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貓的感想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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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貓影

Sep 8, 2017

812

8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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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覺得，在家裡聽爸爸媽媽的嘮叨，心裡會覺得煩躁，覺得每天除了學校、補習班、家之外，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去。

所以，我在選大學時，毫不猶豫的選了台北。

我想要自己學會獨立，學會不依靠爸媽，學會長大。

我告訴爸媽，不管怎麼樣，我大學要讀台北的，不為什麼，只是因為離家遠，可以不用常常回家，我只是因為不希望他們一直綁著我。

在確定上榜之後，我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平常有空可以搭高鐵回家，好好認真讀書，讀完四年，為了爸媽，為了我自己。

我以為我已經把自己的個性變得相較冷硬一點，我以為我把離別的情緒放在心裡很深很深的地方，然後鎖起來，它就不會打開。

一直到前一天晚上，我確定自己把行李箱的東西都放好，一直懸盪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只是，為什麼遲鈍的我一直沒有察覺，心裡有個地方在不安？

我把這一切歸於我很緊張，到了新環境，未知的事情往往令我感覺到害怕，所以我以為這是緊張所帶來的不安。

那一晚，我睡得特別晚，跟妹妹聊了一個晚上，我知道我明天要早起搭車，我也知道妹妹明天還要上學。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覺得好像再不這樣聊天，我就再也沒機會。

那一個晚上，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她問我：「姐姐，台北有哪些大學？」

我只當她在開玩笑，畢竟怎麼可能連台北有哪些學校都不曉得，至少也可以說出幾間大學。

我只淡淡的回她：「台大。」這一個答案可能帶有我的一點小玩笑，不過當我開口時，卻下意識沒有將我的學校說出來。

她靜默了一瞬，然後哈哈大笑說她知道啊。接著她又問：「我是問離你們學校最近的大學啊？」

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是不捨，平常跟妹妹吵架，為了一小件事情也可以冷戰好幾天。

我想，在我的潛意識裡，她就是我妹妹，誰都可以被欺負，就是唯獨我妹妹不能被欺負，只有我可以。

因為她就是我妹妹。

我哽了一下，也沒問她為什麼想讀，只是又答了幾所離我讀的大學比較近的學校。

她聽完，也就笑嘻嘻地跟我說：「其實最近的就是你讀的那所大學啊！」8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I3nH6UOg

我沒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把話題轉開，繼續聊天。

我不確定自己到底在逃避什麼，或是我一直到了今天才知道，我只是在逃避別離帶給我的痛苦。

明明一直跟我吵架的妹妹，明明做事粗心的妹妹，明明一直惹我不高興的妹妹，我卻是最依賴她的姐姐。

我們相差兩歲，可是真的要我說，我會說：「我們是雙胞胎。」

我可以毫無防備的告訴她我所有的心事，我找她訴說我所有的不滿，我希望當我遇到困難，她可以給我更好的解決方法。

我是這麼樣的需要她，而當我站在大學宿舍裡，我卻突然發現，這裡沒有她的聲音。

沒有她的樣子。

沒有她的吵吵鬧鬧。

這裡，沒有她。

早上，我跟媽媽送她去學校上學，抵達校門口時，我們沒有擁抱，沒有額外的動作，我們就只是揮手，然後說了句：「掰掰。」

她轉身，背對我，走入校園。

直到我的眼底再也沒看見她的身影。

心裡，好像突然空了一塊，說不出的心慌。

回到家，我把行李整理好，然後和爸爸媽媽一起搭高鐵上台北。

一路上，我多說什麼話，只是側頭看著媽媽在車上的睡顏。

然後我覺得很安心，因為有她陪我。

抵達台北後，一直到學校，可能是因為路程遙遠，有點疲憊，還要整理運到宿舍的包裹，還要登記報到，我們沒有說話。

在整理我的床位、我的書桌時，他們一直在旁邊幫我一起整理，一邊告訴我要注意什麼，別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

話聽多了，我也只點了點頭，我知道我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我也知道自己到底什麼該不該做。

