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戀 - 夕陽蜜

看著毒島慢慢站起身，穿上鴉羽色的大衣。

「那⋯晚上七點半可以嗎？」她站在門口，這次，她用「正常人」的方式離去。

「可呀。」織伊爽快答應，「約在那？」

「我再傳訊息給你，剛不是交換過聯絡方式了嗎？」毒島說著，打開門，冷空氣瞬間灌進來。

「好的。」織伊站在門口，凍的瑟瑟發抖。「記得呦。」

「啊。」她敷衍的回答。

當門關上的那一刻，不知為何，有一種失望的感覺，好像聊得不夠多。對於一名二十四歲單身女性來說，週六就是一個得打掃自家豬窩的一天。倒好垃圾、整理好客廳。織伊類的坐在沙發上，「怪了，家裡這麼小，怎麼還這麼累？」

她看著天花板，但心思卻在一旁的手機上。她什麼時候傳訊息呢？去哪吃飯？我要穿什麼？那件格子洋裝還穿得下嗎？是不是該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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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長手臂，打了一個哈欠，接著痛的縮一下，「該死⋯⋯」那個被家暴的傷口深深刻畫在背上，不愉快的回憶總是忘不掉，偏偏忘記母親撫摸自己的感覺，那個溫暖、慈祥的手，緊緊抱著自己的肩膀，嘶吼聲傳進耳朵裡。

「不准你碰她！」母親這麼大喊，「有本事打我，不要打她！」

弱小的織伊被母親用力推到牆角，織伊看著母親嬌小的背影，猛的撲上前，抓住揮舞的皮帶，即使這樣，終究抵不過酒瓶的威力。

哐噹⋯⋯生命隨著血液流失，好在阿姨及時發現，母親這才搶救成功。

織伊看著自己的雙手，回想起當年，自己跪在地上，用手指想摳除母親額頭裡的玻璃殘渣，即使自己的背不斷被皮帶鞭打。

重男輕女嘛，織伊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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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你一直等待著什麼的時候，時間總是特別慢，來來回回睡了好幾次，織伊聽著電視裡的聲音發呆。

叮咚，訊息傳來了！她跳起來，看著Line，「地址地址⋯⋯有了！」她跳起來，看著這個地址，手指在鍵盤上操縱。

「這是你家的地址嗎？」

「不是，我工作的地方。」

「啊，所以七點半你下班啊！可是今天是禮拜六欸。」

「沒辦法，人手不夠。反正也是閒著，那就去吧。」

「誰會因為很閒去上班啊！」

過一陣子，都沒有訊息。織伊關掉手機，毒島應該在上班了，不要打擾人家比較好。

「好了，那件格子洋裝還穿得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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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伊詫異的看著手機的地圖，「是這裡沒錯吧⋯」放眼望去，兩條街全是高樓，但其實這些大樓都是妓院和舞廳，當然有幾家酒吧跟居酒屋。

看著路上穿著火辣的女生，玩著男人的手走進大樓內，自己的服裝好像太保守了，就像是乖乖女不小心闖到混亂的不良世界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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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在一家店前，紫色的招牌亮的她瞇起眼，「夕陽蜜？未滿二十歲⋯⋯是酒吧啊。」她鬆了一口氣，「我以為是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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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進去，一開始還很安靜，直到一名把頭髮染成白色的男服務生帶她進去，她才驚覺酒吧的音樂如此動人。

看著DJ逗樂所有人，一旁的幾個美女扭動身體，這裡不冷，她坐在吧檯前，脫下外套。

這套黑白格子洋裝在這裡格格不入呢，看著隔壁的金髮女郎，穿著某胸短版上衣，白色的短裙都快遮不住內褲了。她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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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什麼呢？」是剛才帶自己進來的服務生。

