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夢師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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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理解她呀，她那個脾氣又不是一天兩天的，最近政府管得嚴緊，物資也是越來越缺乏，我們連基本營利標準都快要到不了，自然應付政府就更為難了。」說話的是柳湘湘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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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是媽媽的好姐妹，和她一同經營綠蕪，戰前和母親就已經是要命的關係，據說戰爭爆發時兩人相依為命，躲在地底下生活長達好幾個月，臉上都還有當年因為砲彈炸毀房屋而造成的細碎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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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柳湘湘講述以前的故事，說她和媽媽兩人在年輕的時候一起養了隻橘色的貓，說她喜歡下雨天出去踩水散步，呼吸新鮮的空氣，說這裡以前什麼都有，有高樓大廈，捷運公車，有好多好多的人，那些都是她想像不出來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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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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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沒能否認，卻也沒有直接承認，「她只是對於現實感到不安，妳知道的，戰前的人都有的那種病，她能夠支撐到現在也是很難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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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湘湘曾經說過，在戰爭過後，因為動盪劇變，造成許多人都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壓力症候群、恐慌、憂鬱、焦躁、甚至瞬間失智等等都大有人在，而母親大約就是這樣的症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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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琦和柳湘湘兩個年輕女孩帶著一個殘缺的孩子，當然是辛苦的，其實蘇悅晨都知道這點，也不想責怪母親，只是和她總是不知道如何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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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妳還是那麼愛睡覺嗎？身體有沒有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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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悅晨搖搖頭，「那只是小毛病，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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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像媽媽，長得這麼漂亮，就是氣質冷了些，妳要多笑啊，這樣客人才會喜歡。」柳湘湘笑著摸摸蘇悅晨的頭，只是這樣簡單的動作，就能讓蘇悅晨頭頂的烏雲瞬間消散。「走啦，阿姨去忙，妳記得要多吃點東西，最近又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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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蘇悅晨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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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是自願吃少的，糧食短縮，資源匱乏，她不是不知道，因為明白自己不能為綠蕪帶來任何價值，她只能自發性的少吃點，安靜點，不要那麼礙眼，才能讓媽媽對她的恨意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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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生活，總是應付著，她從來沒有過多於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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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聽說有大事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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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區政府的內務事務官叫做龐陸，他的兒子龐希德平時都固定都在靠西邊的妓戶消費，但因為今天正好隨行視察到附近，於是下午來電通知，今天晚上決定要蒞臨綠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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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龐陸長像是瘦長纖細的東方臉孔，他二十歲的兒子龐希德卻是長得方頭大耳，蜜金色的頭髮和藍色眼睛，典型的西方臉孔，畢竟是配發的孩子，和父母長得不一樣倒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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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長長的走廊，兩行排開的著裝暴露的女人與男人，但看著幾個小姐們焦急的模樣，就知道他要來到綠蕪的消息早就造成大家的轟動，每個人都塗脂抹粉，化上最好的妝容，穿上最華美的衣裳，等待他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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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三等的貴族，是人人稱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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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希德來了，由兩個隨扈站在一旁，光明正大的打量著她們的樣貌與身材，而蘇琦在一旁一個一個介紹。「這個是貝琪，23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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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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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瑪歌，16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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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龐希德看見了蘇悅晨，眼光微微一滯，「這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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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悅晨低著眼簾，客人看中她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畢竟最後大多都會因為她的缺陷而打退堂鼓，她也從來沒有太多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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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有缺陷的孩子，可惜長得這麼漂亮。」蘇琦陪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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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希德點點頭，不知為何眼神卻在蘇悅晨的殘缺的左腿繞了兩圈。「價碼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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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悅晨微微抬頭，神色有些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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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喜歡上這孩子了？」蘇琦有些訝異，因為蘇悅晨在穿著上並沒有隱瞞自己的殘缺，面對這樣的樣貌，客人總是表達嫌棄與厭惡，從未有過人直接詢問過價格，但腦筋動得很快的她，還是馬上笑著回答：「不過……這孩子是處女啊，價格稍微高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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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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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的處女是五千幣。」蘇琦隨口說，這價碼是平時一次消費的四五倍不止，造成其他人微微側目，議論紛紛。蘇悅晨抬頭看著母親，沒想到媽媽會說出這麼離譜的數字，畢竟平時她總是嫌棄自己都已經二十四歲了，卻多年來沒能開張，這樣高的金額，難道母親是不願意她接龐希德這個客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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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龐希德卻是一口答應。「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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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發出了驚嘆與抽氣的聲音，似乎都很訝異龐希德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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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您請跟我來。」蘇琦微微笑道，「湘湘，妳去準備秋水房，葛蕾蒂斯，帶蘇悅晨去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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