特的肩膀，頗有不給交代就沒完的感覺。

『呀！特，人家很無聊耶！讓我出來啦！』

「不行，回去才可以！」

先不管眼前的夜鳴，如果菈爾加娜跑出來的話，後果一定不堪設想。

『嗚…，不然曖西陪我玩！那我就不出來！』菈爾加娜發出哭泣的聲音。

『…。』和我有什麼相干嗎？

「曖西？」我聽見夜鳴小聲的念了我的名子，聲音聽起來十分疑惑。

「曖西會陪妳玩的，先別出來。」麗莎安撫著，完全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答應了。

菈爾加娜突然開朗了起來，好像剛才都是假裝的，『真的！那回去後，曖西要陪我造大大的冰池喔！』

我想，這個妳自己應該就可以做到了。

「嗯…，我等著乖女婿回家跟我解釋啊！」夜鳴似乎很感興趣的說著，隨後就又走進了那棟建築物。

「喂，特完全沒有反駁『女婿』這個詞耶！」雅拉坦小聲的說道。

撒迦特也點點頭，放低音量，「日久生情，小倆口終於開花結果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兩個人說完，就各一站邊的搭著自家隊長的肩膀上，露出燦爛笑容來。

「年輕真好啊！」撒迦特這樣說著。

「心情如何？」雅拉坦跟著道。

「心情…還不錯。」完全沒意會到問題的本質，沙塔回答道。

「是呢！是呢！」

他們笑鬧著，我一如往常的凝望著星空，白色的半月微微的發著光芒，時間好像靜止了一樣，我從黑環裡的視角，看著在這裡走動的每個人，一直到舞會結束的那刻，大家都沒有離開這裡一步。

回到住所後，我被擺在麗莎房間的桌上，深藍色的布料墊在下方，看得出來麗莎極其著呵護手環。

寧靜了片刻後，聽見外頭傳來了腳步聲，「曖西，大家都在外頭，要出來嗎？曖西？」

見我沒有回話，麗莎索性靠了過來。

「曖西，今天好像說不到五個字呢。」不到嗎？我看著眼前的女孩，沒想到她真的開始算了起來了。

「嗯…三個字？這樣不行！決定了，從明天起曖西要說二十個字！」

我默默的聽著她自顧自的，又替我決定了一件事。

「曖西！陪我玩！」

菈爾加娜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過來，讓我想起了稍早前，有人隨意答應了要跟他玩的承諾。

「不，應該先陪我！之前答應要跟我打一場的！」加爾似乎很看重先後順序。

…我記得我一件都沒答應過吧。

兩個人在外頭爭吵著誰先來的問題，不時會聽到沙塔和特的勸阻聲，和眾人的笑鬧聲，外頭頓時熱鬧了起來。

「曖西，大家在等妳喔！」麗莎笑著。

實在不想淌渾水的我，終於被迫開口了，『請兩位手牽手去玩吧。』

「呃…。」

麗莎聽見我冷冷的口語，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外頭兩個，卻完全沒意會我的話。

「只要手牽手去玩，曖西就會出來嗎？」不知道這個水精靈是故意聽不懂，還是真笨，完全沒聽出我話中的拒絕。

加爾顯然也沒聽懂，「多久？一小時？」

我的聲音更加的冷了，『一輩子。』

「曖西阿…。」麗莎發出苦笑的聲音了。

我的冷言冷語，似乎對外頭的那兩個人沒多大用處。

「呀！那加爾我們去玩吧！麗莎也來玩！」

「嗯，曖西，明天再來打。」

聽見她們倆一你一言我一語的離開後，麗莎也苦笑著走出去了，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不過外頭的熱鬧聲還是傳了進來，似乎怎麼樣也離不開那響亮的歡笑聲。

