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915/916赤黑日特別企劃的投稿文章，關於這兩個CP日的來由請看這→http://blog.yam.com/yullen661225/article/67728342
※BGM：《泡沫(うたかた)》─Kagrra
【陌上花開】
00、
他比任何人都要期待他。
也比任何人，都要──
01、
踏出體育館的時候天色都已經很晚了，葉山小太郎吵吵鬧鬧的說要去吃消夜，實渕玲央和根武谷永吉都沒有意見，最後在赤司同意下並告知過監督後，洛山正選的五人便轉移了陣地。
「對了，明天終於要跟誠凜對上了，赤司司你說的什麼第六人就在誠凜對不對？」
而赤司只是笑笑地看了葉山小太郎一眼，算是默認了。
「嗯……我記得那孩子是叫黑子吧？」實渕玲央想了想說道。
「可是看了誠凜的比賽以後我覺得也還好，雖然那個叫火神的確實很強，但是其他人感覺也不怎麼樣，赤司司你覺得我們會輸？」葉山小太郎睜大了一雙貓眼，好奇地問道。
面對葉山小太郎的問題，赤司微微勾起笑，然後搖頭。
「不要小看哲也哦，雖然你們可能覺得誠凜很弱，但明天的比賽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小太郎不想被監督罵吧？」
像是看出葉山小太郎還想講什麼，赤司微笑著先一步說出會讓對方乖乖安靜下來的最後通告。
「嗚哇，監督生起氣來超可怕的……」
「這就對了。」赤司點頭。
葉山小太郎有些垂頭喪氣地又跑過去跟根武谷永吉嘰嘰喳喳說著什麼，而實渕玲央卻在沉思之後看向了一旁的赤髮少年，然後發現了赤司在提到那個叫做黑子的少年時，眼梢那一抹他絕不會看錯的柔和。
「小征……似乎對那個叫黑子的孩子很不同呢。」
赤司抬起頭，卻看見實渕玲央略為玩味的神情。
「玲央，話太多了。」
「是是──」
實渕玲央笑著敷衍了幾聲後便加進了葉山小太郎和根武谷永吉的對話中，赤司一人落後在幾步的地方，唇角含笑注視著前方的無冕三人，然而他卻不由自主地想到剛剛玲央所說的那句話。
事實上，他對黑子的確是不同的。
黑子所抱持的想法是被赤司及奇蹟們所否認的，可是同時赤司卻也在期待黑子會把不可能化為可能，所以說，他期待的正是黑子的這份潛力。
他認為在球場上只有勝利才是真理，為了達到勝利他可以毫不在意犧牲掉任何人，而他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為了確保勝利而已。然而黑子不同，他不能認同只存在勝負的比賽，他堅信著除了勝利外還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而那不是輸或贏能夠取代的。
兩種不同的理念互相碰撞之下會產生什麼結果呢？正是這樣的不確定性吸引著赤司吧。
所以他將黑子逼上絕境，只能選擇放棄或者反擊。就像為了讓幼鷹學會飛翔而將孩子推下懸崖的老鷹，赤司期望的是看到突破自身極限而創造出奇蹟的黑子，而非僅僅是作為影子存在的幻之第六人。
──他懷著比任何人都要殘酷，卻也比任何人都要溫柔的情感注視著那少年。
02、
青峰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不時拿出手機查看時間，一臉的不耐煩，儘管因為太過兇惡的表情導致沒有人敢上前去搭訕，但是高大的身材和運動系男生的外表還是吸引了許多女孩的目光，只不過他本人完全沒有自覺罷了。
「嘖，五月這傢伙慢死了……」
「抱歉抱歉，阿大你久等了吧？」
正當青峰低聲抱怨的時候，拎著大包小包的桃井便從服飾店出來了。
「真搞不懂妳在想什麼，不過就是去看場比賽嘛。」青峰雖然嘴上抱怨著，卻相當自覺地主動接過桃井手上的購物袋。
「明天可是哲君的總決賽，當然要打扮得好看一點啦！」桃井毫不猶豫地回答，而在那樣的回答之後，少女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似的輕聲補了一句，「而且，明天是哲君和赤司君第一次正式對上吧……」
青峰瞥了眼桃井有些落寞的神情，深青色的瞳眸裡快速地掠過一抹異樣的情緒。
「……啊啊，也是。」
青峰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插在褲袋裡，瞇起了眼不知道在想什麼。而桃井看到了那樣的青峰後卻輕輕地笑了起來，她跑了幾步繞到青峰面前，轉過身一步步倒著走。