織伊很少來酒吧，最後一次來大概是大學同學聚會。她看著那些陌生的菜單：「瑪格麗特。」

看著那杯如海水般清澈的瑪格麗特推向自己，她挺直背，優雅的喝一口。要不是不知道地點是酒吧，就不穿乖乖女裙了。

她翹起二郎腿，揮揮手；那個男服務生走過來：「有什麼需要？」

「有煙嗎？」

「欸小妞。」隔壁的金髮女郎說道，「你要的話，這包送你吧，全新的。」

「多不好意思啊。」

「沒差，反正我不想要這個牌子的。」她說道，看著那雙長腿站在地面上。

「那我不客氣了。」

金髮女郎帥氣的用手揮了一下，接著用一口流利的英語搭訕後方的外國人。

「要火嗎？」男服務生問。

當點起火的那一刻，自己彷彿瞬間融入這個地方，她搖晃腳，把裙子往後拉一點。「這樣就不像可憐的乖乖女，唯唯諾諾的來酒吧。」她吐出一口煙。

「瑪格麗特，選得好。」毒島走到吧台後。

織伊兩眼發亮，「你終於出現了。」

「剛才那傢伙跟我交班。」毒島扯了扯胸前的領帶，整齊的西裝沒有皺痕，盤起的灰色長髮豎在腦後。

「有想吃的嗎？」18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b6CEl8aAN

「在這裡？我以為我是等你下班再去吃。」看著毒島低著頭，織伊很像繞過吧台，去看到底在忙什麼。

「隨便點吧，我請客了。」毒島說。她低下頭，忙東忙西。

「嗯⋯⋯⋯讓我想想。」她盯著牆壁上的菜單，價格不低啊！對於一個可憐上班族來說有點可怕，雖然是人家請吃飯⋯⋯

看織伊沒反應，毒島稍微抬起頭。

嘶——啊！這該死的眼神，是要迷倒誰啊！織伊害羞的用力抬起脖子。

毒島看織伊像長頸鹿，於是抬起頭，把一個東西放在吧檯上：「這有菜單。」

羞愧的織伊低下頭，「你不說我怎麼知道！」她小聲說。

「嘿帥哥。」左邊有兩個雙馬尾的女孩子，兩人穿著一樣的紅色格子迷你裙、黑色短版上衣。

「我女的。」毒島走過去，「想要什麼？」

「嘿帥哥，有沒有熱烈之吻？」其中一個女孩說道。

「白痴，她女的。」另一個說道。

「沒差啦。」那個女孩說，「你說呢？帥哥。」

「點菜單上的，美女。」

「歐嗚～叫我美女呢。」女生開心的說，「我要一份你的心臟，再來一杯血液。」

「雞心串一份，玫瑰紅一杯。」毒島說著，熟練的拿起就算杯，這加一點、那加一點，最後調成玫瑰紅，再放上一片花瓣，推給女孩。

「真夠迷人。」

她轉過身，走向又開始忙東忙西。接著走進另一個黑髮男服務生。

「嘿帥哥。」他被叫走了。

織伊把煙按在煙灰缸裡，自己樸素的打扮真自卑。她看著吧台後只露出上半身的毒島，東加點、西加點、搖一搖，纖細的手拿起酒杯，放在客人面前，面無表情。

她擦擦手，走過來：「小妞，要吃什麼？」

「這是規定嗎？一定要叫人家『小妞』織伊笑著說。「炸薯條跟五分熟牛排，不過份吧。」

低著頭的毒島微微抬起頭，接著挺直背，「收到。」

到底在忙什麼？幹嘛一直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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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島手裡捧著新鮮牛肉，感覺自己的體溫就可以煮熟它，織伊普普通通的穿搭實在不引人注目，但穿著普通的她，手裡叼著煙、翹著二郎腿，有種違和感，怪可愛的。

「嘿血女。」一個男人說道，他一屁股坐在高腳椅上，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身旁的火辣女人輕輕坐下。

毒島停下手裡的工作，走過去，「要什麼？大肚先生。今天又換女人了？」

「嗨，帥哥。」紅髮女人說：「我知道你是女的，但叫帥哥不介意吧？」

「不介意。」「雞尾酒一杯。」「大肚你老樣子？」「沒錯！啤酒！」

沾了牛血的雙手微微舉起來，「你去。」

黑髮男服務生說：「來了。」

沒過一回，香噴噴的餐點送上來，織伊實在很像狼吞虎嚥，但看著隔壁兩旁妹子細嚼慢嚥，也決定模仿。

「為什麼你叫血女？」她問。

毒島沒有正眼看她，而是邊走邊說：「晚點告訴你。」

「你吃晚餐了嗎？」「不餓。」

「欸，帥哥。」

又是那個女孩！

「來了。」毒島走過去，連背影都如此迷人。「想要什麼？」

「來個聯繫方式套餐吧～」

另一個女生咯咯笑出聲，「人家也要，順便再一杯玫瑰紅。」

「一杯玫瑰紅，收到。」

「欸，我說啊，要是你是男的有多好。」

「不太好吧。」毒島回答。

「嗯～真是的，你應該認得出人家了～」

織伊不愉快地嚼著牛排，說好的一起吃飯呢？怎麼放鴿子了？奇怪了，到底在忙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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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島把酒杯遞給女生，接著撤掉圍裙，紅色的圍裙放在吧檯。「玲，先交給你了。」

「真是的前輩⋯知道了。」

毒島洗乾淨手，緩緩走出吧檯，每著輕快的步伐，穿著西裝面無表情，惹得兩個女孩子無聲尖叫。

織伊假裝沒看見，吃著薯條。當毒島坐在旁邊的椅子時，她才轉過頭。

「你下班了？」她說道。

毒島折手指，發出清脆的聲音，「休息一下。」

「喔。」

毒島看著織伊，慢悠悠的吃薯條。生氣了？她尷尬的撐起頭，「味道可以嗎？」

「好吃。」

毒島吞口水，尷尬的翹起二郎腿。

「欸——憑什麼陪她啦！」兩個女生開始發牢騷，「為什麼嘛！」

「人家也要啦！」

「血女———人家也要陪吃飯啦！」

「我給你錢啦！」

毒島並沒有理會她們，而是靜靜地注視前方。

「你的小妞在跟你說話。」織伊故意說。

毒島看著織伊，「我現在又不是員工。」

嘖⋯這個人⋯⋯很難聊欸！

「我以為是等你下班後，一起去吃。」織伊忍不住抱怨，吃了一大口牛排，「結果是看著你上班吃。」再喝一口酒，火熱的感覺席捲她，忍不住胡言亂語。「放鴿子。」

「我這不是在陪你了嗎？」

「哪有這樣的？」織伊不滿的說，「根本沒意義，你還不如回去工作。」

毒島放棄的偷偷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在這裡，被稱為血女第一個原因是：做菜的時候，手捧著生肉，沾了不少血。」

「是喔，看到了。」

「還有一個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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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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