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故事 - 25號宇宙

　　這是……天堂啊！

　　小白 1 號緊握拳頭，忍不住驚嘆，

　　完美的個人公寓、自由取用的食物、乾淨的飲用水、寬廣的生活空間、舒適的溫度、守衛隔絕外界的威脅……對這仰頭看不見盡頭的完美城市，他心中燃起無限希望，

　　跟他以前的鐵欄杆生活相比，不知道好了千倍萬倍！

　　「這真的是給我們的嗎？」他帶著幾分不確定看向身邊的同伴，

　　「應該吧。但我勸你別太興奮，一切是好是壞都還未知的。」小白 4 號冷冷白他一眼，

　　小白 7 號撞了下 4 號，然後搭上他的肩，「唉？說這什麼話呢？這裡怎麼看都比之前好吧？」

　　「是呀！咱們去探索天堂！」小白 5 號很有活力，順道拉上靦腆的小白 3 號，

　　「好！」除了去約會的 7 號 4 號，剩下的六位夥伴開始在天堂裡邊探索邊劃分自己的領域。

　　而他在不久之後他也與 3 號有了自己的孩子。對一個命運已經被寫定的他來說，能擁有這樣幸福的生活，真的是一件太不可思議的事了！

　　他溫柔的目光落在新生寶寶身上，輕柔地撫摸他們皺巴巴的皮膚，

　　他堅信，這個幸福的天堂一定會越來越好。

　　正如他所料，天堂裡的居民翻倍成長。城市不像最初時看起來空蕩蕩，一片繁榮昌盛之景。

　　風燭殘年的他待在自己的公寓俯瞰城市。假設能在如此幸福的天堂去世，他也知足了。

　　他由衷希望這個天堂能夠繁榮，希望這份奇蹟可以長存。他面帶微笑，輕輕闔上眼。

　　一陣暈眩後，他揉了揉眼，但映入眼簾的仍是他心心念念的天堂。

　　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摸摸自己的頭，他好像變年輕了？而且性別改變了？

　　而且他發現，有些事情不一樣了，

　　大家不再像以往般單獨出門，變成一團一團的聚在一起；居民不再是平均分布，而是明顯某些公寓擁擠，某些公寓空曠。

　　他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飛快的跑回家裡，卻在門前被擋下。

　　「站住！你沒資格進入！」對方兇神惡煞撞向他，「這裡是一等家族領主的住處，次等家族不得入內。」

　　為...為什麼？

　　他肚子疼的不得了，在內心哭訴。他被拖往那人口中的「次等家族」，被淚水模糊的眼望向平曠的土地和整齊的公寓。這天堂仍是井然有序地運作著，但彷彿有什麼東西變了調。

　　他虛弱地平躺在地上，看著次等家族們擠破頭想進入一等家族，心中溢滿苦澀，

　　他不知道，在他睡著的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他覺得好累，好想睡。或許再次睜眼，這一切就能恢復正常吧？

　　閉上眼，他陷入一片黑暗。

　　時間流淌，他如願再次復活，而情況卻越來越糟，城市看上去更加烏煙瘴氣。

　　他渾渾噩噩地走著，晃到城市中央，看著很多男居民都趴在那。明明那裡是地盤的交界，是非紛爭之地……為什麼？

　　帶著疑惑走近，他發現他們都在梳理自己——彷彿不為任何事，就單純為了打扮而打扮。

　　不過他們真的很美麗…他稍微恍神，踩到一條尾巴。

　　「啊！」對方朝他暴衝，瘋狂地咬他，對於他的求饒置之不理，直到他遍體鱗傷才停下。

　　他偏頭看見另一位也是同樣處境，但卻沒有抵抗。

　　他默默窩到角落療傷，他希望親眼看見天堂的終結。

　　暫不論世界是好是壞，至少他曾經愛過。

　　他看著居民們不再交流，反而排斥彼此；

　　他看著異性不再相互吸引，只為自己打扮；

　　他看著居民不再繁育，新生兒被趕出家門；

　　他看著他們變得暴躁，甚至自相殘殺；

　　他看著少年因為內鬥傷重不治，老年敵不過歲月，他們一個個死去……

　　直到城市裡只剩他時，才甘願嚥下最後一口氣。

　　這個天堂早已不是最初令他魂牽夢縈的天堂了。

　　***

　　一人嘆道，「都死了呢。」

　　「是啊，好在當初有留下樣本。」另一人輕輕微笑，瞥向窩在籠子角落不動的小白鼠，與其他活蹦亂跳的形成鮮明對比。

　　「重新完善實驗後，結果還是一樣...」他語氣中有些微落寞。本來期望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因為這些現象都太過熟悉了。想到這，他腳底滲出絲絲寒意。

　　「你難過什麼啊？至少我們再次證明了。」他眼中閃爍弔詭的光芒，「你不覺得這是很不可思議的事嗎？我們竟然用這種方式證明人類結局。若還能再擴大實驗範圍……」

　　他忽然背脊發涼，心中默默祈禱這件事不要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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