「吶、阿大，其實在那時候我原本是很難過的，不管是四分五裂的大家還是哲君的離開。」
「那時候覺得『為什麼沒辦法一直這樣下去呢？』，可是現在我不這麼認為了，阿大你猜為什麼？」
「……我怎麼知道。」
桃井看著青峰因為心虛而撇開的視線，笑得更加甜美了。
「因為，我想再一次看到哲君的笑容。」
如果那時候沒有經過那些分離那些傷害的話，黑子不會離開他們，但是同樣的黑子大概就會一直維持著原本作為輔助的打球方式而不可能突破自身的瓶頸。
但是現在的黑子卻走出了屬於他自己的新道路，和他所選擇的夥伴一起。
青峰沉默了下，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又將視線移回前方。
「……明天……」
「嗯？」
「……明天，早點過來叫我起床吧。」
對於青峰又把自己當作免費的老媽子使喚，桃井難得一次沒有給自己的青梅竹馬一個大白眼，而是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嗯，當然！」
03、
從補習班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綠間下意識地看了下天色，然後他收回視線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看到金髮模特獨自坐在欄杆上的畫面。
「喲、」黃瀨笑笑地舉起手打了個招呼。
綠間推了推眼鏡，默不作聲地點頭作為回應。
海常今天才比完跟誠凜的半決賽，為了等到結束明天跟秀德的比賽後才要啟程返回神奈川吧，綠間是可以理解為什麼黃瀨現在還留在這裡的原因，可是卻無法理解對方來找自己的用意。
「黃瀨，你來做什麼？」綠間仍是一貫冷淡的口吻。
「小綠間真冷淡啊，為了等你出來我可是在人行道上吹了好久的冷風呢。」黃瀨聳了聳肩，笑嘻嘻地搭上綠間的肩膀。
「吶，一起走吧？」
綠間沒拒絕，與其說他跟黃瀨關係很好倒不如說是怕麻煩，萬一那傢伙在大街上做出什麼丟人的舉動的話就糟糕了。
兩人沿著街道慢慢走著，黃瀨一路上仍是不改招蜂引蝶的本色，而綠間也總是在黃瀨淚汪汪地跟他求救時給予他嫌惡的眼神和毒蛇的諷刺。
──就像無數次的以前一樣。
「……小綠間，就是明天了呢。」
綠間瞥了眼突然露出若有所思表情的黃瀨，罕見地接了話頭。
「……嗯。」
天色漸漸暗下，薄暮被夜色慢慢染過去，稀疏的星星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黃瀨的聲音混合著風聲，聽起來有點模糊。
「我啊，最近老是會想到以前的事呢。」
黃瀨說得很慢很慢，像是一邊說一邊回憶著似的。
「雖然那時候老實說對於小赤司的做事方法也不是完全贊同，而且也感到有點不安，可是的確也沒錯，比賽最重要的不就是勝利嗎？如果是為了獲勝的話那麼犧牲一些其他東西也沒關係的吧？」
黃瀨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
「──原本我是這麼想的，可是在跟小黑子和小火神打過比賽後，我卻有點改變想法了。」
綠間卻毫不留情地潑他冷水，「……我說過，你也不過是又回到了三連勝之前的狀態罷了。」
「可是小綠間，你不覺得跟現在的同伴打球很有趣嗎？」黃瀨不以為意，笑笑地回道。
綠間沉默了下，卻沒有繼續反駁下去。
「其實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黃瀨沒有得到綠間的肯定卻也沒有太失望，反而繼續說了下去。
「小綠間，對於明天小黑子跟小赤司的比賽你怎麼看？」
赤司跟……黑子嗎？
綠間推了推眼鏡，思緒一下子也悠遠了起來。
「剛剛我說我的想法有點不同了，可是在那時候我的確是覺得小黑子太天真了。」黃瀨的臉上仍是帶著玩世不恭的笑意，只是眼神卻很悠遠，像是在懷念著什麼一樣。
「剛開學的時候我就去找小黑子，因為我不能理解為什麼小黑子放棄那些籃球名校而加入沒什麼名氣的誠凜，那個時候我覺得小黑子變了，明明以前比誰都還要渴望勝利的不就是小黑子嗎？」
「而我們都以為小黑子一定會放棄他的想法的，可是誰想得到最後能跟小赤司一決勝負的居然會是小黑子呢？」
黃瀨還在繼續說著，而綠間的思緒卻飛到很遠的地方。