所以，我也沒太在乎。因為我知道自己明白。

有太多需要整理，一直到結束，差不多快下午一點，我們才去吃午餐。

午餐，只是延長了我們相處時間，延後了我們離別的時間。

只是，沒有人點破。

在餐桌上，我們一直聊著，聊哪裡可以買到什麼，需要什麼東西，哪裡就有在賣。

我們天南地北的聊，一直到吃完。

爸媽說，他們再去察看一下我的宿舍，確定真的沒問題了，他們再搭車離開。

我們在校園裡散著步，沿著已經熟悉的路，回到宿舍。

其實，沒有什麼好再看一遍的，因為已經把所有東西都放到該放的位置，只是，他們想在確認一次，真的，真的沒有問題了。

爸爸說，他們得趕快坐車回家，從台南到台北，搭高鐵起碼需要兩個小時，不能太晚回家。

我在腦海中幻想過無數次的離別場景，我也確定我可以笑著跟他們說一聲：「掰掰。路上小心。」

然而這一切卻沒有比當我看見媽媽在跟我說完「掰掰」之後，紅了眼眶時，給我的打擊更大。

我的個性像爸爸，不服輸、倔強、好面子、自尊心特別強。

我跟爸爸就像跟好朋友相處一樣，我們的飲食習慣也幾乎相似，他懂我討厭什麼，我明白他喜歡什麼。

我跟爸爸是這麼樣的合拍。

可是在家裡，我很疼媽媽。

我很好勝，男孩子可以做的事情，我不會承認我沒辦法做到。我想讓自己變得很好，想讓媽媽減輕負擔，我想好好疼媽媽。

我有一點跟媽媽很像，遇到有人哭時，自己也會忍不住哭了起來。不管是看電影，裡頭的情節傷心感人，觸動了內心的感情，我跟媽媽總是在旁邊哭。

我很想爸爸，我捨不得媽媽。

爸爸站在門邊，媽媽站在他身後，我站在爸爸媽媽後面，看著他們將要離開的背影。

我拼命告訴自己不要哭，一旦哭了，離別的情緒會以百倍、千倍的痛苦襲來。我怕自己承受不住。

畢竟，孤單是這麼樣的傷人。

我以為，爸爸會是先哭的那人，因為我跟爸爸最好。在他理性的外表，他有一顆很柔軟的心。

可是，我錯了。是啊，我怎麼會忘了，媽媽才是那個最甜美天真的人。

那一幕，我沒辦法忘記。

她一直在忍，強忍著不要哭出來，至少，不要在我面前哭出來。所以在她跟我說完「掰掰」之後，她很快的轉過身。

但我怎麼可能沒看到她的眼眶早就紅了，聲音早就帶有濃濃的鼻音？

那一刻，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可是我告訴自己，千萬別哭，至少，一個人的時候，再哭。

我拼命笑著跟他們說「掰掰」，努力讓自己臉上還掛著微笑，因為我好怕，我會忍不住哭出來。

我真的好怕。

爸爸在踏出房門的前一秒，突然轉過身，用力的抱緊我。

爸爸不是不想哭，他只是怕自己哭出來了，媽媽此刻還無聲的眼淚，會從喉嚨裡發出哽咽。8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ljv1yLTpZ

我看著房門輕輕地被關上，然後愣了一下，抓起鑰匙，衝了出去，我知道，再晚就來不及了。

我看著他們，撐著雨傘，從宿舍大門離開，一步一步，離我越來越遠。

目送的那個人，永遠承載著最深的悲痛。

當我回到房間裡，看著房間裡空蕩蕩的，落寞和悲傷如潮水向我湧來。

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我才敢自己一個人開始哭。

最幸福的是，身邊還願意有人跟你嘮叨。而這一切的幸福，源自於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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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這篇，我根本就是在自虐，本來哭完了，打這篇的同時又繼續哭QQ

後來，打電話回家，爸爸在電話裡說，媽媽跟我講完電話後，又哭了。

我忘了我最後怎麼和爸爸說再見，只能確定，打完電話，我又開始哭。

【早知道選南部的大學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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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夢妖妖【鹹魚修文】

Wendy，Dani，Br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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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放圖」教學

#2 對我來說，寫作

#3 《吻了五個世紀》

#4 《The Thirteenth Tale》

#5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6 國際超級馬拉松24小時賽

#10 大一生活結束（總結篇）

#11 大一生活結束（人際關係：朋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