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蓮托生 - 墨暈-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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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研本來就不喜歡周墨臣，儘管小小的她，知道那個人是自己的父親，而生下自己的是最愛的爸爸，安子戚。

安樂研實際上並不知道男人跟男人怎麼生孩子的，但是她不在意誰才是媽媽，因為有安子戚在身邊她就很開心了。

而對於那個總是欺負爸爸的大壞蛋周墨臣，安樂研也就少跟他計較了。

不過今天她真的很傷心又很生氣。

「我要爸爸」

當坐在幼稚園台階上的安樂研，看著來到她身前，和她此時那張沒有情緒的精緻小臉一模一樣的周墨臣，她只是底下頭，軟軟說了一句。

周墨臣伸出去想抱安樂研的手一頓，冷漠臉上是今天第二次出現裂痕。

沉默了不算短的一段時間後，周墨臣換上看起來溫和的笑容，再次向安樂研伸出手，想要抱她。

畢竟安樂研不是第一次這樣對待他了，周墨臣想，這個時期的孩子總是愛亂想。

「樂樂乖，爸爸只是有事要離開一陣子...」

周墨臣嘴上柔聲的哄著安樂研，眼看安樂研就快要被他抱起來了。

「啪」

很清晰的巴掌聲響起，周墨臣不可思議的看著伸出去的右手，手背上有一個小小的紅色掌痕，似乎被打腫了。

「樂樂...」周墨臣喉嚨發酸的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無奈最後只能喊出安樂研的小名，冷漠的外表完全垮了下來。

「不要用這個名字叫我，你不是樂樂的爸爸！」小女孩本來軟蠕的聲音，此刻是那麼的尖銳，飽涵許多的傷心。

他聞聲抬起頭，錯愕的墨眸中，倒映著安樂研漲紅的小臉、帶著厭惡的眼神和撲簌撲簌掉下來的眼淚。

心臟刺痛了一下。

他慌了，面對安樂研的眼神，周墨臣感到心痛，因為安樂研全身上下，和安子戚一樣的地方，就是眼睛了。

子戚...不要......拜託...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彷彿今天清晨的畫面又栩栩如生的，跳躍在眼前，提醒他，安子戚走掉是因為誰。

他覺得不能冷靜了，他知道的，安樂研已經知道了，雖然不知道是誰告訴他的，但是那個小孩確實知道了。

樂樂一直都很乖巧，乖巧又聰明的。

周墨臣一個狼獊跌倒在地，身體開始發冷，四肢使不上力氣了，腹部有一團火在燒，疼痛一吋一吋的擴散，他迷茫了。

一切都好像電影重播，他只是坐在哪裡，無法發聲，看著安樂研傷心的哭泣，早晨安子戚離去的背影不斷重疊。

安子戚啊安子戚，原來你不是淡的我感受不到，而是早已像墨一樣，緩慢的暈染、滲透進我的四肢百骸了。

周墨臣閉上眼，幾天以來一直沒有得到休息的身體，終於垮下了。

聽見面前地上傳來的巨響，安樂研眨了眨眼睛，停下了哭聲，抬起頭。

「墨臣爸爸？」

安樂研歪著小小的頭，紅撲撲的臉上，還掛著幾滴淚水。

她疑惑的走到周墨臣的身邊，蹲了下來，無奈她怎麼戳或扯周墨臣頭髮，他都沒有醒來。

安樂研也慌了，雖然她確實不喜歡周墨臣沒有錯，可是血緣中自然而然的親近和依賴，還是不會改變的。

原本已經不哭的大大杏眼，瞬間又溢滿了淚水，安樂研真的崩潰了。

「嗚嗚…墨墨你起來啊！樂樂不是不喜歡你啊！墨墨你起來啊！嗚嗚...嗚嗚啊！」

周墨臣其實還有一點意識的，只是他真的動不了的，他想抹掉安樂研的眼淚，可是做不到。

「樂樂...」

他只能緩慢的移動手指，輕輕的在安樂研的小手上點了一下，然後眼前一黑，徹底的昏了過去。

趴在周墨臣身上的安樂研，確實聽見了周墨臣的聲音和呼喚，她抽抽咽咽的想辦法讓自己不要再哭了，然後轉頭想辦法找人求救。

最後是周墨臣的手機，剛好來了唐離的電話，才解決了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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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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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他倆不是好好的，怎麼又來這齣？」連忙趕到的周熙澄臉色不好的問著坐在等候席的唐離。

