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臉血污,跪倒在一片泥濘和死屍中,身上的窟窿比完整的地方還多,雙目沒有半分生機,唯存暮沉死氣。我知道就算不用我動手,他也活不過今夜。
「阿寧嗎?」他望向我,輕笑出聲:「來得正好,給我一個了斷吧。」
在我一刀捅入他的心窩前,我聽見他低聲道: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我不要女官攙扶,自己一步步穩健地登上大寶,宇文業笑著幫我戴上十二龍九鳳冠。我看著他一身玄色龍袍袞服,笑得意氣風發,那渾身的霸氣威嚴再也不用刻意壓抑遮掩。
我驀地想起蕭牧愉,不是那個在死人堆和血腥氣中行將就木的蕭牧愉,是當年冠蓋滿京華的翩翩美少年,在春日的大街上縱馬追在我後頭。
他盼的是買桂花同載酒,但今日的我只想著乘風破萬里,無論天邊絕頂,皆以我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