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第13號男寵》 - 二十九節／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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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號，如果今日前來，是要為了幽家的事，那請回吧。」

武文殿上，溫召煙操心國事，無意再與沈蒔杉起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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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話，他不想對他說，攤開來說，就太難看了。

溫召煙還不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好認清這些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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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幽家的事情，完全沒有商量的空間嗎？」沈蒔杉問。

「嗯。」

鼻息一哼，溫召煙批閱文疏，連頭也沒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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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的功績換呢？」

「什麼意思？」

溫召煙放下書卷，抬起頭，一雙懾人的腥紅眼瞳，與沈蒔杉對視，目光交接之處，火光在兩人中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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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家對君上一直都是盡心盡力，鞠躬盡瘁，君上這樣對待他，恐被人民百姓冠上不仁義的作風，」沈蒔杉解釋道，表面規勸，實則闡述條件：「因此，為了君上聖名，我願意為幽家頂罪，讓我帶刑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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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召煙讓武文殿上的人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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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他和沈蒔杉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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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承認，你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

「對！我承認，幽家早就跟我說過，十三爺的本名叫莫皓霖，是泉國皇室的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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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好說的，真相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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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是他，他也不是我，莫皓霖到底是不是真的失憶我不知道，他的神識在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擁有他的身軀，不然你以為我很想待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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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的委屈和不滿終於爆發，沈蒔杉一點也不想淌這個渾水，為什麼偏偏原本的十三爺是這種身份？為什麼會曝光？為什麼發生這些事情的人，偏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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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看見溫召煙用這種不信任的眼光看著自己，自己竟會這麼憤怒，他憤怒、憤怒又心良，吞嚥嚐滿苦澀，自己竟然還在奢求溫召煙會願意相信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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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可笑、可笑！

忙了半天，結果自己才是漩渦中心的人，而他後知後覺，喪失了先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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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沈蒔杉想聽見溫召煙說一些什麼，感受到的能量卻是如冰般的酷寒，這就是濟國陰晴不定的暴君，與幾天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君上現在一定覺得，我可笑極了？事到如今，還在編織謊言？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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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溫召煙冷淡的表現。

原來如此，他終於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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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身份敗露，濟國君王對十三的信任就會喪失，這是敵方的手段，利用溫召煙對欺騙的陰影，在查明十三爺真實的身份之後，藉著六爺的妒心，一次將溫召煙身邊的幽家和最大武力同時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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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莫皓霖，只是藉口；證據是否為真，為何曝光，也早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讓君上失去強力的後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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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公，你的好陰謀，料得真準。

沈蒔杉怨恨自己沒有早日發現，或許就能趕在微服出宮回來之前，通知幽家做好準備，杜絕這一切的發生。

但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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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召煙千言萬語梗在喉嚨，卻什麼也組織不出。

「都不用再說了。」

勉強將話語吐出，便是將兩人的距離越推越遠：「你說你不知道莫皓霖有無失憶，但無憑無據，朕無法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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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蒔杉心痛欲絕，喊道：「我是不是那個什麼霖，就這麼重要？你要證據？我有什麼證據可以給你⋯⋯我陪你出訪都城，替你擋刀擋箭，賣命受傷中毒！我若要害你，在曇雲山、在逸雲樓，隨時都能將你置於死地，我幹嘛那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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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口出狂言。」

只見溫召煙瞳孔一縮，瞪視對方，滿眼的慍怒，帶著訝異和猜疑，傳達到對方的感知中，如同置身火烤，後入冰窖，乍暖還寒，令沈蒔杉終於放棄用行魄體應溫召煙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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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敵方精心算計的離間之局面前，他還能說什麼，只是越描越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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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至深處，沈蒔杉竟低低冷笑，惡狠狠地說道：「好⋯⋯你就當我騙了你，就當我騙了你吧！溫召煙你聽好，我就是欺騙你，我就是想要將軍的位置！我為了達成目的，我買兇殺人，我自導自演！我故意讓自己中毒，讓你救我、讓你相信我的誠意，相信我的效忠！然後⋯⋯你看！我現在是步兵刺察校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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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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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問了，這不就是你要的答案嗎？君上。」沈蒔杉已經不願再辯解，不如就這樣，他累了，散了吧。

沈蒔杉心若寒霜：「你就當我是莫皓霖，這樣不是很簡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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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不要逼朕⋯⋯」

「君上，十三號已經不值得信任了，你也無法再信任他了不是嗎？不管我做過多少事情，在你心裡、我就是有可能危害到你濟國的前朝泉國遺孤！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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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又一句的話語，坦白、嘲諷，虛虛實實的刺激，近乎一度把溫召煙逼至崩潰邊緣：「十三號男爺欺君罔上，來人！將其押入大牢，等候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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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自己會走。」

或許，他原本就不屬於這裡，本就不該參與這灘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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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召煙，你是暴君，而我竟一度以為，相處過的那些天，我終於慢慢認識了真正的你，我竟一度認為，你愛國愛民，你扛起了這個天下的安穩，我竟錯認⋯⋯你對我的那些溫柔，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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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你說十三爺也進去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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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真萬確，整個宮廷上下都知道了，每個人都在議論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

靛衣兄弟跪伏在主子身邊，由弟弟先開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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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原因嗎？」襄王公問。

「沒有人知道，君上把所有侍衛都叫出去殿外，再後來就是十三爺走出殿門，自甘下獄。」這次由兄長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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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現在應該叫莫皓霖了，他看來是要去陪那幽家了！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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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公眼看不須需吹灰之力，也扳倒了溫召煙身邊的另一顆大石，心情大快，立刻吩咐道：「去，把幽家和莫皓霖都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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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為何要把莫皓霖殺了？他不是泉國的第一繼承人嗎？」靛衣服的弟弟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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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向來對主公的話深信不疑，他考量到別的問題：「是了，還請主公三思，要在大牢內動手十分不易，要是沒殺成，事跡敗露⋯⋯屬下認為，一入濟國天牢，幽家和莫皓霖都已經不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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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你就不懂了。」襄王公點起一根煙，吞雲吐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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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顯澄只有在心情好的時候會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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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以為那個莫皓霖何許身手？只是個天牢，能關得住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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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吸入煙草的芬芳，再道：「幽家老了──在天牢裡面受不住折磨，畏罪尋死，懂意思嗎？至於那個莫皓霖，能有這種武學造詣，誰知道他是不是還暗藏了什麼線，或是有什麼背景，首要，還是先盡快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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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霧裊裊，室內充斥著燒薰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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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泉國皇室遺孤慘死濟國獄中的消息，就這樣散播出去⋯⋯」

襄顯澄手一撥，菸圈於半空散開，「兩國的歸降合議破局，如此一來，才能引起人民百姓的紛爭，再藉故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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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皓霖啊，你勢必要死。

這樣，他襄顯澄才能復建泉國，坐上皇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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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待我襄王公恢復泉國，大山大河，必有你們兩兄弟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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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主公成全！」

「謝謝主公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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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靛藍色隱衣的一對兄弟，伏首領命，爾後退幾步，轉身躍出房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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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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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節／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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