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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四朵金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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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三年六月十八日下午的天氣,有點潮濕、有點悶熱。我約了幾個在大專時期相識的同學,在香港殯儀館門外等候。等待的期間,我看到不少身穿黑的衣服的身影,唯獨是迎面那一位,她沒有穿黑色,她穿了淡淡的大地色系上衣。

「我已買了花牌了。」身穿大地色系上衣的是我一位要好的朋友,她叫芷寧,亦同是在大專時期認識的同學。

「我夾回錢!」我慌忙地說。

「不用吧,錢我出好了,而且花牌上只寫了我的名字。」芷寧說。

「那好吧!」我回應。

步入靈堂,一張年輕而貌美的大頭黑白照震懾了我的眼睛,我和幾個同學一起躹了躬,靈堂洋溢著詠唱著的詩歌,工作員派給在場每人一枝紫白色的桔梗花。

待牧者讀完經文和講述死者的生平後,全場肅然起立,走近棺木,我終於看到像天使般的她,睡在正中央,我不忍心看太久她沉睡的樣子,我在她身旁放下了桔梗花便轉身了。

她叫雪,是我大專時期時要好的朋友。雪和我、珊瑚和芷寧四個,有時會被同班同學稱為「四朵金花」,但我們私下叫作「梁家加一小貓」,因我們四個當中有三個為梁姓,而另一位則好像也是家人般,所以以貓相稱。珊瑚叫大花、我叫中花、雪叫小花、芷寧叫貓。

雪逝世前有一段時間不肯告訴我們自己有癌症,當我知道的時候,已來不及再見她很多次了。這讓我想起我得了精神疾患的那一年,也不太願意告訴別人,我也曾以為自己會死在冷冷的病房中,畢竟死亡也不單是老人的專利。在我的記憶中,我有兩次進出精神科病房,雪、珊瑚和芷寧都有來探望我,那次她們買了精緻的甜點,想逗我高興。她們也在病房中支持和鼓勵我。說得上「出生入死」,應該就是我們「四朵金花」了。其實比起雪,我和珊瑚的來往是再密切一點的。珊瑚比我大兩年,我常當她是姐姐一般,她是「梁家加一小貓」裡的大家姐,最早結婚的也是珊瑚,而雪則是最年輕的。

「她那麼年輕就走了啊!」有朋友說。
「雪走的時候才三十六歲,三十六歲是人生的黃金歲月。」我嘆息。

雪離開人世後的一個月,芷寧也移民了,「梁家加一小貓」好像變成昔日的回憶。

後來我和珊瑚都忙於工作和家庭,少了見面,但是「四朵金花」和「梁家加一小貓」這兩個稱號,則永遠都刻在我心底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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