清晨，房間裡空蕩蕩的，麗莎並沒有回來。

我從黑環裡出來後，離開房間走出了庭院，這是我在這裡，第一次以虛體的型態出現。

隨著米白色的外廊，走了一小段路，屋子很大，就是沒碰上任何一個人，我一邊感應著麗莎的耳環，看見一個空地，便那裡停留了下來。

觀察了一會水池和幾棵大樹，一動也不動的我，似乎吸引到鳥兒們的注意，一隻白色的鳥兒飛了過來，停在我的肩膀處，我也任由牠在肩上整理羽毛。

「您早，聽見名子後我還不相信，不過聯想到那把杖，我就由不得信了。」

聽見聲音的我回過頭去，這個動作驚動了肩膀上的鳥兒，嚇的牠立刻飛離開我的肩上。

向我問安的是一位雅緻的白髮少年，他就站在我身後，他將左手放在右肩處，身體微微的下彎，朝我行了禮，和平時嬉鬧的他，有截然不同的感覺。

「曖西殿下真的許久不見了。」

我歪了頭，思索了一會，「你的名字…忘了。」

夜鳴從鼻尖發出失落的聲音，隨後一愣又興奮了起來，呈現了兩極化的反應，「說話了？」

…看來他已經打算要自言自語了嗎。

我無言的繼續盯著夜鳴，前者也似乎發現了自己說了無禮的話，急忙的朝我道歉，然後熟練換了另一個話題。

「上次見到您時，還記得是在大戰期間呢！還記得跟星之巫女一起喝茶，做了好多事，大戰結束後您就失蹤了，不知您上哪了？傑呢？怎麼沒和您一起？」他用恭敬的語調問著。

「忘了。」

「忘了？」他驚訝的看著我。

我看著他的表情，由不得輕笑了，這個表情似乎讓他更驚訝。

「不記了。」我平靜的說著，能找回名子和一些記憶已經算不錯了，不過傑是誰？總覺得這個人十分重要，我有點頭痛的皺眉。

聽見我話的夜鳴更驚訝的盯著我，然後像是煩惱什麼的跟著皺起眉來，卻又好像解下大石塊一般的鬆了一口氣，表情十足的有趣，「至少大戰結束了，魔王也消失了，這麼久了說不定死了呢！」

聽他說著，我只靜靜的看著他，並不知道他說的這件事情，只知道我要躲一個人，也要找一個人，找的躲的是誰我都不知道。

「您真的全都不記得了？」夜鳴看起來有些失落，只嘆了口氣，「不管先前發生甚麼事，至少現在和平了。」他展露了笑容，「我可不希望這群孩子在來一次跟我相同的經歷。」

我跟著夜鳴靜靜的看著天空一陣子，「曖西殿下接下來打算如何？您的真身呢？」

「找人，躲人。」我淡淡的說著，選擇麗莎，本來只是為了找可用的軀體，但現在好像已經偏離了一開始的目標了。

正當他開口時，卻被突如其來的吵鬧聲打斷，我們同時望了過去，一男一女一邊嬉鬧的走了過來，夜鳴回過頭來看了我。

我只將食指放在嘴上，淡淡的說著，「請當作我是普通的杖靈。」

夜鳴突然興奮了起來，立刻使力的點頭，雖然我不清楚他為什麼會那麼興奮就是。

雅拉坦和撒迦特走了過來，朝我們打了招呼。

「伯父和曖西在這裡做什麼？」雅拉坦好奇的問我們。

「喔！當然是在談天啊！聽聽我家乖女兒的杖靈，對主人的期許之類的，對吧！」

夜鳴笑著朝我點了頭，見狀我也配合的跟著點了頭。

得到這答案的兩個人，互看了一眼對方，撒迦特便朝夜鳴露出燦爛的笑容，顯然不太相信聊天這回事，「喔！這樣啊！我們要去吃早餐，伯父要一起來嗎？」

「嗯？等等在過去，我們還沒聊完呢！」夜鳴回絕了孩子們的邀請，他們也不怎麼介意的點頭，就朝大廳去了，不過我倒是聽見離去的那兩位咕嚨了幾句。

「跟曖西聊天？」撒迦特很明顯的不怎麼相信，至少他不認為是『聊天』。

「曖西一定從頭到尾單一個字！『嗯、對、是』。」雅拉坦很篤定的說。

「哈…不然就沉默對吧！連多話的我都不敢挑戰了！」撒迦特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真有那麼糟糕嗎？

「年輕人不懂事，要是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請務必原諒他們！」夜鳴又恭敬的對我說著。

我點了頭，「嗯…，不會。」

…我承認的確常單一字音，但也常有兩個音的…。

夜鳴聽見我的話後，便笑著邀請我，和他到大廳裡去一同用餐，看他如此恭敬的邀請我也就答應了。

彎了幾條走廊，夜鳴不時會介紹一下某間房間的用途什麼的，我只是點頭，然後跟在他後面，走了一會後，我聽見麗莎叫喚我的聲音，不過似乎只是向我打招呼而已，索性也就沒回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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