那時候，雖然他並不贊同青峰他們將比賽視作遊戲的行為，可是卻也沒有站出來說過什麼，他一直都是在旁邊默默地看著一切發生。
他看不慣青峰的自暴自棄，卻也不認同黑子的天真想法，但是最讓他看不透的卻是赤司。
記得那大概是在畢業前吧，極為偶然的一次機會下，他和赤司有了一段很奇妙的對話。
<font face=標楷體>『真太郎，你會打撞球嗎？』
『什麼？』
赤司舉起一隻手，拇指和食指貼得極近。
『每一個人都是一個「點」，「誰」做了什麼會有什麼「影響」，而這個「影響」又會影響到「誰」。，就像是莫比斯之環一樣，那是個無解的循環。』
『而哲也，正好扮演了最重要的那顆「母球」。』
『母……球？』
『呵呵，沒錯喔。』
赤司笑了笑，赤金異色的眼眸在夕陽下閃爍著某種綠間看不明白的情緒。
『那是會影響到我們所有人的、重要的「點」哦。』</font>
赤司好像是在期待著什麼似的，明明一再地打擊黑子，可是卻又比誰都還要相信黑子。
黃瀨呼出了長長的一口氣，略帶苦笑的勾起了唇角。
「結果，我們果然還是贏不過小黑子呢。」
「哼，別把我跟你混為一談。」綠間推了推眼鏡，視線卻不由自主地飄向了遠方。
曾經他們認為黑子的想法是可笑的、是不切實際的，可是什麼時候，那個他們一直以為弱小的少年卻走到了最後？
04、
黑子想，或許他一直都沒能真正明白過赤司在想什麼。
<font face=標楷體>『哲也，你得出答案了嗎？』
『我還不知道答案，只是，我不會再逃避了』</font>
清風拂落了一片粉紅色的櫻花瓣，赤髮少年唇畔揚起的笑意幾乎就要融化在那一片紛飛的花雨中。
是的，他不會再逃避了，不只是為了要連荻原的份一起努力下去，更是為了回應赤司那份隱隱的期待。
絕不認輸。
05、
今天就是總決賽了。
在前往學校的路上，放在包包的手機忽然響了，黑子將手機翻了出來，一看來電顯示上的名字頓時有種很複雜的感覺。
但是沒有猶豫很久，黑子深呼吸後還是接起了電話。
「……你好，我是黑子。」
而另一頭先是輕笑了一聲，然後那道熟悉的悅耳嗓音才叫了自己的名字。
『哲也，好久不見。』
「……赤司君。」黑子淡淡地喊了一聲，可是握著手機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收緊了。
『哲也現在在做什麼呢？讓我猜猜……嗯，一定是去練習了吧？』
猜對了。黑子下意識地把手放上運動包，有些緊張地抓緊了背帶。
像是察覺到了黑子的不自在，電話那頭的赤司很愉悅地笑了起來，『很緊張嗎？哲也。』
「有點，畢竟是赤司君。」黑子很老實地承認了。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在決賽的前夕這樣理應很緊繃的時候，可是黑子卻反而能和赤司平靜地對話。
黑子忽然有點明白了，雖然赤司很久以前說過他們一開始就是兩個人，只是位置互換了，但黑子卻覺得不是這樣。
──會不會，其實一直都是同一個人呢？那樣難以察覺的期許和溫柔。
隱隱約約中，黑子覺得他好像知道赤司究竟是在期望著什麼了。
而赤司只是笑著，然後冷不防地又問出了跟當初一模一樣的問題。
『哲也，你找到了答案嗎？』
終於來了。黑子握緊了拳頭，水藍的眸中是毫不退縮的堅定。
『在今天的比賽上，我們一定會把答案展現給赤司君看的。』
他曾經痛苦過、掙扎過，也曾傷心過、絕望過，可是現在，他只是想好好地把這份心情傳達給那個人而已。
「赤司君，我們……誠凜是不會輸的！」
『赤司君，我們……誠凜是不會輸的！』
對於少年的信誓旦旦，赤司最終只是將所有的話語全部化成了一句話。
「那麼，我會期待著。」
那樣的話語裡含著多少不為人知的溫柔愛意呢？或許連赤司自己都沒有發覺他現在的表情有多柔和吧。
結束了通話，赤司將手機放到一旁，然後將視線移回桌上。
雪白的宣紙被風吹的飄動，紙鎮壓著宣紙一角，像是欲隨風而去的白色蝴蝶，毛筆擱在一旁的硯台上，墨香中混合著花的香味。
赤司拿起毛筆沾了墨，含笑著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字。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哲也。」
我就在這裡，等著你過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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