呪醫師 - 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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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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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正殿的時候，赫連月已經斷氣了，朝天關放下了手，將白布蓋上赫連月的臉龐，這才看到妹妹衝了進殿。「九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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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朝九旒哭著跪爬到先生的身邊，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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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昴似乎也深受弟弟死亡的沉重的打擊，身為私生子女，赫連月似乎是本家唯一一個待她如兄弟姊妹的手足，當年也是他力排眾議，支持這個姊姊上位，因此赫連昴雖然和他多有意見不合，卻也十分敬重他，卻不想會這麼早與他天人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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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廟此起彼落的哭聲，沒有人注意到角落中站著的，煙錦的身影，這是八年來第一次見到朝九旒，這麼近的距離，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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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大了，經過了對煙錦來說一眨眼的八年時間，原本像是少女一樣瘦弱的體態，長了一點點肉，卻絲毫不見臃腫或圓潤，反而使得她的相貌變得溫和穩重，充滿女性的柔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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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錦幾乎忘了要隱身，就這麼毫不掩飾，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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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他可以永遠忘記這段感情，卻不曉得八年的時間不夠長，他幾乎要嫉妒躺在地上的赫連月，能夠這麼篤定的被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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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人來，又許多人走，赤腳的朝九旒就這麼掛著兩行清淚，坐在冰冷的地上，後來人們將赫連月移到偏殿，給他燒了炷香，那個年幼的孩子也被帶來了，懵懂的在蓋著白布的屍體面前哭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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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朝九旒又失去了摯愛，接下來又有誰可以守護她呢？煙錦的眼光跟著她，一同來到了偏殿，卻是怎麼也移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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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朝天關在醫治完其他的病人之後，對著朝九旒好說歹說唸了一番，她卻還是不願意離開，只好脫了自己的靴子，又脫下了外套給朝九旒披上，還一直叮嚀讓她早點回去，她才勉強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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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九旒待著坐了一陣子，什麼話都不說，這個季節流淚結冰，會凍傷皮膚，但是她不在意，只是抱著大腿，坐在地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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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小小的赫連天苑，對生死的概念不甚理解，雖然跟著母親一起哭了一陣，坐了幾個小時還是坐不住，開始四處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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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兒在偏殿的外院看著到處都積了雪，好奇的在樹下四處碰玩葉子上的積雪，一個些微震動，樹上的積雪一團掉落下來，正好要砸中他的小腦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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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煙錦突然現身，將積雪撢掉。為了不讓他發現他的臉孔，煙錦所呈現在他面前的是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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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天苑也不怕，欣喜的看著他張大了嘴巴，小小眼睛都放出光，「大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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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連老虎也不怕，要是到了野外沙漠，真碰到了野生動物可怎麼好？真是個傻小孩，像他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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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錦嘆了口氣，看著這個小孩，「你不怕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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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天苑似乎也不怕老虎，伸手要摸煙錦的毛髮，煙錦沒有拒絕，任憑他伸手摸了他的臉，這點還是像他媽媽，膽子這麼大，淨是往危險去。「大老虎好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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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你媽媽身邊去，小鬼。」說出這句話的煙錦，卻是哽咽住了一樣，多年前，他也用小鬼這個稱呼，喚過朝九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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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物是人非，留在那個時空的，只剩下煙錦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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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懷念、沒人記得，以後也會是一樣。等到這漫長的歲月過去了，人都會死，會不時想起這些故事的，就只有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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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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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摸一下大老虎。」赫連天苑笑得開朗，又摸了摸他的背，「好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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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苑……？」這時候偏殿打開了門，朝九旒看見了正在和兒子說話的大老虎，不過煙錦馬上隱了身，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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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隱身的速度或許不夠快，還是讓她看到了個影子，清楚他的身分的朝九旒馬上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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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錦大人，打擾您了。」朝九旒急急對著煙錦大人的方向行跪拜之禮，叫喚兒子，「天苑，你別亂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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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虎！我看到大老虎！」天苑笑得天真爛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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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一般的大老虎，那是煙錦大人。」朝九旒臉上的淚跡都還沒乾，抹抹兒子冰涼的小臉，「趕快跟煙錦大人道謝，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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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煙錦大人。」赫連天苑乖乖的屈身跪拜，「下次再跟我玩吧煙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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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兩人離開了偏殿，煙錦感覺自己的心跳還在緩緩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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