見唐離一語不發，周熙澄翻了個白眼，越過唐離，來到了自己外甥女面前。

「樂樂，告訴熙澄姐姐怎麼了好嗎？」

面對周熙澄的疑問，坐在椅子子上的安樂研，抬起哭特像小兔子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著周熙澄。

「熙澄姐姐，墨墨會死嗎？」安樂研的小臉寫滿了恐懼。

爸爸已經走了，安樂研想，雖然她討厭墨墨，可是從來不希望墨墨真的怎麼樣，爸爸走了，要是墨墨也消失，她該怎麼辦。

「不會的，樂樂，你父親不會有事的。」周熙澄看出了安樂研的不安，便蹲下身，伸出手在安樂研柔軟的頭髮上輕輕的撫動。

「可是樂樂打了墨墨，然後墨墨就昏倒了...」安樂研皺著小鼻子，說著說著，大大的杏眼又要開始蓄積淚水。

見況，周熙澄也是被嚇到了，趕忙把安樂研擁到懷裡。

「樂樂，一切都會沒事的，你父親他只是太過勞累了，不是樂樂的錯喔…」

「樂樂討厭墨墨的，可是如果沒有墨墨...爸爸又會傷心的...」

聽著一個七歲不到的小女孩的的告白，周熙澄一邊暗暗的罵自己哥哥到底又幹了好事，一邊用手掌輕拍安樂研的背部，試圖把她的情緒順好。

午夜，指針重疊在十二上，手術室的紅色警示燈終於暗了下來，周熙澄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看向一旁已經哭累睡著的安樂研，她輕輕攏了攏安樂研的瀏海。

「妳看，妳的墨墨沒有事了喔……」周熙澄放輕語氣的說著，彎下腰在安樂研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吻。

她起身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面的來電顯示『安子戚』，輕嘆了一口氣，一邊用眼神示意唐離，請他幫忙照看一下，一邊將自己的外套蓋在安樂研身上，確保這個孩子不會突然醒過來後，便按下接聽鍵，走出了等待席。

『熙澄』

附在耳邊的手機裡，響起那個溫和且許久不見的聲音

「子戚哥，你…」周熙澄話說了一半，皺了皺眉，不知道要如何和這男人交代，不過她可以很明白地知道，錯的人，不會是安子戚。

『我都知道了，樂樂沒事吧？』

耳畔是安子戚略帶緊張的聲音，周熙澄知道，安子戚對於安樂研這個孩子，向來是給予她全部關愛的。

因為這個孩子註定會因為家庭，人生而變得難過。

所以安子戚總是盡全力，給予安樂研一個真正母親能夠給予的，並希望他的寶貝，可以比任何人堅強，證明在兩個男人的家庭下，孩子也是能健全長大的。

「她沒有事情，只不過我哥他……」周熙澄垂眸，伸手接住滴落的雨滴

『……』

安子戚那端忽然間沒有了答話，周熙澄完全閉上眼，她想，看樣子真的是哥哥的錯了。

「子戚哥，對不起，讓你這樣…」周熙澄顫抖著聲音說

可惜安子戚還是沒有答話，周熙澄的心頓時涼了一半，她知道的，安子戚容忍不了背叛的。

而她如今這樣提，怕不是又壞了安子戚的心情。

「子戚哥，不求你能再給哥哥機會，但是……」說到這裡，周熙澄的眼淚是已經完全掉下來了，混合著不斷落下的雨水，爬滿那張秀麗臉龐。

「但是……可不可以呢，至少...來看看樂樂…也看看哥哥…他現在真的特別不好…」然後接踵而來的是周熙澄崩潰的啜泣聲

電話另一端的安子戚，揚起了頭閉起眼，他覺得很無奈，輕嘆一口氣

『熙澄，不要哭了，他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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