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特地前往其他場所的話,果然是看不到流星的,返家時莉亞特意往空中再看了一眼,希望抓住一點天文奇景的餘韻。夜比剛才更深,空色卻比剛才更為明亮,然而別說是流星了,連每天都應該閃爍著的星辰都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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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繁星仍然在遙遠彼方散發著光芒,只要到能看見的地方就能看見。短時間內騎著車往來兩趟的路程讓莉亞有些疲憊,她依然不後悔今天這短暫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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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天川橋看星星✓』
『看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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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中時,少女便難掩興奮般的,在筆記本左右都畫上一個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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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著的雙腳按捺不住雀躍情緒,不停前後擺動,與出發前的不同之處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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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注視著少女的雙腳,不知何時,色彩已經往下渲染,一直延展到了接近腳踝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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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我就可以去外面散步了,不用再擔心被人看到腳的話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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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少女所說,剩餘失色的部分只要她再穿上鞋子,常人便幾乎無法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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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會有問題嗎?」莉亞依舊有些擔心少女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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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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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的事都沒有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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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是我有預感,很就快會有新的願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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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願望,這是什麼意思?那晚,躺在床上的莉亞聽著身旁的沉穩呼吸聲,思考著今天所發生的事。今天最累的應該是負責往來交通的她才對,她卻遲遲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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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可思議的應該是親眼看到顏色的恢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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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經知道少女是非人存在,即便也有察覺到這段時間以來少女雙腳的顏色往上消去了少許,都還是遠遠不及今天看到顏色一口氣恢復來的有衝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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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原先並不太相信這些事物──開玩笑,她一人獨居,工作時若有必要還得晚歸,若是相信這些沒有科學根據的事,恐怕會先讓自己時時刻刻心神不寧。然而少女身上的一連串事件,使她再也無法堅持她自己原先的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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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自從來到此處後,每晚都睡的十分安穩,與睡前總是思緒萬千讓自己難以入眠的她有著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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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翻了個身,看著少女熟睡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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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第一晚,她把床讓給了少女。客廳中只有散發無機質光芒的堅硬桌椅,也不是能入眠的地方,她只好隨手拉了一條被單鋪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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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鋪的大小要容納兩人還是沒問題的,更何況少女的身形嬌小,只是,雖然少女是她自己決定要收留的,她心中更多的是不能再放少女一人在外流浪的情感。若要談到超自然存在,她果然還是有些牴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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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曉得是習慣或是躺在地面的不適感所致,等隔天她醒來時她已經不知不覺的躺回床鋪上,那自己原先每天睡著的位置。一想起現在床上還有另一名存在的事,心中不免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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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早安。」少女沒有太大反應,只是微笑著和她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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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起頭難,已經不慎跨過了心中的第一道障礙後,之後她也就理所當然的和少女共用一張床舖了。只不過,每夜總要重複著一方快速入眠,另一方花費大把時間胡思亂想後才睡得著的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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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少女的性格,讓她在地板睡覺她也會欣然同意的吧,但莉亞又怎麼可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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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隔日不用上班,但已經跨過午夜零時的時間點絕對不算早了。依舊難以入眠的莉亞坐起身,就著房內微弱燈光,看著少女露出棉被外的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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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近半看不見的雙腳,現在看起來像是腳上套了一雙透明的短襪般,距離正常人的外觀只剩下一小段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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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這句道歉是打算說給誰聽的呢,不過是給自己緩解罪惡感的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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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確認了少女安穩沉眠的面容後,莉亞戰戰兢兢的向少女的腿部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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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腿。觸感與人類無異,體溫比起正常人似乎稍微高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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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是莉亞原先就知道的事,於是,她的手再向下方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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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腳踝那色彩於透明交互渲染著的交界處,溫度也隨著顏色一同消失,傳來的感受越發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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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從她身上冒出,莉亞打了個寒顫,但是她已經無法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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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再細微的一丁點體溫都無法傳達到的地方。有著輪廓,沒有該有的溫度,指尖傳來的怪異觸感是莉亞至今為止都沒有過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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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她找個最接近形容的話,就像是──冰冷且堅硬的泡沫。沒有脆弱到一接觸就破滅消散,但卻有著伸手觸摸泡沫般的虛無感,並且那遠比她碰過的任何結凍的物體都還要更寒冷的感受,讓她本能的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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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嚇的趕緊將手縮回,雙腳平時支撐著少女的身體重量,少女平常在外也穿著鞋子,理應有該有的形體,也不可能真的如同泡沫那麼脆弱才對,但她已經不敢再繼續觸碰下去,深怕少女真的如泡沫般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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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起棉被蓋住自己的顏面,強迫著自己入睡,希望黑暗能讓她忘記方才記憶中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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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莉亞沒有用棉被蓋住臉的話,她將會看到少女面無表情的半開著眼,眼神中滿是無奈,以及任人擺布的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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