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醒醒。」任尚雨起床洗漱、買了早餐、替他存好檔案且關了機，才叫醒趴在抱枕上睡著的導師。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Hx5DZhu82
安蝶夜動了動手指，慢慢睜開深色雙眼，深吸了幾口氣才醒過來，他坐直身子，緩緩眨了眨眼，他問時間，任尚雨看了看鐘，不急，他說，距離上課還有超過半個小時。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DtLJBUUC
安蝶夜扶著桌子站起身，腳下一軟差點跌了下去，好在任尚雨接住了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安蝶夜試圖自己站穩，推開了任尚雨，踉蹌走了幾步就被任尚雨扶住。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XrdHPOnan
「老師，今天不要自己走了好不好？」任尚雨被安蝶夜瞪了一眼，「我可以。」他說。他再次推開任尚雨，腳步虛浮地走到浴室，吃藥洗漱。他在洗手台前蹲下，忍過一陣頭暈，聽見任尚雨說話，甩了甩頭想擺脫頭暈，卻仍然沒聽清楚任尚雨的話。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DAr64lcmH
「你剛剛說什麼？」他蹲在地上望向任尚雨，大個子研究生走過來蹲在他身邊，擔憂地看著他。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ZBnyIQNmt
「我說，老師，你別逞強了吧。還是老師要請假？」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uMhU4zo6
「不請。」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vXSd3SwYN
「那老師坐輪椅休息好不好？」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oYQjVjvW1
「不。我可以——」安蝶夜想站起身，任尚雨攙著他，卻沒有成功，他身上無力，整個人倚靠著任尚雨才得以堪堪直立著。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tO1oH2XgY
「老師，你站都站不穩怎麼做實驗？」安蝶夜撇下嘴角，他的研究生總是知道如何拿捏他，除了實驗方面以外都不聽他話，又讓他無法反駁。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lOs58BSBC
任尚雨攙他走到桌邊，問他輪椅放在哪裡，遞給他早餐再跑去將輪椅搬出來。安蝶夜滿臉不悅，卻仍聽他的話坐上輪椅，滑到門邊拿了口罩戴上才出門。任尚雨本來想勸他別戴口罩了，不流通的空氣對本就疲弱的心臟只會更糟，但安蝶夜已經依他的意思坐輪椅了，任尚雨也不敢再多說什麼。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Q6PQKbzB
安蝶夜不許任尚雨替他推輪椅，任尚雨只好默默走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實驗室。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m4EDcQ4hn
實驗室裡只有另一組研究生和他的導師，任尚雨和那兩名研究生打了招呼便往他們的實驗區塊走，安蝶夜倒是被那名導師攔住，畢竟他們是曾經的師兄弟，對方還挺清楚安蝶夜的逞強性格和身體狀況的。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SpCsN0y1x
「小安，你這次通宵了幾天？」薄染攔住他的輪椅，問。安蝶夜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似乎思考了一下究竟要不要回答。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11eI2XIri
「三天。我沒事，學生逼的。」任尚雨遠遠聽見這句話，突然想到，若是今日自己不在現場，安蝶夜是否會摔傷？導師如此逞能不肯示弱，鐵定會跌跌撞撞走來實驗室，哪會願意坐輪椅，他感到一陣後怕，又忽然想起若是沒有他，安蝶夜應該會睡過頭，要是他睡過頭，今晚鐵定又要通宵……任尚雨沉思了一會，沒有注意到安蝶夜已經滑著輪椅來到他身旁。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nd3CAzIo4
「小雨。」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xpH5ggY6I
「啊，老師，這邊你覺得……」兩人一邊討論一邊進行研究——雖然幾乎都是任尚雨在提問，安蝶夜進行重點指導和糾正錯誤——，時間很快的到了傍晚。薄染和他的學生們都去吃飯了，剩下任尚雨和安蝶夜還在和科學奮戰。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696aCABa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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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老師？你看起來不太好，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安蝶夜用左手撐著頭，似乎有些頭暈或頭痛，眼神不如平時銳利，有些放空。安蝶夜回過神，嗯了一聲，他的皮膚本來就白，此時臉色堪比白紙，像是隨時會暈過去。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9TkgsXoOl
「去吃飯吧，小雨。做的不錯。」安蝶夜稱讚他，沒有正面回應。在任尚雨走出實驗室後，他推著輪椅到辦公室裡，坐在自己的位子前發愣。他的頭陣陣發痛，也有些反胃的感覺，暈眩從早上一直伴隨他到現在，他的思考已經有些被不適感打亂。他縱容自己放空休息了一會，手機上彈出任尚雨的消息。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Vu2FsrcU
『老師，您吃飯了嗎？要不要給您帶一份回去？』安蝶夜有點想笑，任尚雨總是直接對他上下其手、出言不遜，但只要傳訊息，總是帶著敬語，真是莫名，可是安蝶夜身體的不適讓他只是繼續面無表情地撐著頭，用麻木的右手點著螢幕。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M5X9Yrq38
『我不餓，你吃完飯就回家吧。』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tzVpiv5c
『但是老師，我今天的報告還剩一段沒有打完。我想待會回去把它寫完。』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cXMujaUmi
『嗯。』安蝶夜用疼痛發暈的腦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路上小心。』他從抽屜裡找到一顆止痛藥，吞了下去，隨後很快在不知不覺間，趴著睡了過去。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i6hDwjc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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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劇烈的頭痛中醒來，感覺像是有人拿著錐子在往他的腦袋裡扎，安蝶夜睜開雙眼，眼前一片模糊，更添幾分暈眩。他想打電話叫人，卻發現自己無論是瞇起眼或者如何都看不清手機，只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去看任尚雨是否還在實驗室。他的右手已經完全麻木失去感覺，推不動輪椅，安蝶夜撐著辦公桌站了起來，一路跌撞倚著牆面走到了實驗室門口，燈亮著，任尚雨驚訝地看著瘦弱的導師走了進來，在他還來不及反應時啪地倒在他面前。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Tpa5wu6AN
「……去……醫院……」他急忙跪在導師身旁，聽見他幾分艱難地說，任尚雨趕緊扶起已經要失去意識的導師，摘掉他的口罩，讓他靠在自己腿上，拿起手機馬上叫了救護車。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IU8kDTFx2
救護車上陰暗的光線和外頭的夜色相襯，急救人員向他詢問有沒有安蝶夜家人的聯絡方式，任尚雨想了想，導師從未提過他的家人，他只能窘迫地搖搖頭。安蝶夜還有微弱意識，忍著疼痛，輕輕張了張發青的嘴唇，用模糊的視線示意任尚雨。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ycG2L2ld
「家人……學生……」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TYjmQ2azr
「您是說您的學生是您的家人？」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PSUxTH40
「不對，老師的意思是他沒有家人，如果需要簽名讓我幫他簽。」任尚雨意外的冷靜，安蝶夜聞言嗯了一聲，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急救人員露出疑惑的神情，安蝶夜嗬嗬喘著氣，從顫抖的口裡吐出一個殘破的「對」字，而後身子一抖，完全失去了意識。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fvs7Kzpn
任尚雨沒有驚慌失措，坐在狹小的位置裡呆呆看著急救人員在導師身旁忙碌，就像他已經脫離了這個環境，他只是沉默地感受顛簸。救護車終於到了醫院，而後在安蝶夜被送去做檢查、做手術時，任尚雨安靜地坐在醫院那藍綠色發黃、陳舊的塑膠椅中。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0Oh72txUo
他必須冷靜，他不應該驚慌，他是這樣告訴自己的，但他在手術室外哭了起來。他二十四歲，安蝶夜年長他十二歲，對他而言就像大哥一樣，儘管寡言又愛逞強，實際上對他非常溫柔。想到這裡，他又哭了起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pGVeJH9Jk
任尚雨哭累了，坐在塑膠椅裡蜷縮著身子，睡著了。4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4zhC8il7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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